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善后工作回到无名阁，白云第一件事就是气势汹汹的冲进青竹丹枫，找某道士捅破窗户纸，
在梦境里没少搂搂抱抱，醒了就企图装失忆，渣——男——
听到她的控诉，青枫竟笑出声来。
白云炸毛，笑什么笑，很好笑吗？太坏了，这就开始打人。
青枫拉住了她的手，拥她入怀中，收获一枚浅浅的牙印。
“拒绝你，只是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真正的选择。”
“你不怕我转头去找青冥？”拒绝就算了，还主动把她往外推，会不会谈恋爱。
“当然怕，说不怕才是假话。”他直率承认，“但我更怕你会后悔。”
“若是一时冲动与我在一起，却发现自己更喜欢青冥，你会不会难过？”
“会。”她害怕伤害到他人，特别是青枫这样的人。
“届时无论你选择放弃我还是放弃他，都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白云联想到一个能引起情侣吵架的问题，在已经确定另一半的情况下遇见更喜欢的人，你会选择忠诚还是追逐爱情。
青枫将选择权双手奉上，只求她不要后悔。
什么不会谈恋爱，这太会了。
在她眼中，没有什么比一颗真心更加动人。
她在新鲜出炉的男朋友怀中又哭又笑的，获得了青竹丹枫的居住权。
那么问题来了谈恋爱该做什么呢？
白云对恋爱的理解仅仅局限在小说游戏动画片，嘶，她看得时候就觉得有些男女主脑袋还没夜壶好使，好多情节不是一般脑回路的人能做得到的，她实在想象不出青枫会办那种傻逼事。
普通点的恋爱，吃饭逛公园遛马路，太普通了。
她和青枫一开始的状态就很老夫老妻，以上活动早就不新鲜了，而且作为一个死宅搞事情两头来回切换的人，对中间态的逛公园遛马路压根不感兴趣。
那……肘，跟我进屋？
诶～跟我进屋可以有，可以大大滴有。
这就开始乱想。
青枫低头瞧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乱想些什么，放开她往后挪了挪顺带整理衣襟。
白云恼羞成怒，又啃了他一口，早就想啃了，他以前指定是什么植物成精，不然怎么闻起来就很有食欲。
别人家男朋友诱人犯罪是脖子一下不可描述，到她这成了干饭，可惜不能真嚼吧。
说干饭就干饭，她把头伸出窗外看看花圃里现在啥花还开着，跟逛菜市场似的。
她说：“就这么在一起了，都没来个玫瑰蜡烛我爱你的告白仪式，好亏哦。”
“你想要？”
“不想。”即答。
鲜花没有，鲜花粥倒是没少喝，干完饭听见青枫说：“有事告诉你。”
白云从咸鱼瘫火速正襟危坐。
青枫却带她去了死界，超度怨气。
充斥不甘怨恨恐惧暴怒绝望的残念消失，呜咽声后，是更深邃的死寂。
“你是神女渌水座下的灵宠，与消失的神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说。
从青枫口中证实猜想，她并不开心，她对渌水的感情非常微妙，有因为梦境产生的仰慕愧疚，也有混乱的嫉妒，仿佛曾经经历过很糟糕的事情，即使灵魂忘记身体仍有恐惧残存。
她甚至一度否认自己是白云，将自己当成渌水的转世。
“一直以来，青冥都在找寻与神祇有关的线索，你是他重要的筹码之一，待神启之日到来，你避无可避。”紧接着，他补充到，“青冥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你要面对的问题同样不是。”
白云一个小时内经历了脱单的喜悦到现实的重锤，不免埋怨：“不能晚点告诉，让我多开心一会不好吗？”
“因为洛月将助我找回记忆。”
闻言她反而冷静下来：“什么时候？”
“就在后天，我认为有必要让你提前做好准备。”和她额头相贴，“说好的一起面对。”
“嗯。”
出去果不其然又挨雷劈，白云权当迈向未来的礼花，从前她不能理解，现在她体会到了，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而获得勇气。
适应期过后，洛月照常无名阁总部分部学校三点一线，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直到一次网络课堂直播，他们二人皆为嘉宾，开始第一次交流，休息时间萧湘邀请他一起到楼下喝咖啡。
洛月没有很期待和他相遇，他是他，潇湘是潇湘。
他不会对另一个人抱有不公平的愿望。
接下来交换联系方式，交流间接，关系顺理成章的熟络起来，萧湘之前就打算换个地方，索性跟洛月做了同事。
有一天从自杀率报告的新闻聊到人生哲学命题，萧湘对存在主义大谈特谈，他抬起头直视他，透过皮囊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若是潇湘的话，他绝对不会赞同这种观点的。
他看世界的视角，他的一言一行无一不受到他的影响，他理解他，即使道路不同。
懂他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洛月知道这一点，但知道和真切的感知，隔着遥远的距离。
萧教授说高兴了，从书架抽出一本书，向他安利自己读到的好句，他拿起书签端详，随口说：“有时候会觉得有神明指引，明明买的是空白卡纸，睡一觉醒来却多了半句诗。”
洛月猛地抬起头。
那分明是他徒儿的字——“不如怜取眼前人。”
萧湘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嗯？怎么。”
“想起一些以前的事而已。”他摇头。
话题转向各自的从前，当然，洛月的故事被他改编成了现代版本。
萧教授的人生和他预料中相差仿佛，青年时大病一场，之后更是疑似分裂，时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各种奇怪的地方，失去几年大好时光，无法在原来的学校任职，不过好在都挺了过来。
末了他半开玩笑的说起自己的名字：“按我家乡话的语调，萧湘听起来跟肖想差不多，该怪名字取得不好。”
洛月的思绪还停留在那半句诗，或许这是徒儿想对他说的。
于是他笑着接过教授的话：“潇湘无限路，前途无限。”
“字面意思，赖皮。”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但他还可以学着珍惜现在。
青冥看向水镜中的小兔子，一抹笑意在他嘴角浮现。
梦境过后她的心已全然倒向青枫，视线不再为他停留，不错，离他这个旧世界的亡魂越远越好，鸟儿向往天空，不该被困于方寸。
他举起枯瘦的手，面朝窗外透进的光亮，注视杂乱的掌纹。
不似白云一样在神殿中沉睡两万年，时间停驻，他切切实实独自漂泊了太久，醒来时天地已然大变，灵气稀薄让他无法正常生长，至死都保持幼年狐狸的形态。
区区九千年，对青丘一脉正值春秋鼎盛，而他却苟延残喘。
他们的时代早已远去。
欣赏了一会他们的打情骂俏，能走到今日实属不易。
起初他并不满意青枫这棵树，既无血统也无传承，资质尚可但没到赞许的程度，实力不足以保护好白云。
白云的来历注定身处旋涡中心，他可以庇护一时难以庇护一世，在他的谋划中，她的伴侣即使无法提供庇护，至少也要能与她互相扶持。
他当时相中的是叶浮生，他的命数不凡，说是气运钟爱之人也不为过，没成想还没把那小子提溜上来培养感情，她先一步被天道利用。
还真应了一句人算不如天算。
青枫找上他，请他赐予互换命运的禁术。
他回答：“如今已不存在这种法术，只有拙劣的仿品。”
知悉所有后果后，树毅然回答：“属下情愿。”
临别前他问：“不怕她醒来找不到你会伤心？”
“我会抹除相关记忆，就当我从未存在过。”顿了顿，青枫又说，“你消失的那一段时间，她到处找你，她在等你回家，不要辜负白云。”
青冥哭笑不得，他想嘱咐别人不要辜负小兔子很久了，没想骤然被抢了台词。
那棵树从他手中拿走了仿品，开始轮回。
他有留意青枫在人间的状况，轮回哪是轻易修得，为了最大限度的积攒福缘，他的每一世都命运多舛，到第八世，目盲、失怙、背叛、手足相残、家破人亡等待人间惨剧几乎体验了个遍，甚至有一回尚在弱小未恢复记忆时，被修仙世家掠走给少爷换天资用，被扔进后山谷底时形同废人。
青冥等待他因怨恨入魔，修轮回的人将心放在烈焰炙烤，要么强行终止彻底沦为凡人，要么入魔生不如死，唯有大毅力者方能成就。
那一世他从花匠做起，与人间的花草精怪结下深刻友谊，竟以残破之身助帝王成就盛世。
也是那时青冥对他另眼相看
怪不得白云会在意他，她最看重一颗心。
他笑，要是他二人同时捡到小兔子，估摸着就没他什么事了。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到他这妖怪反对？
所以当青枫提前施展禁术，互换命运时，他出手制止了木头脑袋。
枫树成精，可不木头脑袋吗。
中断法术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奇迹。
青冥十分欣慰，他见证过也制造过太多不幸，他想至少也要让他们得以携手去往新世界。
感应到有人来访，他换了一副面孔。
“丹青，今日见我所求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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