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他···他···”丹青这下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于是一咬牙一闭眼,打算再次念起千里传音的口诀。
刚开口没念几句,却又听耳旁幽幽传来一道带着玩味的声音:“你干嘛呢?”
丹青一睁眼便突然与一双清亮的眼睛四目相对,一时不防,被吓的魂飞魄散,恨不得一下子弹出去三里地。
好不容易从地上扶着腰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看清了眼前人,忙作揖道:“参见司灵大人!”
那人笑眯眯的看着他,手中扇子摇了一圈,笑问道:“你家大人呢?这么大的动静,他还没赶来?”
丹青看了看浮生阁的方向,见阁前的人忽然多了许多,联想到刚才那玄色人影和眼前的人,顿时恍然大悟,应是玄阳殿和司灵殿的人赶过来了。
再看火势,竟已被控制住了,虽仍然骇人,但已不再扩大了,顿时心下松了一口气。
可又转念一想,这么多神官都只能是控制火势不再扩大,大人的原身本就惧火,在里面可怎么办呀?便又急道:“大人……大人刚刚……刚刚冲进去探查火因了!”
闻言青菘嘴角的笑容凝固了,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见丹青又要抬手念传音决,忙摁下他道:“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一个一个传音!你不嫌累啊!”
然后随手便抓住一只在空中乱飞的仙鹤,顺手一薅,喊道:“司藉殿浮生阁遭袭!十万火急!速援!”执扇一挥,便见那漫天鹤羽竟如流星飞矢一般,直直向各殿飞去!
浮生阁内
一进浮生阁,满屋的漆黑浓烟便将楮白的视线遮了个十成十,伸出手来,如同黑夜般不见五指。滚滚热浪袭来,令他不甚自在。
于是他拂尘化笔,抬手写下一个“清”字,身旁黑雾瞬间退去大半,眼前终于清明了不少。
看清眼前景象,楮白微微皱眉,心道:“奇怪。”此处虽黑雾弥漫,烟味浓的令人呛鼻,可却并未有火光之色,这倒显得屋外猛烈的火势有点像是在虚张声势了。
环顾四周,见阁内书册卷轴大多有灵罩护体,外屋的书册大多都只是灵罩被损,书体本身遭到的伤害并不甚严重,到视线可及的末端,才有书出现了被灼烧严重的痕迹。
看来……火源在深处。
果然,越往里走,书籍被烧毁的程度便越严重。
楮白眉头皱的更深,挥袖又给屋内书籍加了一层灵罩,暗自在心中思忖。
如若是人为,按屋内火势来看,说明此人并不想毁掉浮生阁中的所有书册,而是有着明确目标而来。可那人若只是冲着一两本书册而来,又何必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将天庭半数神官都吸引到此,偷偷来岂不更好?
除非……那人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不过谁有那么大的能耐?
还是说,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浮生阁里的书册,而是天庭里的某位、某几位,抑或是···所有神官?总不可能只是拿他们这满庭文武寻开心,谁又有这么大的胆量?
楮白紧紧盯着那被浓烟掩盖的地方,听着其间呼啸的风声,眉尖微动。
究竟是想效仿烽火戏诸侯,还是···请君入翁?
可若不是人为···
楮白抬脚,正准备往浓烟深处一探究竟,却忽然感觉到肩膀一沉,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钳制住,低头看去,那竟是一只骨节分明的人手!似是因为用力过猛,连手上的青筋都已尽数暴起,顿时心下一振,转头便是一掌击去!
“操!”那人似是没想到楮白会突然发难,转身堪堪避过。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抬起眼来愤愤盯着他,眼神中像是有火光冒出,抑制不住的愤怒,右脸上的伤疤也随着他咬牙切齿的表情而变了型,原本硬朗帅气的五官,此时竟一下显得有些狰狞。
楮白看清他的脸后愣了一下,随后皱眉质问道:“你进来做什么?”
听到这话,那人更生气了,一时便有些口不择言,一股脑的将心中所想尽数托出,大声嚷道:“我进来做什么?我还想问问你那么急着冲进来做什么呢!满庭那么多武官,非得让你一个文官进来探查火情?你忘了你的原身是个耐不住火的破宣纸了吗!”
楮白无端被他一吼,顿时也有些生气,于是也厉声道:“我是司藉殿的掌司,浮生阁遭火,你难道让我在一边袖手旁观吗?满庭武官,此时又有几个是靠得住,能及时赶来的?巴巴的等着别人来救,倒不如自己救自己吧!”
“你!”苍陨看楮白如此,一时竟被噎的说不出话,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可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确实有点太过激动了,楮白毕竟是天庭神官,还是执掌一殿的大神官,又不是一介凡人,怎么会那么脆弱,轻易便被伤到。
可苍陨又有些拉不下面子,刚想辩解几句,余光却突然瞥到一团巨大的火光正在向他们袭来!
“小心!”苍陨一把搂住楮白的腰,将他飞身带起,在空中翻了一圈后,安稳落地,躲过了那火球的攻势。可那火球却不依不饶,转身又向他们冲来,这次速度更快,力度更加凶猛。
“该死!”
本就一腔愤懑无处发泄的苍陨拳头紧握,猛然一拳砸在地上,霎时间,平坦的地面便寸寸开裂,瞬间凸起了数座石峰,挡住了火球的攻势,将二人牢牢保护在内。
一个不成,又来一个,源源不断的火球从浓雾中涌出,砸在石峰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引得碎石乱飞,振荡不已。
那火球狡猾的很,不想让他们知晓自己的藏身之处,便故意借着浓烟的掩护,不从一方专攻,而从四面八方突袭。
楮白屏息凝神,认真留意着火球飞来的方向。
突然,他眼神一凝,喊道:“东北位!”
听到他的话,苍陨“噌”地拔出背上的大刀,飞身向他所指的地方砍去。他脖子上的吊坠也因他的动作而从衣领中翻飞了出来,白花花的一闪,只是动作太快,楮白没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只看到苍陨的刀刃撕破黑幕,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电光火石之间,便与幻化成长刀的巨焰兵刃相接,乒乒乓乓的声音顿时便在屋内响彻了起来。
这火焰居然还能变幻形态?苍陨奇道:“这倒是有意思了。”可他无意与它过多纠缠,也无心与它分出个胜负,故意放缓了出击和抵挡的速度,只为让楮白能看的更清楚。
仅仅五招之内,一声“破!”字传来。苍陨知道,这是楮白发现它的破绽了。于是唇角一勾,挥刀将巨焰弹开,然后脚尖轻点地面,一个翻身便站回到了楮白身边。
而那个“破”字则如同钻心的利刃般深深刺入巨焰的体内,打碎了他的幻影,将他逼回原型。嘶哑的惨叫声霎时响彻了整个书阁,巨焰因痛苦而疯狂地变换着形态,在屋内到处狂窜,似乎拼了命地想要冲出屋去,但很可惜,楮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灭!”又是一声,巨焰“砰”的坠落,随着楮白清冷的声音落下而爆裂开来,终于在绝望地挣扎中化为黑烟,最后烟消云散。
黑烟散去后,一个漆黑的物体从空中落下,“啪嗒”一声坠落在地,上面还缓缓飘起了几缕淡淡的轻烟。
这应该就是导致火灾的元凶了。
二人相视一眼,楮白上前将其捡起,仔细端详了一下。看样子,那应是一个卷轴,只是被火焰灼烧的时间太久,已然快被烧成焦炭了。
屋外众人见伤人的火焰已被熄灭,不禁爆发出剧烈地欢呼之声,随即便有许多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应是外面的人进来了。
第一个冲进来的便是青菘,然后是丹青和其他从各各神殿赶来的众神。
青菘眉眼间的担忧,在见到楮白安然无恙的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连脚步都突然轻快了许多,凝重点表情转而换成了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笑道:“哈哈哈,不愧是你呀楮大人,这么棘手的事都能这么快摆平,真是···”
话还未说完,他忽然瞟到站在一旁的苍陨,顿时僵了一下。随即转头向丹青望去,眉毛眼睛乱挤一通,像是在质问丹青为什么没告诉他苍陨也在里面。
丹青看出了他眼神里的质问,只好讪讪道:“我……我刚刚太着急了……一时忘记了……况且您也……您也没问呀……”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听的青菘嘴角抽了又抽。
好在他也不是计较的人,摆了摆手作罢,又挤上笑脸,转身对苍陨作了个揖道:“哈哈哈,玄阳将军,久仰大名啊。”
苍陨点了个头,问道:“你是?”
青菘嘴角又抽了抽,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在下……司灵殿掌司,青菘。”
苍陨恍然大悟:“哦,那位白菜神官。”
青菘:“……”
青菘:“哈哈哈……玄阳将军当真是幽默哈……”
苍陨不理他。
青菘自讨没趣,又靠到楮白身边来,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嚯了一声,惊讶道:“这卷轴怎么烧的这样厉害?什么都看不清,怕是连哪一簿都认不出来了,这···这还能修复吗?”
楮白摇了摇头道:“完全修复是不可能了,但是修复大半,还是有希望的。”
说罢他便闭起眼睛,凝神念决,他手中的卷轴立时被周身浮起的白光层层包裹起来,慢慢被托举到空中。那卷轴在楮白的咒语中缓缓地褪去了黑皮,逐渐透露出几分原本的模样来。
可每复原一分,在场众文官的脸色便难看了一分。武官们不常与书卷打交道,许多人此时还不明就里。但日夜与卷书相伴的文官们却不可能认不出,这竟是四命簿之一的鬼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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