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就亲上了!
想起昨日黄昏那暧昧的对视,温妙然的脸颊红得堪比被烘焙过。
烤箱内散发出肉桂曲奇辛甜的香气。
他蹲下,透过玻璃看到里头软绵绵的面团子逐渐成型的治愈过程,心里的忐忑稍缓。
等烤好之后,就给邻家弟弟送一点。他想。
温妙然双手捧着热乎乎的脸,试图用微凉的掌心给自己降温。
可转眼想到,要给邻家弟弟送曲奇,难免要见面,他就不可自控地回忆起昨天差点亲上的画面——
少年专注地盯着他的嘴唇,被蛊惑一般鬼使神差靠近,又靠近。
少年微启的唇缝,可见内里令人浮想联翩的齿与舌。
二人的呼吸转瞬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网,缚住温妙然的身体。
人家才刚成年。温妙然想。我得躲开。
但温妙然陷进少年深沉又惶然的眸色,僵住的身体失去控制,任少年入侵他的安全距离。
可他略显清冷的独居生活里,少年似夏日永恒明且暖的光。
他那频频挫败的人生体验中,少年永远是唯一无条件欣赏着注视他的观众。
温妙然想:要不,就亲一下吧?
结果撑在身后的手臂脱力,他腰一软,倒在沙发上。
突兀拉开的距离,惊醒了两人的意乱情迷。
少年一怔,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对温妙然做什么,尴尬又无措地视线逃避。
是温妙然先笑出声来,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原来还是个小色鬼呀?”
少年被揶揄得脸红,但还是小大人般认真绷着脸,回应的那句话,在温妙然当夜的梦里萦绕了一整晚:
“既然如此,就别把我当小孩对待。毕竟小孩不会对你起色心。”
叮。
啪啪啪!
烤箱提示音响,温妙然猛地往脸颊上拍三下,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出来。
顶着一张被拍得通红的脸,温妙然将曲奇取出,装进小盒子。
小鬼头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告白吗?算是告白吗?
温妙然脸更红,不知是被拍的,还是被热的。
他胡乱地想:
先送饼干吧!
至于什么时候答应告白,等以后再说。
温妙然没注意到,他内心的纠结,已然不是“是否要答应告白”……
而是“何时该答应告白”。
出发前,温妙然最后查看了次手机消息。
直播平台的后台粉丝数字,今天又增加了五。
三个月以来都是如此,温妙然每天涨五六个粉丝,目前已经积累了五百来个粉丝。
这么算来,只要再过5年,他就可以筹划万粉福利啦!
温妙然乐观地自我安慰:
没事哒没事哒,我才21岁,活个5年还不是手拿把掐?
更何况没有资本引流能把号养成这样,已经很厉害啦!
在低气压的生活中狠狠吸一口气,温妙然的身体里又填满了积极能量。
他将曲奇盒子装进小袋子,出发给在咖啡屋打工的“小色鬼”送点心。
*
“你不找就算了!我肯定能找到知影哥!”
知影?
段知影?
冷不丁听到奶声奶气的男声,喊出邻居少年的名字,温妙然停住脚步。
他看到街对面一个穿着背带裤绑着小领结的贵气男孩,正举着手机,气呼呼跟谁说话。
孩子身上那套衣服的面料,一看就很贵。
挂断电话,男孩犹不满意,手指不断敲着屏幕,似乎在回复消息。
绿灯时间还有一半,男孩看着手机,在斑马线上走得很慢。
得去提醒一下小孩。温妙然想。过马路看手机很危险!
温妙然刚想开口,马路红灯闪停。
不知从哪蹿出一辆在城区都没减速的大卡车,径直朝男孩冲了过来!
“啊!小心!”
“跑啊孩子!快跑!”
悲剧即将发生,路人皆惊呼。
听到动静抬头的男孩,眼睁睁看着大卡车朝自己袭来,一时没有任何动作。
僵直反应!
电光火石之间,温妙然回忆起大学专业课的知识点。
人在遇到突发的压力、危机、胁迫等情绪极致的情况时,身体很可能会出现冻结般的僵直反应。
现在叫孩子跑已经来不及了!
孩子已经无力控制四肢了!
但是,或许还能调度一点点注意,控制一点小小的肌肉。
温妙然朝那男孩喊:
“闭上眼睛!”
惊恐的男孩听到这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便照做了。
极速拉近的大卡车突然沉入黑暗。
男孩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强力击飞出去,却不是被钢铁,而是一双柔软的手。
几乎同时,男孩听到耳畔传来巨响。
那是肉-体被冲撞的声音。
*
一月的天气很冷。
温妙然倒在血泊里,却像躺在滚水里。
他耳朵嗡嗡作响,似乎是包围着他的路人们正在说什么。
他想努力听清,但他的耳朵很不配合。
他想努力看清,但他的眼睛也不配合。
他大脑一片混沌,无数不连贯的画面跳出来——
他从孤儿院搬出来后,租下自己的独居小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旋转跳跃的快乐。
他等待晚餐煮熟,给窗头小花浇水,目睹经过说笑的一家三口时,内心羡慕的酸楚。
他在直播间温柔地劝导每一个进来的路人,却因为缺少曝光,时常要对空气自言自语的孤独。
他研究直播和剪辑技巧,兼顾心理专业的考证课业,每夜熬到清晨天光乍亮,对梦想的期待却被每一天的现实击沉的落差。
温妙然想,我这辈子是不是活得有点辛苦呀?
他偏过头,大概是回光返照,视力回归片刻清明。
他看到一家店铺门口的摇椅上,躺着个耳背眼花的婆婆,婆婆膝上窝着一只打盹的黑猫。
黑猫懒洋洋地吹着胡子,婆婆的手一下一下温柔抚摸黑猫的脑袋。
听说猫猫每天要睡十几个小时。
真好。
温妙然想:
如果可以选的话,下辈子能不能让我做一只猫呀?
我也要想睡就睡。我也要被摸摸头,被无条件宠爱。
温妙然闭上了眼睛。
*
一只白毛蓝眼睛粉鼻子的布偶奶猫,从胡同的泥污中滚了出来。
它太小了,又太脏了。
身上的泥好重,重得它不能灵活跳动,只能拖着饿得空瘪的身子,一下一下蛄蛹着挪出巷子。
巷子外的阳光灿烂,像蜂蜜浸染整座小城。
泡在阳光里,小猫细细喵了一声,像一块融化的奶香饼干,它眯着眼在阳光下小憩片刻。
阳光。猫猫。午睡。
只是将这三个词组合,都是美好的画面。
或许是午睡给猫猫补充了能量,醒来时,它精神了许多。
漫无目的在街头游荡,这片街区小猫看着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哪里。
它想自己或许来过这里,可入目的林立高楼又太过陌生,让它有点害怕。
它想找条干净的巷子躲进去。
它在斑马线路口止步,等待对面的红绿灯跳绿。
“妈妈你看,那只小猫在等红绿灯吗?”有个小朋友拽了拽妈妈的手。
妈妈见状轻笑,“连小猫都会等红绿灯了。好可爱。”
恰好绿灯亮,路人们纷纷行过斑马线。
小猫肚子太饿了,身上的泥污也太重了,只能一点一点慢慢踱步。
今天似乎是个特殊的日子。
一边努力过马路,一边观察环境的小猫,如此下结论——
大街两侧有行人自发摆满鲜花和蜡烛小灯,像是在悼念什么人。
大商场的投屏上正在播放一个小青年的画面,舒缓的轻音乐惋惜又眷恋,背景女声似乎正在讲述青年的故事。
温妙然。
小猫听到了这个名字,它有点在意,却不知自己为何在意。
它看着巨屏上小青年明媚的笑容,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天呐!”
“快跑小猫!”
红灯不知何时亮起,小猫却连斑马线的一半都没走完。
或许因为它个头太小,行来的一辆轿车完全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轮头直奔着小猫的眼睛袭来!
小猫的身体冻结了。
它脑中只剩轮胎碾过自己身体的画面。
它哪怕想动,也没有足够的力气,连抬起爪子都很费劲。
——“闭上眼睛!”
就在此时,它听到一个声音。
爪子动不了,但闭个眼睛的力气还是有的。
小猫照做了。
于是,它在一片黑暗中,被拥进一个暖乎乎、香喷喷的怀抱。
它听见急刹车的尖锐声响,在咫尺的距离响起。
它听见路人的哗然,它听见抱着自己的人急促的呼吸。
“你们没事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小猫!你们没受伤吧!”
“等等,这个男生,是不是段书逸?”
“是那个童星出身的偶像歌手吗?”
“最重要的是,七年前被温妙然救下来的那个孩子,是不是就是他啊!”
拥着小猫的少年,久久没有动静。
他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香气,让小猫安心。
小猫躲在他怀里,蹭了蹭他的胸口,懒洋洋地闭上眼睛。
险些丧命的,死里逃生的,分明是这只小猫。
但泪水滴落,无声啜泣的,却是救了猫的少年。
有女声在少年身边安慰,应当是少年的熟人:
“书逸,你安全了,小猫也安全了。”
段书逸却把小猫抱得更紧,像抓住某种精神支柱。
“书逸,七年前是这条街,七年后,还是同样的地点。”
“……”
“我猜,大概是七年前那个哥哥,变成了小猫,来再次‘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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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危的妈,酗酒的爸,还不完的贷款,破碎的他。
别人眼中的小说梗,却是宋流光的人生真实写照。
在外打工,因面容姣好被老板调戏。
领了工资,到家就被醉鬼父亲拳打脚踢抢走。
鼻青脸肿上学,书包又被霸凌者丢弃,耽误学习。
正当他在这操蛋的泥潭中苦苦挣扎时……
一帮堪称“大佬青春旗舰版”的天之骄子,纷纷冒出来管他叫“爸”?!
*
这天,宋流光又要挨他爸打,被称为“省队第一奥运苗子”的体育生及时阻拦,轻易将老东西掀翻在地!
欺软怕硬的窝囊男人当即跪地,连声道歉求饶。
体育生却指着宋流光,厉声呵斥男人:“老东西,你该道歉的人是我爸!”
宋流光:“?”
催债者又来堵宋流光校门,被从豪车下来的贵公子一一钞票打脸送走。
在宋流光目瞪口呆之时,贵公子收敛跋扈气焰,乖巧撒娇:
“我做生意发了点财,稍稍买了栋小别墅。爸爸求你了,搬来和我住吧~”
宋流光:“??”
国奖拿到手软的天才学霸,一边追着喊“爸”一边求着给宋流光补习功课……
少年歌星全国发行原创歌曲《流光》,主歌第一句上来就是一声“爸”……
见怪不怪的宋流光日渐习惯,一天死对头霍望轩来找他搭话,他上来就是一句:
“你也想当我儿子?”
霍望轩:“???”
*
宋流光发现,这群大佬儿子,总在明里暗里撮合他和死对头霍望轩——
故作轻浮的校草,伪装跋扈的二世祖,总把对他的照顾,隐藏在幼稚的作弄下。
于是,宋流光面对齐齐跪成一排的大佬儿子们,手持家法逼供,终于得知:
儿子们其实来自未来,宋流光也确实是他们的养父。
上一世结局是,霍望轩年少早逝,宋流光抑郁而终。
收拾遗物时得知父亲曾双向暗恋,却不得善终,儿子们决定帮父亲改写这一世的命运。
信息量冲击得宋流光大脑空白,本能嘴硬:
“谁暗恋那个死傲娇!”
儿子们递上父亲遗物中珍藏的情书。
情书古旧起了毛边,显然被抚摸千百遍,收信人却多年不敢拆封。
信封上是霍望轩的笔迹,郑重写着:“致宋流光”。
下面是被泪水晕开千百遍的、宋流光的笔迹,回复:
“I d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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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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