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2
一间储物室里。
罗伊和一堆地板清洁剂窝在一起。
门外脚步声经过，像是装着铁蹄的马匹飞奔而过，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罗伊松了一口气，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掏了掏西装夹克的内衬口袋，检查一下，他的宝贝是否还在。
他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他们似乎叫它伏尔甘？好吧，随便它叫什么。别看它不大，但要得到它，可是一项复杂的工程。
罗伊准备了整整三个月，从做假简历进去中央银行工作，到用电子病毒黑进银行的内网，置换好全银行的监控，罗伊忙了至少两个月。
剩下一个月，他都在解锁地下室的那个保险室的大门。
那可是全银行最精细的锁，为了防止那些有钱人顾客的东西被偷走，这银行可是费劲了心思。
好在再精细的锁，只要给罗伊足够的时间，都能被解开。
只是他白天要上班打掩护，晚上在这里解锁，这让睡眠狂魔罗伊有点脑力透支，待他终于解开了这个锁，顺利进入保险室，用一个精巧的小玩意，一个微型投影器代替伏尔甘在玻璃柜子里呆着，好让大家都觉得，伏尔甘还好好的，乖巧的呆在那儿，哪也没去。
他看了一眼这颗宝石，把宝石放回夹克的内衬口袋，打了一口哈欠，心里想，等这次结束后，他要像棕熊那样跑去某个荒无人烟的山洞，像冬眠一般睡上几个月才好。
他想了想，趴在地上，耳朵贴着瓷砖地板，倾听从周边传过来的震动和声响。
他得确定，刚刚追着他的，那几个戴着兔子面具的怪胎已经走远了，他可不想硬碰硬。
罗伊不知道这帮怪胎是什么人，总之不像银行的安保，看起来像是精神不正常的暴力狂。
并且，他看到了那几个怪胎手中还有枪，那个枪比他的手臂还长，那个子弹的发射口，跟地狱之眼似的深不见底。
哇哦，真可怕，那个枪口闪一下，罗伊搞不好真要下地狱，不是哲学意义上的下地狱，是物理学和生物学意义上的下地狱。
他趴在地上，听了好久，没有听到什么震动或者脚步声，可能兔子怪胎已经到了别的楼层了？总之，这里不宜久留，罗伊得赶快出去。
他推开储物间的门，脚步飞快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往逃生通道的那个门口走。
可惜，这次他却忘了谨慎。
他刚刚推开逃生通道的门，就见到一个枪口对着自己。
“我X！”
他大骂一声，赶紧跳开，还好他反应快，那逃生通道的门口已经出现了好几个洞。
下一刻，那个被激光打得破败不堪的门，被那个开枪的人一脚踹开。一个戴着防弹面具黑衣人端着枪走了出来。
那个人浑身的装备看起来可比戴着兔子面具的人先进多了，可是现在罗伊吓得要死，完全没有心思去分析面前的人是谁。
他把黑衣人和面具怪胎当作同一类人，都是一群暴力狂怪胎。
“别杀我，别杀我！求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罗伊大叫，他现在身上除了那颗偷来的石头，什么都没有，那颗石头怎么能和光热武器对抗。
他这么一喊，黑衣人果然停了下来，他的目光透过面罩，打量着罗伊，罗伊吞了一口口水，他现在依然很紧张，却又微妙的察觉到，这个黑衣人似乎没有想要杀掉他的意思。
这时候，一张熟悉的脸从那间逃生通道的门口探了出来。
“噢，先生，他不是坏人，他是我们行最近新来的同事。”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罗伊道：“贝蒂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同事？”黑衣人继续打量他。
“是的，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叫罗伊·米勒，三个月前才刚刚入职……”罗伊赶紧拿出他的工作证，证明他的身份。
黑衣人打量了一眼，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枪，而是说道：“麻烦您举起双手。”
“啊？”罗伊有点不明白，他是要干嘛。
“搜身。”黑衣人说，“你们银行里有劫匪的内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其中一个内鬼呢。”
“好吧，好吧，但我真不是内鬼，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人。”罗伊说着，拿着工作牌，放进夹克的内衬口袋里，顺便把宝石拿了出来，藏在手心。
“好吧，先生，我准备好了。”罗伊说着，把手举过头顶。
“麻烦掌心对着我。”黑衣人说道。
真麻烦。
罗伊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他只好把掌心对着黑衣人，那颗原本在他手掌里的宝石，被他灵活的指头转移到手背，他的中指微微向前倾斜，食指和无名指却向后，紧紧把宝石卡在手背上。
快啊，快来搜身啊，罗伊感觉手指好痛，真想快点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
或许是听到罗伊心中的呼唤，黑衣人走上前，快速地给罗伊搜了身，主要是搜口袋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一顿操作下来，黑衣人除了搜出一个曲别针以外，没有搜出其他有威胁性的玩意，“好了，你可以放下手了。”
刚刚趁着黑衣人检查裤子口袋的时候，罗伊松开手，早已经悄悄把那颗宝石溜进袖子。听了黑衣人的话，罗伊笑了笑，放下了手。
很好，看来他没有起任何疑心。
“跟我们走吧，我会把你和这位女士送到安全的地方。”黑衣人说道。
*
罗伊跟着贝蒂，还有黑衣人，和另一个穿着工装但戴着防盗面具，手持着激光步枪的人从逃生通道往上走，一路走到大厅。
在这期间，他们还遇上了好几个漏网的兔子面具，有几个不屈服，被黑衣人用枪到倒地不起，可能死了，也可能昏迷，有好几个屈服了，丢下枪，被拷上了手铐。
关于那些死掉的兔子面具，黑衣人说：“组织会派人清理现场。”
组织？
罗伊听着这个词，脑子思考，很快猜出来黑衣人是什么身份了。
大概是联邦星际政府派来的，专门处理危险人员的星际特警会。
哇哦，这次遇上了大人物了，罗伊心里忽然有点兴奋，可能是一直以来，他对危险的事物都有些着迷。
好吧，他们干这一行的都这样，在刀锋上行走的生活，时时刻刻刺激着他的多巴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他在这操蛋的世界里活着。
他舔了舔嘴唇，差点控制不住他的信息素，让信息素飞得到处都是，好吧，罗伊，冷静，冷静，罗伊心里想，他得控制住这操蛋的信息素，不然他可能会被这位星际特警，或者其他什么身份的黑衣人揍成肉饼。
大厅里，还有更多的和那个黑衣人一样穿搭的人在走动，其中有好几个胸前都有特别的徽章，这个徽章印证了罗伊的猜想，他们果然是星际特警。
那些人见他们过来，便应了上来。
“看来这两位都是无辜的人质。”其中一个人说。
“带他们到医疗车里吧。”另一个说。
那个刚刚带着他们从地下走上来的黑衣人点点头，转身对罗伊和贝蒂说：“跟我来。”
贝蒂赶紧跟上，罗伊却停留在原地，眉头一皱。
不好，他看到，不远处，一个一瘸一拐的兔子怪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枪，枪口正对着黑衣人的头，在兔子怪胎身后，有好几个星际特警正扑过来，好像要阻止兔子面具的枪击，可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在他们抓住那个劫匪的前一秒，劫匪扣下扳机。
“小心！”
罗伊冲上去，把黑衣人扑倒在地。
激光子弹打中窗户，窗户的玻璃是高密度防弹，毫发无伤。而那个设计者，被星际特警按在地上，被铐上了限制行动的枷锁。
呼，还好他反应快，罗伊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他关切的看了那个被他扑倒在地上的黑衣人。
“……麻烦你先起来。”黑衣人顿了顿，说道。
他很礼貌，声调克制而冷淡，好吧，他看起来不太喜欢这样，罗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黑衣人也跟着起身。
“你们没事吧？”贝蒂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没事。”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罗伊又看了一眼刚刚那个对着他们这里射击的兔子面具，兔子面具早已经被押送走了。
“反应很快。”黑衣人评价道。
那当然，罗伊心里想，他以前可没少被子弹追着打。
“谢谢。”黑衣人说。
罗伊耸了耸肩，调侃的语气说道：“特警先生，要报答我，只要有一句谢谢可不够。”
面罩挡住了黑衣人的脸，罗伊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他主观的猜测，黑衣人面下应该是在疑惑的挑眉。
“哦？先生，您需要什么报答。”
他还用了敬语，罗伊觉得他也挺幽默，私下的他，起码不像带着面罩的样子那样严肃。
正在这时，另一个星际特警过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医疗车还在等着你们呢。”
15号？这大概是什么工作代码之类的，就像是去餐厅的时候，服务员走过来说：我是X号服务员，高兴为您服务。
“那些劫匪处理得怎么样了？我可不想带着他们走到半路，又有个劫匪忽然冲出来，给我两枪。”15号先生说。
“刚刚已经清点完了，没有漏网之鱼。当然，不排除那些死了的劫匪忽然复活，变成丧尸冲过来。”另一个星际特警说道。
“知道了。”15号先生冷淡地说。好像丧尸笑话对15号先生不太管用，罗伊觉得，他在面罩之下应该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
这辆医疗车上，都是一些受伤不太严重的人质，比如一些鼻青脸肿的，正拿着冰块敷着脸的，或者手臂骨折的人在这辆车上。有一个白衣服的医护人员正给一个擦伤的人涂消炎药水。
那些重伤的自然早就被拉去抢救了。
罗伊真庆幸自己没受多大的伤，不然他被拉去医院抢救的话就露馅了。
15号先生扶着膝盖不太好的贝蒂小姐上了医疗车，自己也三下两下上了车，用力关上医疗车的大门，“走吧，去医院。”他打开对讲机，对着司机说道。
司机应了一声。罗伊感觉一阵惯性力，医疗车启程了。
去医院，这正好对上了罗伊的打算，罗伊心里想，等到了医院，可以找机会溜走了。
他又悄咪咪看了15号先生一眼，可能是长期出没于危险地带的直觉，15号先生察觉到了视线，抬起头看着罗伊。
“嗨。”罗伊对他打招呼。
“先生，您有什么事吗。”15号先生的语调非常平静，罗伊几乎要以为他是机器人。
罗伊环顾了四周。这辆车上的人，似乎除了他，其他人都是beta，这也不奇怪，毕竟beta的人口占了整个人类社会的百分之六十五。
只是，他好奇，15号先生是哪种性别属性？据说他们星际特警身上都会有类似信息素屏蔽器的装置，用来隐匿自己的行踪，不至于在出任务的时候，因为信息素暴漏自己的身份。
罗伊猜测，15号先生应该是一个ALPHA，毕竟15号先生在面对兔子怪胎的时候，那种激进又炸裂的风格，实在是太不像BETA或者OMEGA了。
“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吗？”
15号先生的二次提问，把罗伊从对ABO性别印象的思考里挣脱出来。
“没什么问题。”罗伊说道。
“好吧，有什么需要麻烦告知我，或者告知医护人员也可以。”15号先生只是这么说。
*
很快，医疗车停了下来，大约是到医院了。
15号先生推开车门，引导者受伤的人下车，车下还有随心几位医护人员，帮忙指引患者去该去的地方。
“先生，该下车了。”见到罗伊不为所动，15号先生提醒道。
“当然。”罗伊像是终于清醒了，从车上下来。
“这边。”15号先生给他指路。
“谢谢。”罗伊说。
罗伊在跟着医护人员走之前，忽然偏过头，此刻，他距离15号的防弹面具只有很近的距离，再近一点，他的鼻尖就要碰上面具了，罗伊说：“15号先生，我觉得你很有意思，希望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
15号先生沉默了一会儿，用一如既往的，克制而平静的语气说道：“那就下次再见？”
“好啊。”罗伊笑了一下，转身，跟着医护人员走进医院。
下次见面，说不定我和你会是敌人。罗伊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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