图片里的多肉看起来软趴趴的，底下的叶子已经出现黑色的斑点，看起来时日无多的样子。
已经十一点多，想着对方应该已经睡了，杨绶收了手机，没想到刚放进口袋，叮咚一声，有消息进来。
打开。
小太阳日记：“你多久浇一次水？你是哪里人？浇水之后是不是阴天或者下雨？”
坐进车里，杨绶回复，“我职业特殊，经常出差，所以浇水的频率不固定，前几天确实下过一场雨，今天刚刚天晴，”想了想又打出一句话发过去，“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小太阳日记：“睡完一觉了，起来喝水，正好看到就回复一下，你也这么晚？”
“嗯，刚刚下班。”
小太阳日记：“多肉上面已经出现黑色的霉点，你拎出来看看，如果根部已经发黑，直接用剪刀减掉，只留下上面完好的部分，然后重新放到微微湿润的土壤里，避光通风，等它重新发芽之后，再栽种进去，以后记得，给多肉浇水之前一定看好天气，不要在阴天下雨的时候浇水，如果地处北方干燥区域，两到三个星期浇一次水就好，另外早点休息。”
“好，谢谢，晚安。”
小太阳日记：“晚安。”
杨绶再次截图，把信息记录存进手机相册。
好像说到植物，那个人总是话很多，和在人前的样子大相径庭。
回家洗漱完，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新的消息。
点开--
“以后不要打赏了，晚安。”
“晚安。”杨绶轻轻的说，像是害怕惊扰到对方，这次他没有再发消息过去。
一夜好眠的江泮起了个大早，现在天亮的越来越早了，简单洗漱一下，江泮先去大棚把棉被卷起来。
植物最喜日光，早见一分钟，多长一大截。
等江泮回来，老远就看到住在他前院的老太太站在门前。
看到江泮走过来，老太太招手，“我包的馄饨，多了好些，快过来吃。”
“奶奶。”
“哎，还没吃饭吧？一大早就听到你院门响了，想着你肯定来不及做。”
“下次我来做。”
“行，晚饭你做，我不和你抢。”
江泮扶着老太太进了院子，老太太八十岁了，虽说年轻时候受过伤，但除了腿脚有些不灵光，偶尔忘事之外，其他的看起来比一般老太太还要硬朗许多。
自从江泮来到这个村子安家，和老太太做了前后邻居，就经常被叫过去吃饭。
江泮不好意思拒绝过几次，后来老太太学精了，每次都想好理由才来叫他，但老太太记性不好，一个理由能来回用几次都不换，江泮知道老太太是好心。
再加上两个人都没什么亲人，江泮也干脆放开了，老太太叫，他就过去，自己得空了，做了好吃的也和老太太一起吃，也算有个伴。
去年过年就是两人一起过得。
“赶集的时候碰上你东头的二大爷，听他说这周小军放假就回来，你上次不是说想买那些老种子，小军在市里的农研所上班，回头你问问他，兴许他有办法。”
“是租给我地的那个二大爷吗？”江泮不确定的问。
“对，那个老家伙就是面冷心热，知道你在找种子，当晚就给小军去了电话，以后你有什么事啊，都可以去找他，别看现在不行了，以前他可是种地的一把好手。”
这个确实，租地之前，二大爷家的地是收拾的最好的，知道他要挖地建大棚，二大爷没少做监工，就怕他把地给毁了，现在也时常去大棚里转一圈。
吃完饭，江泮去大棚里忙活，青椒开花分叉，离第一层门椒坐果就不远了，他得提前把吊绳准备好，现在天气暖和，没几天就要用到。
把手机支架固定好，江泮开了直播间，想到昨晚有人提起他的声音，江泮直接点了静音。
“你是不是太小心了，又不露脸。”江朔说道。
“虽然我是个小炮灰，但是被人认出来会很麻烦，小心一点好。”
“所以你买了变声设备？”
“嗯，毕竟不能每次都静音，你这么一说，设备应该今天能到，我选的是次日达，多花了六块钱。”
“你就没看到卖家的地址就在本市吗？”
“……”也就是说即使他不选次日达，他的快递也能今天就送到，“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没问。”
接下来一整天，江泮都没和江朔说一句话。
忍到晚上，吃过晚饭，看江泮还没有开口的意思，江朔认输，“我错了，我不该眼睁睁看着你多花六块钱，而不提醒，此为不义，更不该在你质问我的时候还顶嘴，此为不仁，我愿意将功补过，你理理我好不好？”
见江泮还不理它，江朔加大筹码：“要不在我能力范围内，帮你个小忙？”
见鱼儿上钩，江泮立马提绳，“你能帮我什么？”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知道被套路的江朔也只能认命，“你说说看，能帮的我就帮，如果超出我能力范围，我就没办法了。”
知道江朔不骗他，江泮把现下的境况顺过一遍，这才开口：“你有没有办法监控杨绶的心理状况，或者弄到他的病例什么的？像有没有做过心理咨询，或者家族有没有精神病史一类的？”
“实时监控不太可能，除非是像你我现在的状况，至于你说的心理咨询和家族病史，我倒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他很健康。”
“那他有没有比较在乎的人？或者说比较难堪的回忆之类的？”
“你的问题涉及剧情走向，我不能直接回答。”
江泮品味着江朔的回答，“不能直接回答”，那如果是间接回答呢？关键是怎么才算间接回答？
“你能黑掉杨绶的电脑吗？”
“这个应该可以，不过我没有尝试过，”江朔再次确认道，“你确定需要我这么做吗？一旦确定，订单生成，不支持七天无理由退换。”
“……确定。”
今天结束的早，杨绶回了郊区的别墅。
洗完澡，泡了杯咖啡，端着坐在电脑前，想把最近手机里存储的照片上传到电脑。
电脑开机，杨绶一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堪堪落在鼠标上面。
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杨绶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这么极致的黑暗了，别墅区有独立的供电系统，自从他入住以来，从没停过电。
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杨绶顺着窗户散落进来的点点亮光看出去，竟然看到了星星。
上次看到星星，好像还是小时候，那个甜甜叫着自己杨哥的小弟弟就坐在他身边，嘴角含笑满眼星光的细数自己的理想：“我长大了一定种很多很多粮食和蔬菜，让村子里的人不用翻越大山就能吃饱……”
突然很想看看江泮现在在做什么？手机没收到提示，应该没有开直播。
摸索着找到手机，杨绶找到之前两人的聊天记录，编辑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江泮现在没心情看手机，更没心情看星星。
脑袋里那台闪瞎人眼的电视机就够他受得了。
“谁知道他家的电力系统那么脆弱，我才刚刚把程序输入进去，那边就断电了，我输入的病毒一部分还没来得及撤回来呢，怎么办？杨绶会不会发现……”
半小时前还信誓旦旦让他说出愿望的圣诞老人，这会儿跳着脚的告诉他礼物都是偷来的，而且偷礼物的时候还把他的袜子丢那儿了，现在问他应该怎么办。
江泮活了两辈子，从来没遇到这么离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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