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合吗？或者这一切是他和礼拜策划的？”
燕逸岫几人扎堆待在廖怀霖的研究室里看着屏幕另一端的姜韫、谭誉道和阮景，陷入深思。
“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和礼拜有关系呢，不过这案子一出他就顺利介入，真的蛮可疑。”
乔琅越想越憋屈：“那我们把所有辛辛苦苦查到的资料给他看不是亏大了？”
“怎么可能？”廖怀霖冷笑着摇摇手指，一副怎么能被小瞧了的趾高气昂，“他进来时队长就让我处理了，他拿到的资料是我发动洪荒之力在极限时间内风卷残云筛选删减过的。”
“那就好！不愧是队长，真机智！”
“哎哎还有我呢！”
乔琅哈哈笑着挨过去和她扯皮调侃几句，很快又换回正经模样：“好了好了，赶紧忙正事吧，市政部门那儿还没消息，还有没有别的需要我查？”
“今天这黑衣人能和出入咖啡店的某个顾客对上吗？”
乔琅瘪嘴摇摇头，一脸惋惜。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黑衣人受伤留在现场的血能检测出有用信息了。
“对了，咖啡馆客人的筛选条件再加一项，可能抽烟。”燕逸岫补充上新发现的疑点。
在屋顶袭击黑衣人时，凑得近了她就闻到一丝很淡的烟味从屏障底下飘出。
前些天跟踪埋伏滕期的嫌疑人时她也有闻到烟味，但由于是在街上，人来人往气味复杂，各种烟味相混，大家多多少少都沾染上，她无法确定源头。
经过今天这遭，她又觉得不太对劲，黑衣人的行为不太像之前自己交手过的，隔空拆卸武器这么方便的异能偏偏不动用。
逃跑时身上伤口也没有变化，不过这点她不算肯定，对方溜得太快了，一眨眼工夫就消失无踪，也可能对方顾着脱身来不及马上处理。
涌进下水道的暴雨水流更是脏得要命，如果没有自动愈合能力，伤口泡了脏污导致的溃烂程度恐怕不好恢复。
为了不留下记录，医院肯定是不会去的，不知道药店会不会有线索。
廖怀霖手指划动几下放大屏幕，一脸嫌弃地皱眉：“剩四十几人，范围还是太广，真受不了，不管哪个世界都逃不过烟民荼毒。”
得找到具体哪种烟才能继续缩小范围，燕逸岫摸着下巴沉吟，不愿面对，但最后闭紧眼横下心做了决定，哐哐下单买来市面常见的各款香烟。
半小时后。
“yue——”燕逸岫捂着嘴从检测室冲出来，连连干呕。
一弯腰，两边头发刷拉一股脑顺势垂到脸前，黏在上面的浓郁烟味冲来一团新余波，恶心得她直翻白眼。
书中有福尔摩斯靠烟灰辨别烟种，现在这高科技世界能不能有人也出个烟味区分研究或设备？
她依次点燃每根烟头把“前中后调”味道闻了个遍，简直是重度工伤，感觉自己已经肺癌晚期了。
卫崧盯着她的痛苦面具，表情也皱成一团，把手里加了薄荷清新剂的风扇调到最大档帮她吹散气味。
“谢谢，没事不用了，”燕逸岫朝他露出个比哭还凄凉的笑，报出一款烟的牌子，“是这个，你去跟怀霖说，看能不能缩小嫌疑人范围，我直接去洗头洗澡换衣服，等会儿再过来。”
“好，我这就去。”
狠狠洗掉头发上脸上身上的烟味，把被污染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闻着萦绕周身的清爽香气，燕逸岫顿觉如获新生。
之前都没留意，现在才发现还好自己周围的包括地下城那些人都不抽烟，不然她每天累死累活奔波查案还要吸恶心的二手烟，日子真是没活头。
有了确定的香烟牌子，嫌疑人范围缩小到十人。
趁廖怀霖深挖这些人底细的这段时间，燕逸岫到休息室先处理别的任务。
滕期的社交账号内容还有一部分没看，得尽快继续浏览。
才看了两篇帖子，“宙”中弹出新消息，是严睢发来的。
“还有一点资料漏了，补发给你。”
“好的，谢谢严长官。”
本想熟悉完滕期的帖子再细读刀鸣帮资料，既然严睢补上了，她索性直接先转到这一板块，如果有什么疑惑也好早点和他交流。
燕逸岫换上和严睢一样的冷肃神情，手支下巴认真了解内容。
刀鸣帮首领孟姐本名孟贤，是孤儿，在福利院中长大，成年后离开独自打拼谋生，几年后买了个小房子，生活平静顺利。
不料因意外失火房子被烧毁，连带附近邻居也遭殃，好在无人身亡。
孟贤掏空家底也不够赔，拼命打工一点点还完，之后不幸赶上新政策，资产为零的她被迫搬进地下城。
但她不是等闲之辈，不轻易向苦难低头，来到新环境抢到工作机会，踏实干活攒到一笔钱，之后突然一反憨实性情，辞职扎根混混堆里。
混出点名堂后她创建了自己的刀鸣帮，不像其它帮派成天闹事打打杀杀，一向低调。
原因如今洪旭已经透露了，她常年低调干着猖狂狠活，暗中培养杀手接各种违法犯罪勾当，或者卖给有钱人当保镖。
这些监管局似乎没查到，资料里没提及，只记录了孟贤和一众成员都十分有钱，各个身手好，不容易对付，但好在她们安静，不怎么惹事，所以没给监管局带来太多困扰。
又有新消息进来。严睢回了句“不客气”。
应该不用再回，燕逸岫就继续看材料，翻到后面的内容后瞬间坐直，专注得无意识屏住呼吸。
虞瓷最初竟然是刀鸣帮的。
她还没搬进地下城前就和混混打过交道，接着成为刀鸣帮一员。
后来刀鸣帮经历过一次和平的内部分裂，虞瓷跟随其中一批人退出组织另寻去处。
在这之后虞瓷转投过几个帮派，待的时间都不算长，兜兜转转最后到现在的清原帮“定居”。
她在每个帮派用的名字都不同，也没留下什么特别记录，所以她们查不到详细经过，只有经常处理帮派冲突的监管局人员或许会认得。
不仅定居，还当上了首领，燕逸岫心想。
正沉浸在思绪中，一个电话冷不丁响起，吓了她一跳。
是虞瓷打来电话。
说曹操曹操到？燕逸岫不禁错愕，忍不住产生片刻胡思乱想，怀疑她会不会在监视自己。
接通电话后虞瓷声音传来，开门见山：“逸岫，我看到今天海边的案子了，看起来又是连环杀手？你有参与调查吗？”
“有，怎么了？”
平静得甚至有些冷淡的音调透过屏幕：“其中一个是我爸，那个叫林国的。”
燕逸岫大脑宕机片刻，张了张嘴，没发出声。
虞瓷的爸爸？廖怀霖怎么也找不到的人她竟然认出来了？
“既然你参与调查，明天我直接上警局找你，我想见见他现在的家人。”
燕逸岫略一思索随即了然：“打算分遗产拿回以前姥姥被偷走的钱吗？”
对面的笑声更轻快：“不愧是我的好姐们，了解我。”
“我会向上级说明情况的，到时候得先安排下亲子鉴定，有了实证你才能去说道。”
“好，谢啦，明天见，正好看看你。”
“明天见。”
挂了电话后，燕逸岫立刻跳起来跑向廖怀霖的研究室。
向步青转过拐角，在走廊正中大步往前走。
“啊呦！”一人被她用肩膀撞开，一个踉跄，手里的咖啡差点泼洒出去。
“谁啊走路不……”他愤愤抬头抱怨，在瞧见那有棱有角的凶煞侧脸后立刻噤声。
向步青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脚步不停，仍然径直继续走。
他也只能愤愤咕哝：“嘁，拽什么啊，挪个位置绕两步又不会要你命。”
想到最近同事因为向步青跨部门抢案子让他们难堪而发火，更是不屑：“故意给人下马威吧，真当自己是局长啊？嘁……”
不留情面不留退路，直来直去不搞人情世故，到处得罪人，连上级命令都敢违抗，升职估计都够呛，还想当局长？
做梦去吧！
向步青进入自己办公室关好门：“不是说好我下班后去警局外和你碰头吗？”
机器人已经泡好茶，屋里清香缭绕，舒缓心神。
“临时有点事，不太方便，所以提前下来找你，”姜韫朝她笑笑，“还顺利吗？有被其他部门的人为难吗？”
“呵呵，那群人哪敢为难我，只会背地里嚼舌根，再去上级那儿添油加醋打小报告。喏，你想查的资料。”
向步青输入密码打开自己的办公芯片找到相关内容，单独分出一个屏幕滑给姜韫。
刚看几行，姜韫就露出诧异之色。
这些失踪案并非毫无线索，近年研发出的创新性新技术明明能够突破以前无法克服的一些检测困难。
只不过没有任何工作人员愿意花时间翻出以前的案子再走一遍检测流程，为这些埋进灰尘里的隐形人寻找真相。
“有点奇怪，”向步青喝完茶放下杯子，“按理说所有公民的DNA都会采集入库并在成年时更新一次。”
“但失踪儿童的信息在全国范围都检测不到匹配人员和更新记录，一个都没有，难道全都在成年前过世了？”
在职业生涯中已经见过太多恶性案件，一有相关状况发生，各种不好的猜测就哗啦啦从脑海里飘过，姜韫深呼吸叹气：“这就是接下来重点要查的了。”
失踪儿童，她不禁联想到吕何丈夫，他小小年纪流落街头，找不到亲生父母，情况很不寻常，会不会和失踪案有关系？
但他是在街上被养父母救走的，身上除了条平安锁项链别无他物，没法找到原本的家就没法得到以前的证物检测DNA，这条线索也是死胡同。
姜韫忽然睁开眯着的眼看清屏幕，又低头注视桌上的茶杯思索。
吕何丈夫死因尚未明晰，头脑中有神秘的微小异变，如果这也与失踪有关的话……
那么就可以试试调查和他情况疑似有关联的另一人。
阿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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