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洲没出房间,欠欠的声音从屏幕外传来。
“喂,大孙子。今天怎么这么孝顺呢,还知道特意给你爷爷我打个电话请安。”
温北栀十分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问姜梨:“他哪来的孙子?”
姜梨也第一次听说,茫然摇头。
大概又是什么男孩们之间的幼稚行为。
温北栀不再理会他,捂着苦巴巴的小脸,朝屏幕里的姜梨诉苦。
“阿梨,我现在真有点后悔来墨尔本了。吃不好喝不好不说,还又被这个不要脸的给赖上了,我出国跟没出国有什么区别。”
她仰头呐喊,把姜梨逗笑了。
“你该不会当初是为了躲我哥才去的墨尔本吧?”她开玩笑。
温北栀骤然坐直,喊了出来:“怎么可能!”
声音特别大,震得姜梨耳朵疼,她下意识摘了耳机。
“不是就不是,你也不用反应这么大吧。”
“我……”以毒舌闻名的温北栀难得磕巴,“我那分明是听他名恶心的!”
公交车缓慢驶入站点,有报站声传来。
温北栀立刻岔开话题:“你是不是快到站了?”
姜梨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车内最后一个乘客也下了车。
她又看回来,点头:“还有两站就到了。”
话音刚落,陆之洲插头进来。手机还放在耳边,应该是还通着话。
“你不会坐的18路吧?”
姜梨看了眼前方滚动的18路字牌,没敢吭声。
陆之洲却看懂了她的表情,声音有些激动:“那附近最近可有个变态,你下车千万别走那条大路回学校。”
他嘱咐完,还是不放心,又说:“我还是找个人去接你吧。”
姜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有点懵,但还是说:“都这个点了,别麻烦人家了。而且我马上就要下车了,也来不及。哥你放心吧,我绝对不走那条路。”
她正好知道条小路,也可以通学校。
陆之洲有些迟疑,他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听见了,在问。
陆之洲对着手机解释:“就胖子他们前几天在宿舍群里发的,听说好多女生都碰上,你没看吗?喂?”
他喂了半天,拿下手机一看,通话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
陆之洲瞬间来气了,“嘿这小瘪犊子,还没跟你爷爷说再见,就敢挂电话,等我回去的!”
他转身幅度太大,胳膊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只听“啪”一声巨响,有东西砸在地上碎了。
等他低头看清,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他声音有点哆嗦。
姜梨也吓了一跳,再看屏幕里的温北栀,正保持着垂眸看地的姿势,一动不动,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卡了吗?
她抬手想去调网络,温北栀突然“嗷”一嗓子蹿起来,掐着陆之洲脖子就出了屏幕。
姜梨虽然看不见,但温北栀嗓门特别高,骂的什么听得一清二楚。
“我的陶瓷手办!陆之洲!!!你这个小时候缺爱,长大缺脑的玩意儿!今天你必须从我家里滚出去!现在就滚!”
那个陶瓷手办姜梨知道,温北栀连熬了五个大夜,人都差点熬嘎了,好不容易才捡漏抢到的。
她意识到她哥这次真的会死,忙开口劝:“北栀,我哥他真不是故意……”
谁知道她哥嗓门更高。
“温北栀!你说这话也太伤人了!是!这次是我的错!可你忘了那天晚上打雷,我是怎么帮你的了?”
“我可是把我最珍贵的阿贝贝都给你了!”
“哥,你那阿贝贝……”
温北栀声音一下拔到了新高度。
“你还好意思提那件事了!我当时都害怕成什么样了,我跟你说你的阿贝贝没有温度,我还是害怕。你是怎么说的!”
“你TM让我用开水烫一下!”
“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TM现在就烧壶热水,烫死你那张臭嘴!”
姜梨听得一脑门黑线。
公交车要到站了,她无力叹了口气,对着没人的通话视频说:“我要下车了,先挂了。”
无人回应,也无人在意。
听动静,热战已经升级,开始动手了。
她默默挂了视频,收拾东西下车。
车站空无一人,打开手机,已经9点43了。
姜梨转头看了眼长街,也没有人影,这条大概就是她哥口中有变态出没的路。
她没往前走,而是拐进了车站旁的一条小巷子。
这条巷子也能通学校,反而更快些。可唯一问题是……
姜梨望着巷子里唯一带来光源的路灯,因为年久失修,正忽闪个不停,连带着整个巷子都忽明忽暗。
她有些迟疑,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因为这是她仅剩的能回学校的路了。
天上连颗星星都没有,漆黑得像口深不见底的大洞。巷子里的路灯就算亮着,光线也是极其昏暗,勉勉强强能照亮脚下的片存之地。
姜梨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很慢。
在视线受阻的黑暗环境下,人的听觉就会变得格外敏锐。
头顶上的路灯因为线路接触不良,电流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
看不见的黑暗里,还有宛如孩啼的凄厉猫叫。
一声高,一声低。忽远又忽近,像是把生锈的木锯,一下下磨着姜梨的心脏。
她呼吸变得愈发沉重,有点不敢走了。
摸索着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靠着手电筒的光,路明显好走了很多。
但同时,一些原本看不到的东西,也暴露在姜梨的视野里。
两边围墙年份久了,墙皮掉得东一块西一块的。
暴露在外的红砖上画满了小孩的涂鸦,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白天看还有点可爱。
可到了晚上,尤其在手电筒惨白的灯光下,像是有了生命,张牙咧嘴,朝姜梨不断挥舞着如枯枝般的爪子。
她呼吸一窒,不敢再有多余的停留,快步往前走。
地上落了很多枯叶,鞋底踩在上面,咔哧咔哧直响。
前方很快有光亮出现,是巷子口。
姜梨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松。
刚准备迈出下一步,身后……
“嘎吱——嘎吱——”
她的脚定住,微悬在空中,不敢轻易落下。她硬撑着,扭动发僵的脖颈,回头看。
不远处,是一处空了很久的老房子。
房子的铁门生了锈,在冷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
声音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姜梨长松了一口气,捏捏手心,全是汗。
她这是典型的自己吓自己。变态没遇上,先自己把心脏病吓犯了。
她自嘲笑笑,慢悠悠转头。
没等完全转回来,余光突然瞥见一道黑影。
她僵停,再看。
原本空荡荡的前方赫然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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