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陆安才发现许清如根本定的不是酒店,而是海边独栋二层小洋房。
陆安自觉地搬下行李,一脸乖巧又高兴的样子跟在许清如身后。许清如边输入房门密码,边对身后的陆安说:“这栋房子有三间房,主卧、客卧和一间儿童房,我去主卧,你去客卧吧。”
陆安没想到许清如会订这么大一个房子,自己出来玩,想必也不需要这么多房间的房子,好奇地问到:“许医生,你怎么会订这个房子?”
“因为这里只有这栋房子后院带泳池。”
“许医生,你还挺会享受。”陆安笑笑,说。
“休假谁不是图个享受。”许清如把大门密码微信发给陆安,这才意识到已经把他关进小黑屋了。悄悄拖出来,给他发了过去。
陆安手机叮一声响,但他在搬运行李箱,没时间看,许清如松口气,突然,二楼楼梯处传来:“许医生!你终于把我放出来了!”
许清如揉了下耳朵,陆安已经把行李箱给她带上去了,便也上楼准备去收拾行李,要换套衣服出门吃饭,下午天气开始热起来了。
许清如下楼时,陆安已经换好了衣服在一楼楼梯处的吧台口坐着等她。他换了件绿色的短袖上衣和杏色短裤,戴了个杏色的棒球帽,而许清如好巧不巧得换了一条杏色吊带开叉长裙,头上戴了个法式草帽用来遮阳,实在太像情侣装了。
许清如已经能从陆安那微笑的嘴角看出他的心思,说:“巧合。”
陆安点点头,应承到:“许医生真好看。”
许清如根据攻略来了一家海鲜餐厅,陆安倒是什么也不挑,好养活得很。许清如点好菜后很快,餐厅服务员就端上来一些清蒸海鲜,以及特色蘸汁。现在已经下午了,许清如是真饿了,戴好手套就开始剥虾壳,然后在自己的蘸汁碟里一过,放进嘴里,惊喜得挑眉一下,真好吃,大虾鲜甜多汁,蘸料又咸味辣口,真是相得益彰,又拿一个大虾开始剥壳。陆安看她吃得美,忍俊不禁,手上动作却不停,然后一碟无壳大虾放在了许清如面前:“原来你这么喜欢吃虾呀,给你剥的。”
许清如喜出望外,不客气地说:“谢谢。”
陆安看她高兴了,轻咳两声清清嗓子,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开口道:“虽然你说休完假再说那件事,但我不想拖着让它成为我们心里的一根刺,医生不是经常劝告说生病了不能拖着吗,要及早就医。”
陆安开始剥螃蟹肉,抬眼看着许清如,温柔问到:“所以,现在我们俩可以谈谈吗?”
许清如认真地点点头。上次宋静来医院时对许清如说完那番话,她就决定了应该好好跟陆安谈谈,上次在车里自己确实心急,只顾虑自己的情绪,而忽略陆安了。
陆安娓娓道来照片女主角姓甚名谁,那天是在一个什么情况下被偷拍的,以及编造新闻的来龙去脉,最后也说了自己对秦思做了些什么。
这一切除了新闻是假的外,她估摸出来了,其他信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秦思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挡她的新闻所以拉我出来吸引火力,我想是因为我公司之前pass掉了她的代言方案,所以添油加醋加以报复罢了。”陆安又剥好了一碟蟹肉,放在许清如面前,“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相信我了吗?”
许清如放下筷子,双手枕在桌上,注视着陆安:“我相信你。”
陆安抬起头,看着她真挚的眼睛,这四个字仿佛是解开他心里枷锁的钥匙。
许清如继续说:“你妈妈上次来医院的时候,对我说了很多推诚置腹的话,我真的很感激。”
“虽然不少是夸你的话,但我觉得你妈妈说得很对,你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没有听你解释,自主得把你划在了我应该嗤之以鼻的那类人里。”
“其实,你不是那种人,我知道。”
“我应该跟你道歉,为我的先入为主和别扭的情绪给你道歉。”
“这件事,一开始错误的起点就在我。对不起,陆安。”
陆安听完她这大段话,愣住了,他可没有要她道歉的意思,连忙说:“不是不是,你不用跟我道歉。”
许清如端起桌上的茶水,给各自倒了一杯,举起自己那杯笑着对陆安说:“原谅我吧。”
陆安无奈又宠溺得笑笑,端起茶水,对碰一下:“明明是我来乞求你原谅。”
吃完饭,两人在海边散步,等着夕阳风景。许清如提着鞋子,踩着软软又热热的沙子,海滩上很多小朋友在挖沙子堆城堡,糖果色的小铁铲一人一把,都在奋力“建设自己的家园”,许清如看着觉得好玩,眼神就落在那一群小孩儿身上。
陆安瞧见了,觉得许清如的快乐有时候也太好满足了,侧头微笑问:“怎么?想玩儿?”
许清如对上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取笑的意味。很神奇,只要陆安在身边,许清如就感觉他会实现自己所有的愿望,又看了眼那群小孩儿,她忍不住诱惑,点点头。
陆安笑着拉起她的手朝近岸走去,注意到许清如想玩的眼神的时候,他就已经快速的扫了一眼周围哪里有卖铁铲的地方,既然这么多小朋友都有,附近肯定有卖。
果然,走到近岸一个老奶奶的小摊前,一堆五颜六色的小铁铲。老奶奶看见面前两位,男士眼睛里情意绵长,自然而然得以为是跟其他一样来给小孩儿买铁铲的夫妻,慈爱地问:“小朋友喜欢什么颜色呀?”
陆安听到老奶奶这样问,低头满眼尽是宠溺,笑着问许清如:“这位小朋友喜欢什么颜色呀?”
许清如不好意思慌乱撇开眼神,对老奶奶说:“我要这个黄色。”
又看见陆安蹲下身,拿起那把明黄色的小铲后又拿了一把橘黄色的,问:“多少钱?”
许清如知道,他要陪自己玩。
老奶奶看着眼前两人柔情蜜意的样子,乐呵呵地递给许清如一把明黄色的小铲,说:“一把25元。”
陆安自然地扫码付钱,递给许清如黄色的小铲。
她笑嘻嘻地接过道谢,晃晃手里的小铲,声音都活泼了:“走,挖沙去。”
两人找了块沙地,便开始计划挖个什么,许清如想建一个小长城,两人规划好后就开始动手。许清如玩儿的时候,主见可大了,一会儿说陆安这里不对,那里不对,陆安倒十分耐心,通通乖乖照做。要是赵一鸣瞧见这一幕,得两眼掉地,完全不敢相信这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陆大少竟然甘愿被指挥,以前读书的时候他们周末聚在家里打游戏,有局逆风不顺,赵一鸣就指挥上了陆安,结果被他踹了一脚,更别说听别人指挥了,最后剩陆安最后一个人,竟然逆风翻盘,赵一鸣简直气不打一出来,真是从小被他压制得死死的。没办法,陆安是他们这群人里都公认极有能力的,头脑、家世,甚至样貌,样样拔尖,至于品性,却有点儿心狠手辣了。不过在这种世家圈子里,这又实在是不算缺点,品性跟同龄的世家人比起来,又显得可贵了——感情清白、正直可靠,圈子里的人都以为心狠手辣的陆安适合经商,会接手家族企业齐盛集团,结果陆安却爱好茶叶,对自家企业倒不是很上心。
挖着挖着,小长城大致模样呈现了,陆安抬头瞧见远处的落日余晖,咸鸭蛋黄似的太阳斜挂在海天交界处,周围的云霞也橘红了:“许医生,快看落日。”
许清如转头,看见了天边这美得让人窒息的一幕。两人坐在沙滩上,就这样看着落日渐渐西沉、看着橘红的晚霞慢慢褪色,所有烦恼仿佛也随着天边的美景而消散。
侧头,旁边的陆安仰头享受着晚霞美景,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好看常让她迷失自己的眉眼便露出来了,高挺的鼻尖上还沾着一点沙土,在此刻俊美的脸上有点滑稽,许清如失笑。
陆安发觉便也笑着侧头问她:“在笑什么?”
许清如伸手给他擦去了沙土:“笑你。”
陆安觉得许清如有时候看起来很难猜透,有时候她又是如此的简单,比如此刻——遮阳帽放在腿上,海风轻吹起她的头发,藕白的手臂沾着沙,有一点被晒红,可她还是很快乐,因为玩沙。
许清如见陆安盯着自己,开玩笑说:“怎么?又爱上了?”
陆安笑了笑,接上她的话,却不是开玩笑的口气,不可否认地说:“明知故问。那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许清如也笑了没有回答,陆安也没有追问,他习惯了,习惯她直白的拒绝,也习惯了她沉默的无奈。
许清如喜欢现在放松的样子,看着远处一波一波的浪花,声音轻轻,说:“我小时候没人陪我玩这些。我妈在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自杀了,而我爸在酒局上,剩下的日子里,他只会给我钱和指责我当时贪玩没照看好我妈。”
陆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她,她微笑着看着天边的景色,淡然地讲着以前的故事。
“当然,我不会只受着,他骂我,我就骂回去。”
“我吗是当地报社的一员,她很喜欢诗词,我的名字就是她取的。我爸呢,是工地上干活的,听人说当时追了我妈好久呢,他脑子灵活,为人圆滑,后来就做建材生意发家了。”
“人有钱了呢,阶层变了,接触的人也不一样了,人也变了,后来他就在外面养情妇,可是他那个情妇脑子不好使,做些小动作以为让我妈发现了我爸出轨的事情,就会离婚,而我爸就会娶她进门,异想天开。”
“她忽视了我爸是商人,唯利是图,人前能骗得了我妈,人后跟她的甜言蜜语自然也是骗人的。我妈要离婚,我爸羞辱她说报社工资不高,还不如靠他养,又说我妈离婚就是图他的一半财产,就不肯离婚。”
“我妈以前很开朗的,后来越发低沉憔悴了。那段时间家里天天吵架,我也在家里很久没出去过了,有次我爸接到电话后说有酒局,要出门,让我照看好我妈。那天下午,我同学来找我去她家玩,我贪玩,因为很久没出去玩了,跟我妈说我想去玩,我妈就同意了。”
“等我回去的时候,我妈躺在卧室,床头空了一瓶药。我怎么摇都摇不醒她,我打电话给我爸说明情况,我爸让我赶紧打120送医院。后来,我妈没抢救过来,我爸在抢救室外扇了我一巴掌,骂我为什么没有看好我妈。”
“我学医就是因为这件事,我还记得我抱着宣告我妈死亡的医生的大腿,嚎啕大哭,求他救救我妈。”
“那个时候我不懂,明明都是吃药治病,没听说吃药会死,我不懂吃药会死。”
“长大一点的时候,我就明白的,大剂量服用安眠药是极可能致死的,但那个时候,我对医学、对大脑已经产生兴趣了,就往神经外科这方面深造了。”
许清如看着天边暗了下去,转头看向陆安,他正看着自己,认真又温柔。
“陆安,我不敢面对感情,就是因为我不相信感情,我认为人总是会变的,一旦物质满足后,感情这种东西更虚无缥缈了。”
“感情就像水一样,底下暗波汹涌,周遭环境都可以影响它。风会让它起涟漪,树会让它有阴影。”
“可我遇到了你,遇到了你爸妈。你的家庭条件非常优越,人也很好,你见过很多女孩儿,但你总是这么坚定我,你爸妈感情也那么得好,家庭氛围那么融洽,我就像一个觊觎者,在你家庭面前,我相形见绌。”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人一定会变吗?你再老一点的话,会跟你爸爸一样,也会如初一样对待爱人吗?”
“只要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看法,我就会痛苦。这些年,我一直恨我爸,只要我坚定我爸只是这万千变化洪流中的一滴,我就得以解脱。”
“要不然,只单纯地恨一个人,恨这么具体的一个人,恨起来很容易,我也很痛苦。”
“可此刻,或许是因为沉下去的夕阳太美了,我有点舍不得“遗憾”就停在这里,所以我看向了你。”
许清如问:“你会一直喜我、爱我、敬我吗?”
陆安呼吸一顿,看着她眼里的柔情,似信徒,虔诚得点点头,说:“我会永远喜你、爱你、敬你,以我平生万乐之事起誓。”
“那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了,现在我可以吻你吗?”许清如笑眼弯弯,嘴角也都是笑意,微微歪头,柔声问。
陆安突然半起身,将她搂进怀里,低头看着她:“我不会让你有遗憾。”说完,便低头封住她的口,缠绵的爱意延伸着,延伸到许清如的藕臂上,攀上了陆安的腰。
对于吻,陆安碰上许清如,是绝难克制的,他用力地吸吮,又要去勾她小巧的舌尖,几经辗转,许清如呼吸都已经紊乱了,面色潮红,俯低着头,靠在他的怀里喘着气。
陆安紧紧地搂着她,像是得来不易的珍宝,无比真挚,像信徒对自己的忠主发誓,说:“你相信我,跟我一起试试,一起涉水,如果有危险,我愿意与你共沉沦,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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