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意司呆住了，就在黄滨愤怒地大声嚷嚷、抗议着祝汐临无来由的指控，还吐出一两句很不客气的指责时，这个一直显得畏畏缩缩的青年突然猛地推了一下黄滨。
他看着瘦弱，又缺乏锻炼，谁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黄滨又是个健硕的年轻男子，平时热衷健身，对柏意司这种宅男和祝汐临这种小白脸，其实都有些鄙视。
可是柏意司那一推，毫无防备的黄滨一下子被甩出了一米远，腰子狠狠磕在了桌子边，痛得他“哎唷”大呼一声，脸都青了。
他朋友愣了一下，立刻接机发难，一把拽住柏意司往摄影机前面拖，振振有词道：“看见了吧，这个人他打人呢。不是，你这人怎么回事，赔我朋友医药费检查费精神损失费啊，你今天别想走，跟我去警察局去！”
柏意司本来下意识就想把这朋友也甩开，但听到他说到“警察局”三个字，嘴唇哆嗦着有些害怕，又不敢动了。
祝汐临站起来，朝骚动的中心走来，他看了一眼还捂着腰子“哎哟、哎哟”的叫着，仿佛已经受了重伤的黄滨，淡定道：“行啊，报警吧，送医院去，全部给我查一遍啊，别忘了顺便把脑子也查一查。”
说着祝汐临就给黄滨叫了一个120。
“检查的钱我出，要是有事，责任都我担着。要是没事，你们俩就一块儿录视频给我道歉。”祝汐临话锋一转，眼神冷冷的，“嘴里不干不净的说我什么呢？我也会报警，正好一块报呗。”
黄滨一听，假装虚弱的样子差点变成真的一口气上不来，看着祝汐临，忿忿道：“你这么横，就不怕视频露出去对你那公众形象有影响吗？”
“我为什么要怕对我公众形象有影响。”祝汐临奇道，“我又不是艺人，我是老板。谁家老板没被骂过，没被自家艺人粉丝骂过的老板不是真老板好吧。”
黄滨：“……”
120还是到了，不过有些堵车，所以在此之前还来得及把这个半吊子的比赛举办完，而黄滨不得不捂着腰子看着柏意司夺冠，看着该酒吧老板亲自过来把奖杯和奖金发给柏意司。
酒吧老板自然不是平白来的，他笑容可掬，对柏意司这么个“loser”态度都前所未有的和蔼可亲，然后转头就诚挚地双手递给祝汐临一张烫金卡片，声情并茂：“祝总的到来，让我们这个小店都蓬荜生辉！这里送您一张我们这里的终身免消卡，您以后常带朋友来玩啊！”
老板也听说了祝汐临为柏意司打抱不平的事，他特别能见风使舵，张口就是：“您这位朋友也是才华横溢器宇轩昂一表人才！我也送您朋友一张卡，还有您看，能不能邀请您朋友来我们这，时不时的做个表演。我们不强求，也不是雇佣关系，就是合作嘛合作，一周来那么个一两次，我们正常付演出费。一场5000块，怎么样？”
老板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他看来，这柏意司的演出哪值五千块。演出费这东西，比得从来不是实力，而是名气。
但柏意司和祝汐临挂上边了……这可就不一样了。这是投资啊，一本万利的大投资！
祝汐临本来没想接，听他这么一说，倒感觉有点意思。
柏意司在舞台上就会发光，但性格可能不适合被太早的推到台前。这种小的舞台，他所习惯的地下环境，也许能帮他改善心魔，恢复到最佳状态。
“看你愿不愿意了。”祝汐临对柏意司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柏意司局促地点了点头，却没接那张卡，含混道：“演出费……不用……那么多的。我，……”
就是在他之前在圈内名声还没臭掉的时候，也就200~300块一场的演出费。5000，也太多……
“你不要有压力。”祝汐临道，“我还有其他工作想邀请你来做，我还想给你开更高的工资呢。5000一场你都不愿意，那我都不敢跟你开口了。”
柏意司不敢想象地看了他一眼，他一直有些不敢看祝汐临，但是又忍不住偷偷瞧，这会儿听见祝汐临说的内容，更是愣了。
而老板一听，眼睛蹭的亮了，这说明祝汐临不是一时起意，他是真的准备带这个年轻人。那自己现在入股，不就是买在低位了吗？妥妥的大赚！
当下又是诚恳地一通说服，终于让柏意司同意了5000块的“天价演出费”。
黄滨被迫捂着腰子看了整场柏意司拿冠军、被礼待、拿offer，突然听到外面救护车的声音，不由面有菜色，想偷偷溜走，免得再受公开处刑。
结果他刚想溜，就被祝汐临发现了。
“哎黄先生，别走啊，咱们得去报警，得去医院查清楚啊。”祝汐临郑重道，“我得给你上上下下做全套检查，这个核磁共振我们至少做两次啊，一定得看清头部有没有淤血，不然以后万一留下毛病说不清楚呢。”
你才留下毛病，你才头部淤血，谁撞到腰了会头部淤血啊！黄滨内心呐喊着，敢怒不敢言地被抬上了担架。
*
黄滨被推进去做检查，祝汐临和柏意司在医院走廊坐着。
“你似乎一直有话想跟我说。”见世界终于清净下来，祝汐临轻松地主动挑起话头，“是因为我之前说，是979抄了你？”
柏意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但不……不止……”
“我说我是你的粉丝？”祝汐临会意，轻笑，“我确实是啊，你的原创能力是天才级别的，天才很难得啊。”
柏意司脸颊发热，终于鼓起勇气和他对视，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也不再结巴了。
“谢谢你，谢谢你肯欣赏我，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还有，谢谢……”他卡了壳，祝汐临挑眉，指了指还在检查室里的黄滨，想到那人一路出的丑，柏意司也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谢谢你帮我……要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柏意司有些自卑地又低下头，他在反省，自己的生活能力确实太差了。
“对天才宽容一点。”祝汐临道。
“可，可我也没有再写出跟从前一样火的歌来了。”柏意司迷茫失意地摇了摇头，“我非常怀疑，也许灵感只是短暂地光顾了我一下，我已经……江郎才尽。”
我真的算得上天才吗？
真的配得上你的看重吗。
祝汐临：“有的人，会因为敏感和痛苦催生表达欲，有的人，却是在掏空自己创造作品，你是后者，你需要的不是痛苦而是爱。”
爱？
像是听到什么始料未及的词一样，柏意司微微向后缩了一下，然后下意识摇头。
精神需求总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的，连物质基础都没有，人在反复被摧残的时候，谈什么那么高级的词汇啊。
“你想要肯定，赞许，支持，欣赏，不然你为什么要坚持做音乐，即使挣不到钱，即使你再三自我怀疑，都不去选择一些基础的工作？”
“你想要证明自己，你依然相信自己。你曾经取得的成功证明了你可以。我不信什么江郎才尽，那只是你没有走在正确的路上。”
“当然首先是要把你心里压的那块石头掀开。”
祝汐临托着下巴，很随意的姿态，随手点开一个联系人。
“这是我给你找的律师，他打这种官司很有经验，而且我有途径帮你找到证据。”
“你先加我的联系方式，之后我把这个律师介绍给你，或者你直接签约我公司，公司帮你处理所有的事，你无需操心。”
“我都可以，看你想选哪样。”
柏意司抿了抿干燥的唇，他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低声道：“我自己联系吧，祝总。”
他没有再说“谢谢你”了，大恩不言谢，言语已经没有意义了。
“嗯，好啊，为什么呢？”祝汐临顺口问。
“因为，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处理好创作以外的事。”柏意司道，“真实世界……也很重要。”
如果他不是那么幼稚，当年就不会被骗，不会被背叛，不会上那么大的当。
不会，蹉跎这些年。
祝汐临满意地点了点头，宽慰他：“会好起来的。”
“还有……我想先向自己证明自己还有能力。”柏意司怔忪了一下，坦然道，“您帮了我，我希望自己能带给您的只有我的能力，而不包括我的官司。”
“好。”这个回答祝汐临也有些没想到，微怔之后笑了出来。
离开医院之后，祝汐临在车上假寐，系统忽而提醒：【你对世界的认同值提升了很多。】
“哈啊？”我认同这个世界？认同被我改造后的世界吗。
【也许是这样的。】
“你们不会有什么阴谋吧。”祝汐临狐疑地睁开眼睛，虽然也没法盯着无形的系统问，“难道给我重生的机会也是抓我来做任务，当我认同了这个世界就清除了‘我’这个不稳定因素，世界就正常了？”
【……】您小说看得有点多。
【不，不是这样。】
系统决然否认。本文可是纯爱啊！
“解释。”
【你的重生完全是出于主人的任性。】系统吞吞吐吐，【我不能透露更多。】
祝汐临皱起眉：“那你的主人能自己跟我说吗？”
【主人有自己的节奏。】
“……”这下祝汐临真的一言难尽了，“好吧。”
不好意思最近真的有点忙，没法兼顾两篇文的写作，只好今天写这篇明天写那篇这样QAQ由于那边有榜单就那边更的多一些，但这边我也很爱我会写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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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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