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是大哥。”贺究的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传音道。
於见猫搓揉双手，声音发虚：“难、难道星君发现逃婚大作战了......”
“不会吧？这么快？”贺究后颈一凉，顿时头皮有点发麻。
但他打算先侥幸一把。
“小猫，快上，你就说我出去玩了，你也是出来找我的。”贺究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几步，默默拉开和於见猫之间的距离。
反正现在是女装，大哥要是愿意给个台阶下，说不定会当作没看见。
於见猫：“............”
於见猫：“这、这不好吧。”
星君又不瞎。
何况，星君的眼睛，已经明明白白盯在他们身上了......
赫兰一将贺究一挪一挪的小碎步尽收眼底，微笑着朝他招手：“九妹，又打算去哪里闯祸？”
“我嘞个去！”
“九妹”二字一出，贺究脚底一个打滑，踩到了裙角，整个人往前栽去。
就在要摔个狗啃泥之际，一双手稳稳扶住了他。
再抬眼，便对上大哥近在咫尺的脸。
贺究：“............”
“倒是没想到，我家小九原来是个妹妹。”赫兰一嗓音温润，把贺究立正扶好，顺手还将他发间一支歪斜出来的发簪重新插好。
“......大哥，你就别笑话我了！”贺究真想找个地洞当场把自己埋了。
不过......
大哥这态度，一时间让贺究有些拿不准。
大哥是因为逃婚大作战来的吗？
还是其他祸事被抓包了？
赫兰一见贺究眼珠滴溜溜直转，就知道这个九弟又在盘算什么主意。
他直截了当道：“尊父回来了。”
“什么！？”贺究震惊地声音都变了调：“尊父不是今日刚走吗！？”
赫兰一：“你只知道尊父去了魔域，可知此行为何？”
贺究：“......不就是杀魔平乱吗。”
“非也，尊父此行是去接人。”赫兰一眼中浮现些许无奈。“既然要闯这么大的祸，事先就该事无巨细统统调查清楚。”
贺究无语：“......”
大哥这是在怪自己准备工作没做好？
心中焦急，贺究赶紧又问：“那八姐呢？八姐被尊父带回来了吗？她现在怎么样？尊父罚她了吗？其实这事都是我的主意！八姐只是听信了我的胡言乱语！”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赫兰一揉了揉他的发顶：“尊父令我来接你，先回去再说。”
贺究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不再多言，提起裙摆往战神邸狂奔而去。
顾不上换装什么的，贺究以最快的速度，如同被发射进来似的冲进了战神殿。
殿内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十数道目光齐刷刷射向贺究。
这些目光或惊诧或玩味，和没憋住的笑声或抽气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战神殿一贯的庄严肃穆。
赫兰二最先爆发出一阵大笑，一众兄弟中，只有他是落了座了，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老九！你这是偷了哪位仙子的花裙？穿在你身上竟该死的合适！”
“咳咳，想不到九弟还有这等雅好。”赫兰五神色微妙，细细观摩欣赏。
赫兰三拍手鼓起掌来：“妙哉，小九身量颀长，穿上裙子风姿绰约，可惜妆容不好，胭脂太浓，过犹不及，掩盖了你原本的俊俏，不如一会儿哥哥替你改改。”
赫兰七死死咬住下唇，目光瞟向殿顶的浮雕，生怕再多看一眼，也会像几位兄长那样也说出什么荒唐话。
贺究：“..................”
贺究提着裙摆站在大殿门口凌乱。
他以为的进场是目睹八姐挨骂受罚，哪想到真正的进场是自己被群嘲！
啊啊啊！
崩如溃！
不过没有看到八姐的身影，还是让贺究紧绷的脊背略微松了松。
强自镇定地清了清嗓子，贺究慢慢慢慢地抬起头，视线小心翼翼地向上挪去，最终落在高阶之上端坐的尊父身上。
尊父的目光如同坚冰寒刃。
四目相对的刹那，贺究膝盖一软，险些当场跪倒。
要命！
这绝对是有史以来见过最恐怖的尊父！
赫兰尊帅周身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威严的面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捏碎。
“胡闹！成何体统！”
扶座被巨力拍碎，蛛网般的裂痕从白玉扶手蔓延至台阶。
贺究盯着那道裂痕，突然觉得自己的下场可能会比这玉石还要惨上三分......
“尊父息怒，小九也是一片拳拳爱姐之心。”赫兰一温润的嗓音从殿外传来，温暖手掌适时抵住贺究微颤的肩膀。
贺究只觉一股淳厚暖意渡入身体，吓得惨白的脸上恢复了些活气。
长兄如父！
靠谱得令人热泪盈眶！
赫兰四眼疾手快，自袖中刷地拿出一节碧玉竹节，三两步闪至台阶之下，恰好挡在贺究与尊父之间。
他双手奉上竹节，笑容灿烂如献宝：“尊父，这是小四新研制的逍遥露，只需一滴，舒心醒脑，火气顿消——”
“滚开！”
赫兰四话未说完，连人带竹节一块儿被罡风掀飞，摔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捂着红肿的额头，悻悻拔开塞子，自己默默把逍遥露给喝了。喝完再次露出灿烂笑容，一个后空翻从地上站起。
殿内众兄弟们无声交换眼色。
赫兰一指尖在贺究肩头轻扣三下，将他带入身后半步，低声道：“还不去把这身衣服换掉。”
赫兰三手腕一翻，一颗葡萄大小的青色绣球凌空飞来，不偏不倚砸进贺究手心。
贺究疑惑看他。
赫兰三道：“那套银柳你送给小八了吧？这套青花拿去穿。”
贺究泪目。
大哥护短！
四哥挡刀！
三哥送衣！
有哥的孩子像块宝！
再偷瞄一眼尊父。
只见尊父虽是杀死森森，却默许了哥哥们的所作所为。
贺究：“......那什么，尊父，那我就先去换衣服了嗷。”
快跑快跑！
贺究脚底抹油，速速跑出了战神殿。
贺究一走，赫兰一拱手问：“尊父，小八她......？”
赫兰尊帅不语，阖上了双眼。
这是准许他们畅所欲言了。
“哈哈哈哈哈。”赫兰二放声大笑，声如洪钟：“老八早已跑远了。这丫头，敢公然对抗天庭，不愧是我赫兰二的妹妹！”
“天庭不会善罢甘休。”赫兰一无奈扶额。
赫兰七冷笑一哼：“说得好像天庭什么时候对我们‘善’过似的。”
“小七，慎言。”赫兰五手指捏决，灵光一闪，封住了赫兰七的嘴。
赫兰七瞪大眼睛：“唔唔唔！唔唔！”
“小九这次确实太过了，竟敢联合小八逃婚......小八那边尚能周旋一二，但小九该如何处置......”赫兰四眉头紧锁，暗暗摩挲着手中竹节。
“只要我在，休想有人动老九一根汗毛。”
赫兰一听着一众兄弟议论，思衬片刻，叹道：“小九还是孩子心性，许多事情尚不能理解，这次他闯了大祸，依我看，将他送进靖灵学宫吧。”
“可小九闹着不要去学宫呢。”赫兰五道。
“这次可依不得他了。”赫兰六郁声道：“都怪你们平日纵容，才让他无法无天。”
赫兰三：“呵呵，上次小九闹腾，难道不是老六你第一个心软，说‘不去就不去’的？”
赫兰六：“......”
赫兰四：“我也赞成去靖灵学宫。靖灵学宫虽然属于天庭，但背后牵扯着三界其他势力，若小九能在学宫立足，不失为一件好事。”
高高在上的赫兰尊帅缓缓睁眼，眸光如雷霆电炬，扫过殿内众子。
殿内霎时安静。
“便这样定了。”赫兰尊帅沉声落音，下了决定。
火速洗掉妆容换好衣服的贺究刚好这时踏入大殿门口。
他脸上还带着水汽，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天青色衣襟上晕开深色痕迹。
还没进门，先听到尊父“定了”的话语，不禁垮了脸。
什么换衣服啊，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吧。
是故意趁自己不在，讨论对自己的处置呢。
“小九回来了。”
“回来了还不快进来。”
“换个衣服都能磨蹭半天，等去学宫，多给他派些伺候的仙奴。”
“去了学宫也能回来住，没必要让小九一直关在里面。”
贺究：“............”
“尊父，哥哥们，你们不是应该在商量怎么惩罚我吗？怎么说到学宫上了？”贺究走进殿内。
赫兰一侧身，微笑着道：“不错，我们正是在商讨对你的‘惩罚’。”
正待有人还要说点什么，赫兰尊帅抬手示意所有人噤声。
赫兰尊帅沉沉盯着贺究：“明日你便去靖灵学宫报道，吾意已决，无需多言。”
贺究：“......”
贺究：“？？？”
贺究很想问一问：什么？难道去上学就是你们对我的惩罚吗？
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想上学去，可是，聚集了所有哥哥到场的“大会”，帮八姐逃婚的“大祸”，原来用上学就能抵消吗？
......知识就是力量？
九年义务诚不欺我？
不敢顶着尊父的威压多待，贺究老老实实地先答应了：“是，小九知道了。”
哼，等一会儿散场。
他将随机揪住一个好哥哥，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啾：芝士就是力量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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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开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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