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没回消息，姜梨径直回了宿舍。
其他人都不在，宿舍里只有园子一个人。她刚洗完衣服，正在阳台上晒。
听见门响，她从挂满的衣服堆里探出头来，“阿梨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姜梨应了声，放下包，环顾一圈，“其他人呢？”
“都陪念念买衣服去了。这不晚上要见许肆，小姑娘嘛。”园子递给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姜梨不太想懂，躲开她的视线，去衣柜里翻找衣服。
回来的路上，运气不好，过路的电动车把她白毛衣蹭脏了。
“我听人说你们这次竞赛可难了，尤其是参赛的选手，大有各路高手齐聚光明顶的意思。”园子又主动搭话。
她的小道消息一向多。
姜梨没研究过这次参赛的人员，之前学姐们讨论的时候，她隐约听了一耳，好像是这么说的。
“应该是吧。”她脱下毛衣，回答得模糊。
毛衣下面，只穿了件白色胸衣，勾勒少女姣好的曲线。
肩背清瘦无肉，蝴蝶骨微微凸起，白皙，又干净。
“所以啊，这次比不好，你更不用灰心了。毕竟你才大一，以后像这种机会还多的是。”
园子往衣架上套衣服的手一顿，再次探出头来：“忘了问了，你这次什么成绩？”
“金奖。”
园子：“……”是她话密了。
姜梨换好衣服，园子还没晾完。闲着也是闲着，她索性坐在镜子前扎头发。
透过镜子，她瞄着园子忙碌的身影，迟疑许久，才佯装不经意问：“念念什么时候和许肆一个社团了？”
“就上次学校社团大战，我们偶然遇见许肆和他舍友了，就开玩笑怂恿了两句，谁知道念念她还真就跟着他报了。”
园子停了手上动作，回忆：“不过许肆这个人，跟传闻里的一点都不一样。他不光对念念特别好，对我们宿舍的人也很大方。每次约念念出去，都特意叫着我们一起，上次去密室逃脱也是。”
提起这个，她就笑：“你是没看到，他俩当时在密室逃脱里的腻乎样儿。我感觉他俩准能成。”
姜梨顿住，捏着梳子的手指蜷缩，收紧。她眼睫半低垂着，辩不出什么情绪。
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得她后颈发烫。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缓慢开口：“是吗？那挺好的。”
园子和阮念念她们事先约好了集合地，等去时，人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阮念念身上的衣服，姜梨没见她穿过，应该是新买的。她不知道正在跟舍友说什么，脸羞得泛红，时不时还娇嗔着拍打舍友的胳膊。
“又聊许肆呢？”园子隔着老远就喊。
“园子你别大声嚷嚷，这么多人呢。”阮念念又羞又臊，视线扫过去，却看见姜梨，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阿梨你怎么也来了？”
园子替姜梨回答：“正好阿梨还没吃饭，我就叫着她一起来了。”
阮念念马上接话：“阿梨才刚回来，肯定很累了，我们就别折腾她了。等回来的时候，我们可以给她打包些饭菜。”
她又看向姜梨，语气关切：“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
在她话下，姜梨也有几分犹豫，但她还是说：“也没那么累。而且好不容易宿舍聚会一次，我还是不要缺席了。”
园子手臂一挥，勾住姜梨肩膀，“对嘛，咱们宿舍都多久没聚了。再说了，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咱们肆哥的面子可不能不给啊！”
她朝阮念念挤眉弄眼，阮念念只能挤出笑容妥协：“那就一起来吧。”
社团聚会的饭店距离学校不远，就在隔壁街。距离约定饭点还早，她们没叫车，散步走过去。
路上很巧，遇上也去聚餐的社长一行人。
姜梨第一次见，都不认识。社长很热情，挨个给她介绍。
介绍到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时，他话语一顿，看看男生，又看看姜梨，问：“你俩应该认识吧？”
姜梨抬眼，打量男生，长相有些许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男生看向她的眼里闪着光，他主动伸出手来，自我介绍：“我叫关玉韬，是你同系的学长。”
姜梨还是没想起来，礼貌回握，喊了声“学长好”。
这次来吃饭的人不算多，一个包间刚好坐满。
社里基本都是E人，席间气氛很好。只是一顿饭吃到结尾，许肆的座位依然是空的。
许肆没来，园子几个人本来很高的兴致，一下子蔫了，吃完饭就嚷嚷着要散了。
“行吧，那大家就早点回……”
社长要散，旁边关玉韬却扯住他，不知道小声说了什么，社长又改了口径：“我正好有张附近KTV的VIP卡，不如我请客，我们去那儿玩第二场吧。”
园子张口要拒绝，社长抢先一步，推着她就往外走，还不忘招呼后面人：“都去都去，一个不能少。少了谁，我可急眼！”
迷迷糊糊，所有人又被领进了KTV的包厢。
关玉韬在姜梨旁边坐下，热情询问她一会儿想唱什么。他伸手要拿麦克风，却被园子一把按住。
园子将两个麦克风都抱在怀里，谈判：“玩第二场可以，先把许肆叫过来。”
姜梨垂落的眼睫动了动，微不可察。
宿舍其他人小鸡啄米似的附和点头。
社长看向关玉韬，目光里全是为难。但在他再三眼神恳求下，社长还是咬牙同意：“行！”
他拨通了许肆的电话。
“按免提！按免提！”园子在旁边兴奋提醒。
社长不敢招惹她，无奈按下免提，许肆的声音从听筒里泄了出来。
“什么事，说。”
染了醉意，嗓音有些许沙哑。
社长捧着手机，小心翼翼问：“我们在乐巢汇量贩式KTV玩，你能来吗？”
许肆哼笑，语气不善：“你说呢？”
社长咽了口唾沫，又看向园子，她疯狂指着阮念念示意。社长秒懂，忙又说：“你来吧，有惊喜。”
“不去。”
他不耐烦要挂电话。社长急了，不敢再卖关子，冲着手机就喊：“阮念念也在！”
“嘟嘟嘟……”
回应他的只剩一串忙音。
“我早就说叫不来叫不来，你们非要我叫，这下好了吧。”
社长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瘫在沙发上。只是一通电话，打了他一脑门汗。
“不应该啊，都提我们家念念的名字了，怎么可能不管用。”园子死活想不明白。
阮念念僵坐着，表情很尴尬。她扯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要不还是我来打吧。”
她抓起手机小碎步跑出包厢。
有人等不及，点了首薛之谦的《演员》在唱。
关玉韬拿起桌上的矿泉水，贴心拧开，递给姜梨。
她道谢接过，没喝，目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紧锁阮念念时隐时现的身影。
一首《演员》刚结束，阮念念推门走进来。
“许肆来吗？”园子迫不及待问。
阮念念埋着脑袋，轻点了两下，快速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说他一会儿就来。”说话也是含羞带怯的。
众人愣了一下，旋即起哄声炸开了，差点掀破天花板。
园子剜了社长一眼，阴阳怪气：“这有些人啊，说话根本不管用，还得是我们家念念出马。”
其他舍友跟着附和：“我就说刚才许肆怎么挂电话了，应该是他没听见念念的名字，要不早就答应了。”
听到此话，姜梨的视线悬停在空中，失神了半秒，快速垂落。
关玉韬在旁边问她：“你脸色怎么有点难看？”
她回了个惨淡的笑容，“可能有些累了。”
“那我送你回去？”
姜梨摇了摇头。
服务员又送酒进来，他们干等许肆也没什么意思，园子主意多，就提议一起来玩国王游戏。
玩法很简单，所有人抽纸牌，抽中王牌的人可以指定任意两张纸牌，干任何事情。
游戏刚开始，大家明显有几分拘谨，指令都不过分，尚在接受范围内。
到了第三把，社长抽中王牌。
关玉韬趁乱瞄了眼旁边的牌，假装不经意掀动自己纸牌的同时，朝社长暗暗比了个数字。
两人快速互换了个眼神。社长懂了，胸有成竹下发指令：“红桃A和红桃8一手十指相扣，一手喝交杯酒。”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儿了。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憋着笑，想找出那两个倒霉蛋是谁。
在社长的示意下，所有人的纸牌一一亮开。
没有任何意外。
红桃A是关玉韬，
红桃8是姜梨。
包厢内安静下来，暧昧的气息悄然弥漫。
“嗷呦~这就是爱情的开始吗？”
有人起哄。
关玉韬小心瞄向姜梨，她还在情况之外，看着纸牌一脸茫然，似乎没反应过来刚才的指令是什么。
园子抓起牌来，朝着社长就砸了过去，“会不会玩，什么破指令。”
社长一脸无辜，直喊冤：“这这这……这也不过分吧！”
阮念念低头看了眼手机消息，轻轻柔柔开口：“阿梨，只是一杯交杯酒而已，你还是喝了吧，别让人说我们玩不起。”
姜梨还是没动。
关玉韬注视着她，语气温柔：“你要是不想玩，我们就不玩了。”
还是那副绅士礼貌的模样。
姜梨皱眉，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要是再拒绝，多少有点难堪了。
她端起酒杯，“来吧。”
“十指相扣。”关玉韬低声提醒。
姜梨犹豫了一下，还是摊开手掌。忍着不适，手指被扣在一起。
酒杯刚送到嘴边，包厢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有光亮闪过，晃了姜梨的眼睛。她下意识闭了下眼，再偏头看过去。
许肆站在门口，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包厢内所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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