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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众神的愤怒的声音充诉了整个埃及,然而赛特肆无忌惮的笑声却凌驾在这些杂乱的声音之上。荷鲁斯望向站在巨大的石像上的赛特,就像他们曾经相遇时的一切。

时移事易,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开始。

但是一切终究是不同了。

荷鲁斯张开了翅膀掀起了风暴,来自天空的风暴搅乱赛特的沙子,巨大的神像在风暴中溃散。

“赛特,停下吧。你不能对抗所有的神。”荷鲁斯飞上高空,锐利的鹰眼俯视地上的一切,那些带来巨大灾难的神像如同孩子手中的玩具。

“是吗?”赛特仰头看着荷鲁斯在高处显得渺小的身影,张开双臂对天空喊道:“那就试试吧,试着打败我吧,我的力量就是我的王权。”

“赛特,你这样只会让一切变得糟。停下来,这一切还来得及。”荷鲁斯劝道。

声势浩大的风暴对抗暴虐的沙子,大地也因为他们的对峙而颤抖。

天空之神努特的面容也在此刻显现,露出悲伤的神情。

赛特看着母亲如记忆想象中一样温柔的样子,大笑起来。

比起浩瀚无垠笼罩大地的苍穹,他们这些孩子的存在如此渺小。

现在他终于以沙漠之神的力量得到了她的注视。

大地在震动,他的父亲亦因为他搅起的混乱而苏醒。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他的脸上,他的沙子上,那是母亲的眼泪。

扬起了所有的沙子之后,裸露出来的岩层在撕裂,这是父亲苏醒后发出的警告。

岩层撕裂后的深渊不断吞噬着那些被湿润的水汽凝附于地的细碎的沙粒。

努特的身影出现在朦胧的雨雾之中,点缀着星空的长裙遮盖在狂暴的沙尘之上,企图平息沙漠之神的躁动。

“我的孩子,你的惩罚是众神的决定,谁都无法反抗,包括你。”努特的声音柔软如同夜晚的微风。

“我知道,从你们离开我的那一刻。”赛特笑道,他仰头看向天空,冰冷的雨水模糊了他的视野,“母亲你还有太阳神拉,对了,现在的埃及之王也是,你们总是在如此高的地方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赛特,我惧怕与地分离之后那飘渺无依的高远,却也无法落下。神也并非能够事事如自己所愿。”努特无奈道。

这是她最年幼的孩子,也是她最强大的孩子。

星星在她的身上印下自己的轨迹,属于赛特的星座永不坠落。

赛特却在执拗的选择用最惨烈的方式逃避他的命运。

“母亲,我无法接受,我不能容忍这样的命运。”赛特一会大哭一会大笑,最终混杂成了绝望的嘶吼。

他不能放弃自由,成为依附于大地被植物的根系深深贯穿刺透的沃土。

他不能放弃自己的爱情亲情,甘心成为拱卫王权的刀剑。

本该是让他感受自由的风成为禁锢的牢笼之时,他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母亲,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他无法如过去一般再拿起手中屠戮的武器,在亡灵的哀鸣声中,他身为支柱之神的傲慢和战争之神的锐意都已经被消磨殆尽。

而放弃心中向往,那是比死亡更彻底的死亡。

废墟之中,奈芙蒂斯握着闪烁着雷光的权杖。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以为赛特拿回力量之后就会赢吗?”从梦魇之中挣脱的伊西斯再也顾不上自己优雅从容的仪态,急匆匆地一身脏乱的出现在奈芙蒂斯面前。

“哈哈,姐姐,赢是什么?输又是什么?若论赢,我和赛特从不知道要赢谁。若论输,现在如此悲惨的我们,谁又不是输家呢?”奈芙蒂斯因为雷霆的力量不断的传来,孱弱的半神躯体终于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

“你也被赛特蛊惑了吗?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你以为你是在救他,是在帮他吗?”伊西斯不可置信地看向奈芙蒂斯。

这个妹妹从来都是温顺的,甚至带着一些胆怯。

“姐姐,我救不了他,你其实也很清楚。”奈芙蒂斯摇头放下了属于伊西斯的权杖,“你手中所拥有的东西,与我所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一样。我们何至于要到如今这模样?”

“没有了赛特的庇护,重新再回到这里。短短的一年之间,仅够一个孩子从孕育到诞生,我所思考明白的东西却比在监牢中忏悔的数百年更多。这里本就不是他应该来的地方,我也该有始有终,送他离开。”

“送他离开?”伊西斯愣怔道。

如今与众神为敌的赛特还能去哪里呢?

谁还能够送他离开?

“离开,只是离开。”奈芙蒂斯叹息道,她身上白色的亚麻裙子无风自动。

因为对荷鲁斯的不满早已回到自己神庙的哈托儿惊奇地拿起了突然翁鸣的镜子。

奈芙蒂斯的身影出现在镜面之中,吓了她一跳。

镜子中穿着黑裙的奈芙蒂斯身影如水一般消散。

和平之神的权柄彻底消失,她在镜中的影像自然也就消失了。

镜子无法映照出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经过了漫长的黑夜,拉终于重生归来。

埃及的沙漠与众神的对抗也展现在她的眼中。

“困兽之斗。”拉在太阳之舟上俯视着大地上的一切,黄金的眼眸之中闪过一瞬间的恻隐。

然而,作为创世之神和最开始的至高之神,拉对赛特的反抗还是发出了镇压的命令。

有雨水之神泰芙努特的协助,就算是沙漠深处最干旱的地方,也聚集起了厚厚的云层。

水汽渐渐变得丰沛,最终在天地之间连成了厚厚的雨幕,让沙变得沉重。

空气之神舒的呼吸更是让荷鲁斯的风暴更加强大,几乎吹散赛特所聚集起来的风沙。

没有神想要直面赛特的锋刃,他们都在尽力压制和禁锢着沙漠。

赛特无法长久坚持这样肆无忌惮的消耗神力。

这是所有神之间心照不宣的事实。

湿润的沙子一旦坠回地面,吸饱了水分的植物种子立刻萌芽生长出细小的根苗,将沙子紧紧捆缚在身下。

埃及的沙漠在不断的萎缩,边缘的区域出现星点的绿色。

赛特终于也不再盲目泄愤,而是用黄沙包围自己冲上云霄,反着寒光的刀刃直指向埃及的至高神。

“终于下定决心了吗?”拉看着赛特终于变得凌厉的攻势,有了点观战兴趣。

黄沙化作巨蟒张开大嘴,坚硬的陨铁化作的利齿咬向荷鲁斯。

荷鲁斯张开翅膀向后疾速退去,这才堪堪避过巨蛇的利齿。

劈开空气的劲风从他身后吹过,翅膀上传来了撕裂的痛。

“呵,天空之主,掌管风暴的你也不过如此。”赛特的笑声贴着他的耳边响起。

荷鲁斯看到月亮的身影,此刻也在天际彻底隐没。

风与沙的相互绞杀,终于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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