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燃抱着自己那点寒酸的行李，站在豪华公寓门前，盯着门牌上烫金的“夜&巫”字样，额角青筋直跳。
“所以——”他咬牙切齿地转向朔凛，“为什么我要跟这家伙住一起？”
朔凛正低头刷着手机，闻言头也不抬：“你是他的契约者，当然要住一起了。”
“契约者？哈！”巫燃一把掀开自己的刘海，漏出左眼那颗琉璃珠一样的眼睛“你管这叫‘契约’？这他妈根本就是强买强卖！”
朔凛终于抬起头，露出一个营业式微笑：“严格来说，从阿夜出现在这个世界起，他就一直在吃你的‘口粮’——所以理论上，你们的关系比契约更早哦。”
巫燃：“……”
他转头看向罪魁祸首——夜玄正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质打火机，火光在他血红的瞳孔里跳跃，映出一张写满“关我屁事”的脸。
“喂，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签的契约？”巫燃第N次质问。
夜玄打了个哈欠，指尖一弹，打火机“啪”地合上。下一秒，他的身形骤然缩小，黑猫轻巧地跃上围墙，尾巴一甩，头也不回地溜了。
巫燃：“……操。”
“还有件事。”巫燃咽了咽口水，“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参加那什么‘噩梦游戏’？”
“这个你不用担心。”朔凛拍了拍他的肩，“交给阿夜就行。”
“他？”巫燃想起夜玄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角抽搐，“你确定？”
“当然。”朔凛微笑，“他可是我们的王牌。”
见巫燃一脸不信，朔凛难得耐心解释起来：
“在噩梦游戏里，噬梦者的实力越强，制造的梦境就越恐怖，影响的范围和人数也越广。但再强大的噬梦者也要遵守规则——就像一场全息模拟游戏，双方都要按规则对决，胜者存活，败者……”
“被吃掉？”巫燃插嘴。
“或者成为噩梦的一部分。”朔凛轻描淡写地补充。
巫燃突然皱眉：“等等，我以前做噩梦的时候，可没什么‘规则’——夜玄那家伙每次都是直接追着我杀！”
“啊，这个嘛……”朔凛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所以才说他是王牌啊。”
“什么意思？”
“普通噬梦者必须遵守规则，但阿夜——”朔凛压低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惊天秘密，“他的噩梦游戏里，规则由他定。”
巫燃：“……”
拳头硬了。
“换句话说，”朔凛愉快地总结，“他想砍你就砍你，想吓你就吓你，完全不用讲道理。”
巫燃深吸一口气，微笑道：“真是……太厉害了。”
“别生气嘛。”朔凛眨眨眼，“至少在他的梦里，你从没真正死过，顶多就是睡眠不足——”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他？”巫燃冷笑。
朔凛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不，我是要提醒你——在他的梦里你不会死，但在别人的噩梦里……”他直视巫燃的眼睛，“你要是死了，现实里可真的就是死了。”
一直秉持“大不了就死”人生信条的巫燃偏过头，没吭声。
朔凛叹了口气，将一把钥匙抛给他：“总之，欢迎入职。记得明天早上九点，第一次任务准备会。”
巫燃接过钥匙，抬头看了眼豪华公寓的落地窗——夜玄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人形，正靠在窗边看着他，嘴角还挂着恶劣的笑。
（……这日子没法过了。）
巫燃呈大字型瘫在松软的鹅绒被上，天花板吊灯的流苏在夜风里轻轻摇晃。这两天发生的事像被按下快进键的荒诞电影——会变成猫的噬梦者、燃烧的契约书、还有此刻隔壁房间住着的那个自称要"保护食物"的神经病。
"无限流...规则怪谈...逃生攻略..."他举着手机疯狂补课，泛蓝的屏幕光映在脸上活像只水鬼，"不就是通关游戏吗？老子可是玩《生化危机》从不存档的..."
后颈突然掠过一丝凉意。
巫燃猛地转头，正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夜玄不知何时倒吊在天花板上，乌黑的头发垂落在他鼻尖，血瞳里流转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我艹！！！"
随着重物坠地的闷响，巫燃连人带手机摔下床。最新款手机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精准掉进刚刚吃完没倒的泡面汤里。
"夜玄你他妈——"他顶着满脑袋炸开的呆毛咆哮，"进别人房间能不能先敲门！"
噬梦者优雅地翻身落地，施施然坐上床沿，苍白脚踝在巫燃眼前晃啊晃："第一，这是我的房子；第二——"他突然俯身，指尖勾起青年下巴，"你什么时候产生了自己是'人'的错觉？"
巫燃拍开那只冰凉的手，突然注意到对方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暗纹——跟自己在契约书上签的名字一模一样。
"第一，"他强迫自己直视那双血瞳，"从今天起，你的午夜加餐服务正式取消——老子受够了一闭眼就是逃命的感觉！"
"第二，"他指向房门，"要么你滚去隔壁，要么我连夜把次卧改成佛堂，每天给你念《往生咒》。"
夜玄眯起眼睛，空气骤然变得粘稠。巫燃突然听见无数窃窃私语在墙缝里流动，仿佛整间屋子都活了过来，突然墙纸的纹理开始诡异地蠕动，浮现出无数张尖叫的人脸。夜玄的瞳孔裂成细长的竖线，黑色指甲暴涨三寸，轻轻划过巫燃颈侧
"小骗子，"夜玄舔了舔尖牙，"你明明在说谎。"
他忽然伸手按在巫染心口，青年顿时僵住——那里正传来擂鼓般的心跳。
"看，你在兴奋。"夜玄的吐息拂过他耳畔，"毕竟..你也觉得很开心不是吗？"
巫燃刚要反驳，却见对方突然贴近自己耳垂深嗅一口："恐惧、愤怒、还有..."夜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飙升的荷尔蒙，真是上等的开胃菜。"
手机就在这时炸开刺耳的警报。
【警告！新手任务强制启动——屠宰场的生日宴（S级）】
【存活时限：12小时】
【参与人数：1/100】
"等等！不是说好明天——"巫燃的质问被掐断在喉咙里。
他的视网膜残留着最后画面：夜玄难得凝重的表情，以及对方脖颈上突然浮现的血色倒计时——11:59：59。
腐臭味率先涌入鼻腔。
再睁眼时，巫燃正站在一座巨大的冷藏库中央。
"欢迎参加我的生日宴～?"
甜美的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生锈的吊钩上悬挂着数百具剥皮牲畜，每具尸体脖颈都系着粉色蝴蝶结。地面凝结的血冰上漂浮着彩色气球，墙壁用肠子拼出"Happy Birthday"的字样，署名处盖满血红色手掌印。
【主线任务：为寿星献上礼物（0/1）】
【警告！】
恒温系统已下线
当前室温：-25℃
（请玩家尽快离开，否则生命值会持续降低）
生日宴会剩余时间：11:59:59
巫燃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冰晶，他机械地眨了眨冻得发硬的睫毛，终于注意到那个一直挡在视线正中央、还会跟着眼球转动的半透明面板——
【系统提示：您的"天崩开局"豪华套餐已生效】
? 当前环境：三星级冷冻体验（附带免费电锯A**R）
? 推荐装备：无（建议用骂声取暖）
? 契约者状态：离家出走中（留言：去给你买橘子）
"......"
巫燃盯着最后那条提示，突然觉得电锯声都变得亲切起来。
巫燃强忍着想要杀人的心，缓缓点开了一旁自己的数据面板：
【玩家名称：巫燃 （契约者）】
【生命值：100（归零之后玩家宣告死亡）】
【精神值：90（常年的睡眠不足导致精神值相比他人来说一直缺一大截）】
【体力值：52（常年不运动四肢退化， 100米以上的土坡都会要你狗命） 】
【敏捷：60（「领导查岗闪现技能」点满，但逃不过地铁安检仪 ）】
【攻击：40（哈哈哈哈哈哈哈才40？回家吧孩子，回家吧）】
【狂暴：91（虽然攻击力只有40个点，但脾气意外的暴躁呢）】
【智力：82（擅长在需求文档里藏复活甲，甲方至今未发现 ）】
【幸运：13（抽卡保底人，连刮刮乐都能刮出「谢谢参与」 ）】
"除此之外，道具栏空空如也，异能显示'未知'两个字还自带问号特效，身份倒是很酷炫地写着'契约者'——如果忽略旁边全灰的'绑定契约者'状态栏的话。看到这块寒酸到极点的面板，巫燃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先不说这跟新人礼包一样寒酸的数据...'他咬牙切齿地指着面板，'这个91点的狂暴值是怎么回事！系统你出来我们聊聊，我这么温文尔雅的人哪里狂暴了？！
"哈、真是天崩开局啊。"巫燃对着空荡荡的冷藏室哈出一口白气，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掌自嘲道："新手教程没有，合作契约者失踪，开局装备就一件单薄衬衣，还把我扔在这冻死人的冰柜里——这噩梦游戏策划是跟打工人有仇吗？"
他跺了跺快要冻僵的脚，视线扫过挂满冻肉的铁钩："别人穿越送金手指，我穿越送冷藏室体验券？夜玄那个混蛋..."说到一半突然警觉地压低声音："该不会故意把我扔这儿的吧？就因为我拒绝了他每天晚上的噩梦自助餐？"
"夜玄！你他妈的！你自助餐都吃了二十多年了，拒绝一次你就弃我于不顾！"巫燃突然对着天花板怒吼，尾音在冷库里回荡出三重回声。远处传来电锯"嗡嗡"的回应声，听着像是在说"稍等亲，正在为您转接人工客服"。
他盯着角落里某个可疑的血迹，突然："等等...这该不会是..."颤抖的手指缓缓指向血迹，"...冻猪肉特价促销现场吧？"
（电锯声突然停顿了一下，仿佛被这个冷笑话尬住了）
当巫燃盯着面板冷笑时，夜玄在旁边幽幽冒出一句：
「狂暴值分我5点，下次梦里不拿电锯追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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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噩梦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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