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收了刀走了,船一下子翻了。
他落在海里,掉在一座独木桥上,往前走了一步,就越过去了。
恍若隔世。
二十号在前面,五号在后面,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二十号坐下来说:“你去吧。”
神父看了他们一眼,五号点了点头,神父就抵达了目的地,得到了一袋子金钱,虽然对他没有什么用处,但他还是收下了,摸到随身一把刀,拿出来一看,是独木桥那边得来的那一把刀,他把刀收回去,跟着一个男人上了车,车子到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男人对神父说:“这里是第二个试炼场地,你通过了这里,我再带你离开,去下一个地方。”
神父问:“一共有多少个地方需要去?”
男人说:“少的时候,只有三个。”
这话有种既视感,就像是曾经听人说起过,你只需要在这里待一个月就可以出去了,你只需要在这里待一年就可以出去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死了为止,神父是忍不下去的。
他注视着男人说:“希望只有三个。”
男人看出他的意思,讪讪笑道:“这也不是我说了算,有时候多起来也顾不得什么。”
神父说:“无所谓。”
男人在神父下车之后,嘟嘟囔囔:“你看起来可不是无所谓的样子啊,就好像如果不满意就要把我炸开再挫骨扬灰。”
一个绿色衣服的男人在地点等待神父,对他说:“你可以带一把刀进去,进去之后,不许睁眼,不许说话,不管见到什么,杀了就是,顺着这条路走出来,我会提醒你,走出来了,就算你过。”
神父点了点头。
男人问:“你要什么刀?”
神父说:“我有一把刀,不用你们的。”
男人笑道:“那好吧。你进去。”
他让开了一条路。
神父往前走,前方一片漆黑,他闭上了眼睛,摸到了一堵墙,是有在呼吸的平平整整的一堵墙,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肉山,神父掏出刀,捅了进去,只听得一个男人在尖叫,尖叫的声音里面混杂了一点宰猪的嚎叫,前面的路敞开了,神父走了进去,旁边是挤压的甬道。
神父一刀往身边捅了过去,又是一声尖叫,这次是女人的尖叫,好像很痛,还骂骂咧咧的。
但是神父紧接着给了第二刀,道路就没有声音了。
眼前渐渐亮了起来,好像从黑暗的地方走到了光明的地方,神父的脚步放慢了,前面跑过来一个女人,对神父说:“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神父没有说话。
女人拦住神父的路说:“你装看不见也没有用,我知道你听得见,也知道你能说话,你千万别走,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是走下去,就会掉到悬崖里面。”
神父甩开那只手,走到了所谓的悬崖里面,确实踩空了一下,但没有受伤,就像是错觉。
他继续往前走,手里还是那把刀,又一个女人走过来,拉住神父说:“别再往前走了,我告诉你,那边是一片森林,森林里面有一个巫女,专门把人骗到房子里面关起来,强迫被抓的人吃东西,吃完了,人就变成动物,被卖掉,再也不可能变成人了!很可怕的。”
神父往前走,那个女人见神父好像不听,很生气地甩开手走了。
神父走到了一间房子里面,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他不小心踢到了门槛。
这里本来应该没有门槛的。
神父闻到了饼干和牛奶的香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反胃,他对食物的兴趣不大,尤其是前不久才近距离接触了香料。
他觉得食物更讨厌了。
于是,很快,气味浓郁的东西就变成了巧克力和酒心软糖,神父差点吐出来。
一个女人的脚步声靠近了神父,拉住神父的手是一只巨大的肥厚的手掌,软绵绵的,好像没有骨头,但神父知道,如果这真有一个人,肯定不是没有骨头,而是肥肉太多把骨头都挡住了,遮住的东西暂时看不见,挡住的骨头暂时接触不到,也很正常。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女巫了。
她问:“难道你不想坐下来休息吗?”
神父没有回答。
女巫又问:“难道你不喜欢这里的东西吗?随便吃什么吧!你不喜欢甜品吗?我这里还有红烧肉和糖醋排骨,倒扣烧白和清蒸鱼,炸鸡腿螺蛳粉酸辣粉油红面……”
女巫的声音渐渐嘶哑起来,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气愤,听起来有些像也被人扯住了,她被人扯着往后退,拉着神父想稳住身体,但是没有用处,就像是被吸尘器吸收的一团头发。
咻的一声就没有了。
神父的膝盖有点疼,但还好,他往前走,一个猎户走过来对他说:“不要再往前走了,你会后悔的,因为我在那边布置了一个巨大的陷阱,是为了狗熊和老虎,你要是破坏了,我跟你不共戴天!”
神父没有接话。
但是很快,他就走出来了。
绿衣服的男人对神父说:“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神父停了下来。
旁边有汽车的声音。
男人对神父说:“你可以去下一个地方了。”
神父上了车,对面让他杀一个人,那是个气息奄奄的人,低着头,头发乱糟糟的,身体因为有一段时间不见阳光而惨白,不知道为什么,在阴影之中,隐约像是一团黑色的影子。
神父一刀捅了过去,那个人就一下子死了。
神父有种饱腹感,就像是他吃了很多东西。
他将刀收起来,若有所思地跟着男人离开了这里,这里就像是一个地下监狱,但是神父走出来之后,觉得外面的阳光很刺眼,他不喜欢,有一瞬间觉得这里像是折磨人的地方。
无所谓,反正他不在里面。
男人将他带到了所谓的大人面前,神父就被安排在了这个大人身边。
神父开始尝试刺杀。
他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但是,他不想等了。
他就给了大人一刀子,大人死了,一个人拍着手从隐蔽的地方走出来,笑呵呵对神父说:“好了,你通过考验了,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保镖,你愿意吗?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你要美女房子车子都可以!我什么都给你,但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神父问:“地上这个人是假的?”
那个人点了点头:“是啊。”
他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面,一副主人的样子看着神父,露出势在必得和胜券在握的微笑。
神父注视着他问:“你用他来测试我,得到了什么?总不可能是想在我这里得到忠心。”
那人笑道:“我没有想过随便挑出来的人可能对我衷心,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我不惊讶,反而你这么镇定,让我有点始料未及,我还以为泥巴地里面的狗腿子肯定穷一辈子,见到富丽堂皇的地方都会呆住,来不及欣赏漂亮的家具和仆人都会无法集中注意力。但你不一样。”
神父问:“哪里?”
那人说:“我可以不介意你从前做过什么,我也可以不介意你之后要做什么,我只在乎一件事,你是我的保镖,你要保护我的生命安全,那我就要告诉你,你的武力必须得到认可,刚才你已经让我认可了,只差最后一个环节。”
神父问:“什么?”
那人拍了拍手,从桌子底下丢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里面是糖果,他对神父笑道:“吃下这个东西,你就是我的下属,永远不能也不会背叛我,否则,会承受无法忍耐的剧烈痛苦,没人能忍受那种痛苦,已经经过试验了。我保证,你不会想背叛我。”
神父吃下了那颗药丸,那人哈哈大笑:“骗你的!那东西只能让你痛苦万分,我知道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证一个人的忠诚,所以,我确定了,只有死人才是最忠心的,你快点去死!死了之后,我才能放心,随便怎么使用都可以。你应该高兴。
来到这里,见到我,就是你最大的福气了。
我怎么可能让一个想杀我的人活下去?”
神父说:“或许是你很蠢吧。”
他提着刀杀死了那个人。
那人震惊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你没有受伤?你不觉得疼痛吗?你可以忍耐?不可能!”
神父说:“不是很痛,但是我有点饿了。”
那人的脸上露出了恐惧混合后知后觉的神色:“我知道了。”
他一边吐血,一边双目无神喃喃道:“你拿到了传说中的那把刀,经过神灵的考验才能获得的宝物,不必再需要人间的食物,只要杀人就可以活下去,使用这把刀,也将承受恶魔的诅咒,你将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转生,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握住这把刀,杀死你身边的人!”
神父不愿意听下去,拔了刀,又扎进去,再拔了出来,血更多了。
那人死去了。
数不清的枪从墙后面冒出来,对准了神父,将他打成了一个筛子,但他不觉得很痛。
幻境,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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