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黑白双色鳞片巨龙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血红色的双眼注视着下方众人。这头巨龙的模样与王顺昌的青眼白龙极其相似，似乎就是把龙鳞和双眼换了一个颜色。
徐凌羽第一个反应过来，丢出一个认知障碍领域防止其他人注意到这异变之后，便朝着这巨龙的足甩出了一记下鞭腿。
巨龙发出一阵悲鸣，但却没有理会徐凌羽，张开翅膀直接飞入了被来自异固有界的古典深棕色覆盖的天空。
唐梦尘抬起右手，手心处橘黄色光芒形成一层光圈，火焰如同光的海波浪潮一般倾泻而出，直奔天空中的巨龙而去。巨龙在半空中转过身形，张开巨口，吐出黑白双色的龙息，正面迎上了那火焰。
那黑白双色的龙息像是带有腐蚀的作用，一接触到火焰就蔓延开来，席卷而上，将那片红黄色尽数化为同样的黑白双色。唐梦尘感觉到不太对劲，于是加大了源的输出，可是越多的火焰只会带起越多的龙息，如抱薪救火一般，大有一副薪不尽火不灭的势态。
唐梦尘轻轻啧了一声，闪身躲开了瞬间轰击在地面上爆发开来的龙息，背后伸出一对带着疾风的淡黄色火焰翅膀，第一时间脱离了战斗。
“小心点，这龙息能同化属性能量。”唐梦尘在半空悬浮着，说道，“不要使用带元素属性的攻击，准备近战。”
“知道了。”文言应了一声，然后一下跳入高空，但这高度距离巨龙似乎还差一段距离，这是两条锁链从下方如闪电般蹿出，缠上了巨龙的双腿，将后者的身体猛地向下拉扯，硬是降到了与文言同等的高度。
“【太原·斩】!”一代经典的太原刀系，在文言手中的妖刀碧莹上，可谓是发挥地淋漓尽致。只见人与刀都带着碧绿色的荧光焰火，闪烁着略过，留下的刀痕掀飞了数十片厚重的龙鳞，一沾即走，行如流水。
那巨龙发出一声嘹亮高亢的龙吟，便有数十道粗细不一的雷电从万里晴空如雨点般落下，一阵电光火石带来一地狼藉。
文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直接用召唤出刺藤弹开了那些小小的霹雳，手中妖刀挥起再落下，剑气与全身气焰是同样的碧绿，带起了一轮散发着妖艳光芒的月牙。
“【太原·月牙】!”
一阵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声音过后，碧绿色的月牙消失，巨龙背后的一对巨大翅膀直接被砍下，鲜血疯狂喷洒，染红了文言纯白色的制服。
然而，发出痛苦悲鸣的巨龙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坠落地面，另外两条锁链从天空降下，将巨龙的颈脖死死锁住，吊了起来。
“锁生链，链生磁。”缓慢的咒言吟唱解答了众人心中的疑惑，“【黑锁玄冲弹】。”
黑色的能量弹丸被压缩成近乎一枚硬币大小，在那圈闪烁了九次光芒的黑色锁链中心闪烁着噼里啪啦的小闪电——这闪电与之前巨龙召唤出来的花里胡哨的小闪电不同，其中蕴含的能量仅仅是泄露出分毫，也遍布了半径半米作用的空间球体范围。
右手转换姿势，大拇指轻轻一弹，那枚闪烁着黑色电光的“硬币”就飞了起来，缓慢地再次落下，再次被大拇指弹出——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力道明显大了很多。
速度快到几乎无法看清的黑色划破了途径的一切，将巨龙庞大的身体从中心撕裂开来，就如同穿刺一层若有若无的轻纱，感觉不到有任何阻碍存在。那黑色的轨迹停滞两秒后，再次闪烁的瞬间带起一阵狂暴的黑色能量闪电，像是一场暴风雨，一场发生在世界中心，发生在世界内部的暴风雨，将所有的一切搅得稀里糊涂。
黑色的锁链褪去，巨龙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那阵尘埃散去之后，一切都落定了。龙的尸体化为无数光粒，消散归于天际。
众人围着那面镜子，面面相觑。
“他其实是想让我们进去吧？”文言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不然也不会冒这样的生命危险靠近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到真正的王顺昌，如果我们每次碰到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都要这样推理一遍吗？”
“的确很麻烦。也很难保证我们进去之后就不会被复制。”唐梦尘沉吟道，“如果靠做了什么标记再辨别，说不定这镜子就会等我们做了这标记以后再复制。说实在的，我觉得本尊和复制品，几乎没有差别吧。”
“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么镜子并不能做到完美复制，或者每次复制都能做到完美。”徐凌羽说道，“我在你们的精神识海内做了标记，本尊一定是左旋，而复制品一定是右旋。只能这样了，外面保持异固有界，里面就只能交给我们了。”
唐梦尘感到有一丝异样，自己的妹妹似乎一直都没有说话：“泠音，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一直都没有说话。”
“嗯，我没事。”唐泠音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之前用直觉发现那不是真正的王顺昌的时候，发现似乎复制品身上的气场，或者说其他的什么东西，还是跟本人有很大区别的。”
“那就好嘛，其实我一开始也觉得有点奇怪，这感觉是有点微妙。”唐梦尘尝试着想用微笑改变唐泠音低落的情绪，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嗯，那个，不要想太多了，毕竟不是本尊。”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他召唤出来的青眼白龙，会带着‘罪’这样的名字。他对我说的话，看我的眼神，对我的态度，所有的行为动作……”唐泠音哽咽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你跟我说他不见了，然后他又出现了，我感觉这似乎并不是他，但又的确是他——你让我怎么接受，他不是本尊而是镜像？镜子里面照出来的如果都是这样，那真的和假的又有什么区别？”
“泠音。”唐梦尘搭住了唐泠音的肩膀，尝试着让她冷静下来，“别这样。是你自己认出了这个王顺昌，他来自幻镜，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不是吗？他自己也不是把自己放在了我们的对立面吗？”
“可是，可是我们杀死了他!”
“泠音，我承认，我们这样做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唐梦尘现在知道，为什么之前屠龙的时候唐泠音一直没有出手了，“或许，他们作为复制品，本来就不应该出现，所以，我们只是帮助他们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明白吗？”
“回到镜子里去？可刚才看他的说法，似乎是想要所有的镜像取代本尊。”
“如果你是某人的复制品，如果你知道这一点，你会不想着如何取代本尊吗？如果你不取代他，你要以什么身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存活下去？别人会以这样的眼光对待你？‘啊，这是某某的复制品。’他们会这样说，就算你极力掩饰，你还是会被贴上标签，甚至更糟，你的脖子上会被戴上一个项圈，作为你是复制品的标志。”徐凌羽突然说道，“那么，拼死一搏取代本尊乃至于成为本尊，或者就这么一生，作为一个卑贱的复制品苟活下去，永远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和尊重——你会选择哪一个？”
空气有些凝固。
“所以，错不在他们，也不在我们，错在那个把他们从镜子里拉出来的人。”徐凌羽指了指那面依旧保持着平整光滑的镜子，“所以，这就是我们这些被复制的本尊，即将要去做的事情，除了维护秩序之外，还要解放那些应该得到解放的人。”
唐泠音轻轻点了点头。
“这面镜子看上去只有一个人那么大，怎么进去？会有空间通道吗？那一次只能过一个人咯？”文言上前几步，一边敲着镜子，一边说道，“人家不是让我们进去吗？”
“不能一个个进去，这样太危险了。如果我们面对的敌人是神级，我们就必须步步小心——我不太确定现在的我们还能不能以人类之躯击杀神氏，如果做不到，我们必须第一时间回身。这个时候，万一分散开来，就几乎无法接应彼此。”徐凌羽回答道，“如果一定要一个人一个人进去，那也必须尽快，谁第一个很重要。”
“啊，烦死了，直接打碎不就行了吗？”文言忍不住说道，说着便举起了拳头，“诶，直接打碎可以吗？可以吧？的确可以吧？”
“啊，不，这怎么说也……”唐梦尘正要反驳，却被徐凌羽打断了。
“可以考虑，嗯，是个办法。”徐凌羽沉吟道，“打碎了之后，就不止是一块镜子了，这么一来我们几个都可以同时进去。”
“怎么可能进去啊？表面积不变的，根本不够我们几个人进去的。”唐梦尘忍不住说道。
“放在脚下，不就可以了吗？”文言似乎是来了兴致，有些兴奋地甩了甩手，说道，“麻烦几位让一下，我要演示一下怎么一拳打碎好莱坞的玻璃。”
众人赶紧退开。
“嚯啦！”文言开声吐气，直接对着镜子挥出一拳，后者破碎得比想象中更加彻底，清脆的一声，就变成了一地齑粉。
“我去，你怎么全打成粉末了？”唐泠音忍不住吐槽道，“你以为你是星之卡比吗？现在我们怎么办？棉花糖也不能碎成这个样子吧？”
“嗯，那个，我完全没有用力啊。看，我手都没有被玻璃扎破流血呢。”文言无奈地笑着摊了摊手，说道。
脚下的一地碎琉璃毫无预兆地亮起，发出了奇异的绚丽闪光。众人只感觉在这光中，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视线不断放大变小，重复着昏昏欲睡的感觉。
眼前突然一黑，便在白光中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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