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没来,我以为你们死外面了,正准备找人去收尸。”
男人站起身,从桌边拿起打火机点燃一根烟。
烟雾瞬间腾起,透过烟,两注视线交锋。
白衡眉尖轻挑,掐灭烟头,眼镜下却闪过一丝强撑的疲倦。
“走吧。”
他按动旁边书架上的机关,木桌在短暂的颤动过后移动,露出一条地道。
卫郁阳心中微诧,很隐秘,就连他从进来到现在也没发现。
不过也合理,室内干净的不像是住人的模样。
周边的环境从泥土堆砌的墙变成钢铁之壁。
明亮的白炽灯照亮巨大的地下空间,白衡如释重负的将自己摔在座椅上,卫郁阳等人也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看清了伫立在中央的东西。
透明的容器中泡着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通体黝黑,却有着如瀑般的银发。
目光下移,男人蜷缩着,尾骨处却生出一根巨大布满鳞片的黑色尾巴,像龙又似鳄。
身上插着各式的管子,一旁仪器上的指数很微弱。
注意到他们的视线,白衡抿了一口咖啡后清嗓解释。
是卫郁阳他们惹出的祸,西佛斯的棺椁处的五根红铜血柱诞生的怪异之一,但唯一可以的好处是现在五大怪异只剩其二。
如果不是GCV发现及时,这种怪物不知道会有多大的隐患,他们欲除之而后快,可用尽了办法,对方的恢复力惊人,渐渐白衡研究的心思欲浓,顶着上头的压力,力争保下其性命,但各退一步,他也不得不让怪异仅维持微弱的生命体征,帝俊不在,万一出事他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恍惚间,卫郁阳似乎看到对方的眼眸睁开,是血瞳,可眨眼间,周遭一切又正常,甚至连仪器上的数值也未有变化。
如果不是眼角撇到安阳贺若有所思的表情,卫郁阳一定会觉得刚才的又是幻觉。
正当几人思索的片刻,身后已然传来轻微的鼾声,果不其然,等卫郁阳回头,便看到白衡已经睡着。
心大的一个男人,卫郁阳心想,很符合科学疯子。
眼底的青灰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更显深重,是长期不眠不休的结果。
一只手拿起桌面上散乱的文件,上面是零散的笔记,以至于安阳贺看一行字不得不将纸来回旋转才能看完。
等他将文件放下时,不知是不是误触了桌面的某个按键,瞬间全息投影出另一个白衡。
他像是早知道自己哪天会撑不住似的,提前录好了影像告知卫郁阳接下来要做什么。
直到隔天重新从地道踏出时,几人还是感慨着对方为了研究不要命的模样,避免怪异被GCV的其他人秘密处决,他不惜将自己的性命和其链接一半,直至帝俊回来。
暮色将至,繁星入空,皓月当空。
重新整理后几人整装待发驱车前往北边。
在劣土的这些日子白衡也不是白待,同样他们也没忘来此的目的。
之前在云霄A区发现的毒物,其组成中的一种矿物质仅产自劣土水域,不仅提取困难并且量少。
白衡在化验过水库的水后更加坐实GCV的猜测,这种大批量的水提取,水库的管理者绝对有参与。
可他们的数次围剿,都被对面未仆先知的躲开。
怀疑是内部出了问题,于是G0重新找了一些新面孔下来。
巨大的水库围山而建,在荒芜的环境下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水深则渊,水库周围只有几个探照灯,寂静异常。
之前白衡也带人进去搜查过的,但里面布局和普通水库布局没什么区别,即使他们再潜入,恐怕也是一无所获。
目光远眺,有一处隆起的沙丘。
几人走去,即将到达时,耳中的微型通讯器却传来声音。
在沙沙几声响动后,里面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
“撤,撤退……信号……标注……导……”
声音断断续续,以后一个字刚落便传来滋滋电流声。
信号被干扰了,绕是几人后来想了多种办法,都没法回拨,弥泽西和倪濯濯言语间都透着想回去的意图。
卫郁阳回头,风沙如同小刀一样划过脸颊,即使女人话没说完,他也知道已经暴露了。
可接触这件事的人掐着指头也能数的过来。
突然间头顶传来巨大的裂空声,一枚导弹从头顶飞过。
并没有落在他们所处之地。
但却精准导致到他们先前停车的地方。
气浪掀起一片沙尘,迷人眼,卫郁阳伸手去挡。
远处被炸毁的地方火光四射,噼里啪啦的烧焦声在寂静之地显得更加清晰可感。
“啊……”安阳贺有些目瞪口呆,“这下要回不去了。”
漫漫黄沙之地,暗夜中没有导航怎么走。
只能咬着牙继续前行。
意料之中,等几人翻过沙丘,脚下是不小的排气口。
“只是一个普通的排风口而已。”弥泽西道。
先前白衡桌上的文件也有解释过,每次他们来的时候都在运营,但在外部看又没有异常。
卫郁阳伸手指着不远处。
银色的月光洒在沙砾上,即使被遮去一些痕迹,依旧可以看到有凌乱的脚印走入通风口。
“可能是维修工人。”弥泽西解释道。
不等卫郁阳来口,安阳贺的白眼已经翻上天。
“这种小活还要这么多维修工来看,干脆也别干了。”
他率先从沙丘跳下,走入其中。
弥泽西还想说什么,但卫郁阳紧随其后,他便也闭口不言。
卫郁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害怕等他们进去后里面的风扇突然运作,将他们搅成肉泥。
但外壁上如此厚重的沙尘,这机器恐怕已经很久未用了,之前大概率也是给白衡他们做做样子。
更何况一个水库周边的地下建筑能有多深,抬头再看了一眼远处大大小小的隆包,至于用这么多排风口拉动吗。
越往进走越发黑暗,几人不得已拿出手电照亮前路。
弥泽西依旧和倪濯濯紧紧在一起并排走在最后。
其他两人倒是无所谓,但卫郁阳依旧留了一个心眼,人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咔哒——
安阳贺身形突然一僵,脸上的风轻云淡瞬间被紧张代替。
其他人也霎时间定在原地,没人敢保证他踩到的是不是炸弹。
“郁阳……”他怯怯道。
卫郁阳缓缓蹲下身,并没有引线之类的,基本可以确认是机关一类。
听到不是炸弹众人才松了半口气,可谁也不知道要是松开会怎样,一时间气氛又到了冰点。
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卫郁阳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拔出匕首,缓缓顺着安阳贺鞋子和地板的缝隙插进去,示意他慢慢抬脚。
可正当众人以为有惊无险时,身后弥泽西动了动,下一秒熟悉的咔哒声传来。
但这次没有给众人的思考时间,他和倪濯濯脚下的地板瞬间撤走,随之在两人的惊呼声中直直落下。
卫郁阳也被眼前的一幕震住,手下不禁一抖,正因此,压力机关失衡,他两脚下的地板也随之消失。
他手一松,匕首也随之腾空,失重感生起,紧接着坠入无边黑暗。
这个角度,刺下来绝对会死的,卫郁阳想到,正当他想在空中调整方位时,突然坠入水中。
窒息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接着是匕首入水的声音,他听到一声闷哼,但那并不来自于他。
安阳贺立马浮出水面,不住哀嚎着救命有人用飞镖偷袭他。
好不容易安抚住对方的情绪卫郁阳观察起四周。
猛吸一口气潜到水下,他才发现两人掉到了一个透明的水箱中。
贴近旁边的玻璃,还能看到周围有无数的水箱,其中一些还泡着森森白骨。
他尝试砸了一拳,玻璃纹丝不动。
这下麻烦了,卫郁阳想到。
但他余光扫到安阳贺胳膊上插着的匕首,眼睛一转,伸手想要拔下。
却被后者灵活的躲开。
刚一抬头,便对上安阳贺愤怒的眼神和指指点点的右手。
卫郁阳摆摆手,示意别无他法,就连他都砸不开的玻璃,安阳贺更不必说,和不用说剩下两个。
意料之内的收获一个白眼,但接下来他的动作让卫郁阳震撼。
安阳贺让卫郁阳靠后,随后捏紧拳头,眸色一沉,随后一拳重重砸在玻璃上。
原本完好无损的玻璃开始出现裂纹,安阳贺紧接着一拳,玻璃上便布满大片蛛网纹,随后他一脚便把一面玻璃踹开。
两人连带着水流一同摔在地上,而匕首因为角度的原因又插的更深几分,这下安阳贺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叫着卫郁阳帮忙拔出来。
看着自己胳膊上外翻的红肉被用碎布抱起来,安阳贺心疼极了,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头顶的灯管一闪一闪,室内昏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卫郁阳想去寻找弥泽西和倪濯濯,可看遍水箱都不见两人。
这时他突然走到刚才他们调入水箱的通道底下,抬头看去,只有黑黢黢的洞口。
依稀记得他们掉下来是过了一段时间才砸进水箱的,按照坠落速度来算,中间再有夹层也不无可能。
看来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看着头顶亮着绿光的安全通道几字,两人毫不犹豫的走进去。
头顶的水管不停的在低落水滴,卫郁阳也察觉到脚下的路有坡度,前方的路是越走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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