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又在干什么。”木东以为是花落发出的声音。
只有卫郁阳颤了颤眼睫,随即阖眼。
周围跟来的黑衣人已被陆续处理,暗夜中两道人影伫立在雨中。
如怒吼般的风声传入耳中,暴雨肆虐,失控般拍打在两人身上。
隐约间木东感到卫郁阳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暗夜中闪烁的金瞳似乎如蓄势待发的猛兽,不过也仅止于此了。
“呵,有点长进。”
木东甩甩被一脚踹过震的发麻的右手。
卫郁阳没有作声,目光微微下移扫过被撞到墙上而擦破的胳膊肘。
雨滴在两人身上跳跃,像闪着寒光的银针,每一次拳脚的交锋都激起雨水的飞溅。
时间似乎在这场战斗中被拉长,拳拳到肉的酸痛混合着雨水的冰凉,即使如此,卫郁阳目光依旧如刀般锐利,毫不退缩。
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再次接下对面一拳,卫郁阳后退两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木东明显越打越起劲,他擦去嘴角渗出的血丝,目光在四周流转。
“走神?小瞧人可是会付出惨痛代价的。”
木东咧嘴笑开,三目相对,眼中战意不减。
脚下踏过水滩,卫郁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霎时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周围的一切化作银色的线条浮现在脑中,蓝色的水,红色的人,青色的风。
一滴雨珠落在地面荡漾起一圈圈波纹。
屏息凝神,卫郁阳踩着一旁的墙壁腾空而起,借着风在空中托举从木东的头顶一跃而过。
刹那间他手里凝结出水刃,伸手一挥,锋利的刀刃划破木东的后脖颈。
鲜血如柱般涌出,木东伸手捂住飙血的脖子,张嘴如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呼吸,胸膛剧烈地起伏。
木东瞳孔瞬间扩大几倍,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卫郁阳从他眼里看到了对死亡的恐惧和绝望。
即使是这种人也会害怕死亡吗,杀人之前就该做好被杀的觉悟。
随着“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声,卫郁阳正欲转身离去,突然耳中传入杂音。
他们距离北调之歌也有一段距离,卫郁阳感知到附近并没有追来的人,便走向仍不断抽搐的木东。
是一个很隐蔽的植入型微型通讯器。
卫郁阳毫不吝惜从他耳中挖出,手上沾染的血肉逐渐被雨水冲刷掉,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将通讯器搭在耳边。
对面传来金华猫的声音。
“你在哪儿?大人来了,他让你活捉卫郁阳,花落死了,大人看起来有惋惜,花葬跑了,但那个女孩还在这儿。”
每个字里都透着信息,干练不拖泥带水,似乎是专门说给卫郁阳听。
如果说真的泰山府君已经到了,那他应该毫不犹疑的离开,但童晗晗怎么办,他答应过顾泉会把童晗晗安全带回去,可面对这样的劲敌,他无异于螳臂当车。
“啪嗒——啪嗒——”
身后传来水坑被踩开的声音。
“快走。”
花葬沙哑着嗓子道。
黎明的光晕逐渐洒满天空,雨势随之渐小,如同天空的泪平静的滑落。
窗台边的绿植逐渐恢复生机,叶片上的雨珠顺着纹路滑落,流下一道道细小的水痕。
“来不及,金华猫如果不假意挟持童晗晗,他也会暴露,以前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那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卫郁阳少见的暴怒道。
为什么善良之人都没有好下场,而那些罪人却又活的长久。
“你以为我想吗!”
花葬握紧拳头指节发白,面色阴沉,额头上的青筋却凸现了她的极力忍耐。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你所认为的小节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不等卫郁阳将话说完,留给他的只有巨大的关门声。
在花葬走后那最后一狠稻草最终压垮了骆驼,经过一夜的波折卫郁阳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
此时隔壁房间探出一个脑袋。
安阳贺拿着三份早点敲了敲门走进来,但看着只有一人他只以是童晗晗还没回来。
“?”安阳贺嘴里叼着面包另一只手拿着豆浆发出疑问。
“你去哪儿了。”卫郁阳只觉得脑袋疼得厉害,伸手捏了捏鼻翼。
得到的答案是意料之内的出去玩,卫郁阳在休息片刻后也告诉他晚上的一切。
“所以说花葬带着信息离开了?”安阳贺突然严肃到。
卫郁阳点头。
“我可听说STNF那帮人下手可残忍,童晗晗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安阳贺咬着吸管回想道,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她可以等到救兵来的时……”
卫郁阳还没把话说完,安阳贺突然打断。
“你要去救她吗?”
他躺在沙发上翻了个,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卫郁阳。
紧接着他又问道。
“接头人传了什么讯息出来呀,不知道有没有能帮到童晗晗的。”
卫郁阳摇摇头,恐怕内容只有花葬知道,但对方现在恐怕已经坐上回京华A区的飞机了。
“好吧。”
在通讯器上对GCV发去信息后,卫郁阳突然想起一件事,正当他要站起身往外走时,突然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吓得安阳贺从沙发上跳起。
再次醒来,面前依旧恍惚,卫郁阳强撑着身体醒来,没想到已经夕阳西下,余晖从窗棂里照射进来,将白色的病床染成金色。
看着手上插的针头,他一把拔下准备向外走,恰好迎面装上走进来的安阳贺。
“淋了一晚上雨加上受伤,你是铁人呗这么能造的。”
安阳贺没好气的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还有些事。”被训了一顿的卫郁阳看起来有些委屈,低声道。
谁知安阳贺突然压低声音。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到处都是STNF的人,你还出去干嘛,自寻死路?”
想起病床上恹恹的帝依卫郁阳握紧了拳。
“我必须去,这件事做了我们就回京华A区,他们不会找到我们的。”
眼见拗不过,安阳贺提出两人必须同行。
正当安阳贺以为卫郁阳要干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时,没想到对方竟只是来到了邮局,从包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小玻璃瓶。
里面看起来空荡荡的,安阳贺不知道他寄一个空瓶子有什么用。
但卫郁阳再三嘱托贵重物品轻拿轻放,写地址的时候也未让别人看见。
回去的路上卫郁阳突然聊起来STNF的人,在他印象里似乎高层只有花落他们等人,但相继死的死伤的伤,不过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倒是方便了些。
安阳贺耸耸肩,不置可否,但他表示要是STNF真只有那点人也可以别干了,就连GCV的G0都有12个。
“哦不对,应该是9个。”
突然车辆行驶途中似乎是被石子垫了一下,连带着车身也一阵抖动,可不知为何卫郁阳心脏处却开始疼,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刺入,无情的割裂身体。
他目光落到窗外,看到一只小猫被人从纸盒里抱出,似曾相识的一幕,心脏处更是如同千万根针一样刺过,疼得令人颤抖。
安阳贺担忧的看着他逐渐苍白的脸色,一边忙手忙脚的想帮忙拍拍背缓解疼痛,一边让开车师傅掉头去医院。
可没走一半卫郁阳便下了车,安阳贺没辙站在一边干着急。
“你不能回去啊,童晗晗她死定了,你还打算再搭上我两吗?”
安阳贺焦急的来回踱步。
“况且你知道STNF的总部在哪儿吗!”
直到最后安阳贺甚至不顾路人吼了出来。
但看着卫郁阳痛苦的模样,他又耐下性子蹲下身,轻声安抚着,他知道他觉得心里有愧于童晗晗,可一开始这件事本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出于同理心,如果一开始卫郁阳没有答应童晗晗,结局还是一样,就算是童晗晗,她肯定也希望卫郁阳平安回去而不是将年轻的生命和她一同葬送于此。
可安阳贺不知道的是,卫郁阳疼的原因这只是一小部分,更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感知到了非人的折磨。
头脑不断发胀,连带着思维逐渐混乱,卫郁阳伸手扶住一旁的电线杆,可思维任旧像一条纷乱的河流,不受控制的泛滥。
现实和幻觉之间的边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上一秒还扶在栏杆上的手下一秒已经被细密的铁丝勒到血肉之中捆到身后,上一刻还是忧虑万分的安阳贺下一刻变成了一个狞笑着的男人,卫郁阳看到他右手残缺了一个手指。
对方走过来一脚踩到自己腿上,随着咔擦一声蚀骨钻心的疼瞬间从腿上传来,疼得他想叫出声,可刚微微张口,却是熟悉的女声。
卫郁阳立马便反应过来,这是童晗晗的声音。
脑袋被抓着不知道在桌子上磕了多少下,直到眼前再也看不见,对方下手狠辣,逼问谁是卧底,但童晗晗即使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依旧咬紧牙关只字不说。
在失去光明的最后一刻,卫郁阳看到的是站在角落里环臂痛苦闭眼的金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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