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其实我之前还以为,做汤圆那种东西,是需要很多面粉的,听见只需要一百克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想,这个东西倒是不需要很多,就算是少了一点,不知道能不能做成,要是做不成,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不过,如果神父会在身边,花多少时间都可以。”
唐禹哲对神父笑了笑。
神父说:“总之,请你准备材料。”
唐禹哲点了点头,在厨房里面翻找了一段时间,将东西按照重量都分出来,摆在了灶台的面上,看向神父问:“这些都可以用吧?”
神父说:“应该。”
唐禹哲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可以准备下一部分了!”
他擦了擦手问:“需要什么?”
神父看了一眼日志说:“糯米和大米按照十比一或者十比二的比例混合起来。”
唐禹哲点了点头,重新洗了一次手,撸起袖子,并将食物混合起来,他找了一个盆,看向神父问:“这个东西混合应该可以吧?”
神父说:“你看着办。”
唐禹哲点头:“那好。”
他准备动手,神父忽然说:“糯米和大米按照比例混合起来,在手掌之中握一下,然后把糯米装入容器内,瓦缸或者木盒都可以,加入水,淘洗干净,捞出来,用冷水淋洗一次之后,滤干,加入泡胀的糯米,混合均匀,磨碎。最好能磨成米浆。”
唐禹哲皱了皱眉:“好麻烦!”
他叹了一口气,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按照神父说明的办法做了,一边哗啦啦在水下洗米,一边挑走虫子和灰尘残渣,对神父说:“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当个厨子。”
神父问:“你之前不是说你很喜欢这种事吗?你现在突然改主意了?”
唐禹哲摇了摇头:“没有改主意,但是我想,或许是我之前对自己的了解不够深刻,我以为自己是喜欢当厨师,实际上,我是喜欢看着食物漂漂亮亮出现在餐桌上,坐在桌子旁边,慢吞吞吃掉好吃的东西,喜欢那种饥饿被食物一点点赶走,胃囊一点点被填充的快乐。”
神父沉默了一下:“那你的喜欢真是细腻。”
唐禹哲没撑住,笑了一下:“神父说话怎么就那么好笑呢?之前还没有人这么夸过我呢。”
他疑惑地问:“神父是在夸我吧?”
神父说:“差不多。”
唐禹哲说:“那我就不追究了,好多人讨厌我,用那些好像没有问题的话来折磨我,我不想去细分,他们太讨厌了,出现在面前就讨厌,呼吸讨厌,说话讨厌,做事讨厌,连一动不动都讨厌,更何况,他们也不会一动不动,总是对我翻白眼,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他顿了顿:“我不是说神父有错,我是想,如果是神父在身边,或许我就不必听那些糟糕的话,看那些讨厌的人,见那些不好的事情,也不必浪费时间精力分辨困难和陷阱,也可以好好休息,但有一段时间,我躺在家里也没有办法睡觉,本来是能睡着的,但是我不敢闭眼。
我不是害怕鬼,也不是害怕黑暗,我不怕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我也不怕被人讨厌,我只是觉得,如果就这么睡过去,也太过分了,对自己是一种不负责的折磨,每一分一秒对我都是摧残,我觉得很痛苦,但是没有到痛不欲生的程度,我也不能对其他人说。
因为他们不感兴趣,他们觉得我在浪费时间,他们觉得我阻碍了他们的事情,他们不想在我这里浪费一点点感情,哪怕这并没有什么,因为只付出两句话,是不会丢钱的,只是假装稍微关心一点,也不会损失自己本来要买的奢侈品包。他们只是讨厌我。
所以这样。
我很想说,不过如此而已,但是,事实上,我就是不能跨过去,我觉得他们讨厌,他们该死,这是真心话,但是,我之前对其他人说过这种话,他们就对我翻白眼,用臭脸对着我,还梗着脖子,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针对我,他们冲我发脾气,却要我认错。
可恶。
我不认,他们就更冷笑起来,满脸都是嘲讽的样子,我觉得头疼,他们还在旁边得意洋洋。
我不喜欢他们有千百种理由,如果每一种都要说出来,那就太久了。
不过,幸好有神父,我多么讨厌他们,我就有多么喜欢神父,请神父千万不要离开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如果神父离开我,我会活不下去的。我不想浑浑僵僵,当一个死不瞑目的,机械的傀儡,我就算当机器人,也肯定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生锈少油烧钱的垃圾。
他们会骂我废物。
他们之前就这么说我的。
我不想听。
我也不想再看见他们。
如果没有神父,我简直活不下去。”
唐禹哲顿了顿,对神父笑了一下,低下头去,找出一个看起来很重的黑色石头,这是个磨盘,但这个磨盘不大,只有手臂长,巴掌大,头那么宽,比起想象之中在村口会出现的磨盘,这个不需要蒙眼睛的驴绕着一块地方转圈,只需要握住把手,一圈一圈绕着磨盘转就可以。
“这个很简单,所以我也会,不需要学很久。”
唐禹哲低声说。
神父点了点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虽然我还得回教堂去,但是,我在这里的时候,还是可以帮忙的。”
唐禹哲笑道:“我知道,只出力气不算什么,神父这样的人,只需要站在这里就好了,只要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没什么可害怕的。”
他顿了顿,低下头去,垂着眼说:“有时候,我也会看恐怖片,有点害怕,屋子里就空荡荡的,觉得太冷了,我裹着被子,躲在床上,躲在床底下,躲在沙发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往外看,可能会呼吸不过来,我就想,要是这里有一个人陪我就好了。
但是我是没有朋友的,我也没有同学,没有什么很容易见面又无所事事还好相处不嫌弃我的亲戚,邻居更是不熟,我们几乎不见面。
我隐约记得有一次,住在旁边不知道哪一家的人,早出晚归的时候被我撞上了,差点一头跌倒,我吓坏了,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胆子原来可以那么小,不过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所以,周围的人几乎不知道我有这种毛病,那个跟我见面的邻居,也不知道,或许是看不出来。
也有可能是根本懒得关注,所以有没有都无所谓,连犹豫一下的样子都没有必要装出来。
这也很好,大家都省事。
我也不必在门口浪费时间。
我当时提着一篮子菜,要回家去,本来也是要煮饭的,只不过是给自己吃,所以,时间是无所谓的,早一点晚一点都一样,那个人穿着一身很板正的衣服,一眼看见过去就知道是住在我们这边都算有钱人的那种家庭出来的工作人员。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做什么的,他的衣服上没有写,我觉得那身衣服其实是有点不合适的,不合身的衣服,不是花钱租了只用一段时间就要干干净净还回去,就是别人送了却不打听收货人身体情况的,后者送礼人多少有些轻蔑或者不在意。
如果是前者,那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顾着自己在外面光鲜亮丽,回到了家,好看不好看,不知道,但是,肯定会觉得松一口气,因为在外面需要一直端着,我是不觉得那种情况很舒服的。
当然,也有些人天生就是学礼仪的好料子,不仅会挑选好看的衣服,还会穿得很好看,我就不行,不过,我也无所谓,我反正是不需要那么麻烦的,我也没有什么必须出席还要穿得很为难自己的场合,之前没有,现在没有,之后大概也不会有。
除非神父有需要。
但我想,神父要是想参加什么上流宴会,只需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没有人会不愿意帮忙的,更何况,神父长得这么好看,大家又不是瞎子,喜欢神父这张脸的人都多了去了,只为了亲亲热热穿好看衣服跟神父一晚上都可以,要是在宴会上有所奇遇,绝没有吃亏的。
用不上我。”
唐禹哲笑了笑:“现在我没看恐怖片,也不是一个人在屋子里,我一点也不害怕,不需要关心邻居怎么样,也不在乎外面怎么样,只要神父在这里就可以。”
他望着神父问:“神父不会离开我们吧?”
神父说:“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不会的。”
唐禹哲明显还有点不放心,但是他笑了笑,低下头去,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激进了,担心会让神父觉得自己遇到了变态,收敛了一点,没有再问下去,转而找了一个口罩给自己戴上,对神父笑道:“这样处理食材就不容易弄脏了,还能多说两句话。”
神父抽了一张湿巾纸递给他:“你的脸颊上有点面粉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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