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恩脑子里在想要怎么说，独独没想过要拒绝。
眼前这是个极俊秀的少年，为了回报善意，他组织过一遍，把递过来的纸巾，小心铺在大腿上，借着不停驶过去的灯光，在下面回复是他救得人，但没救成。
不知为何，李常恩没想继续当个哑巴，回复的话，留了尾巴，只要对面接着问下去，好奇心多一点，就可以顺理成章。
但接下来的局面，并没有如他心里所想，少年只是有点子微妙，似乎提动了下嘴角，但仿若错觉。不置可否般闭上了眼睛，直到下车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闹市街道的门店，十个有九个关了门，五颜六色的招牌个个都很显眼。
有些大地方，竟然还有空中的人物，栩栩如生穿梭在招牌周围，嘴里不停介绍，性格活泼，有的还冲来往车辆挥手。
李德邦开过闹市区，距离导航目的地，还有几个小时，按理来说，顺路该送的不一会早该到了，但李德邦选了最远的第一个送。
没什么道理，基层一个工作几十年，再不怎么样，还是要有点嗅觉的。
上司亲**代的事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扯过去了就好。
拉莫地区在市里，地理位置颇佳，是隔离两界江道某支河，属于上游地段。
刷过卡，李德邦按了车纽，
车摇身一转，驶入空道。
四处悄然无声。众多的高楼大厦，安静伫立。近年来，右界检测出高级精神力和高级淬体的民众，大幅度上升，在以往的历史里这是前所未有的。
两岸互通，还没几年，联盟态度明朗，大批的商人嗅到商机，涌入中洲。
趋势之下，拉起新建了拉莫地区。经济发达，所见所闻，连李德邦都叹为观止。
有时候，乐观如他，都不免感伤天生的残忍性，只一个检测，就隔开了两界，自此差距越来越大。
导航指示即将到达目的地。
已经有人守在那里了。
庄园安静，银色大门的垂拱下留着两盏明灯，主人家未归，该留守的一个不少。
提前回来的保镖，不回答管家的问话，只说，夜晚大厅会有人打来电话，应是警察局的，叫管家做好准备别漏了。
管家是个老人，服务这个家庭已经有三百多年，年轻时候在工作方面样样全面又得体，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惹了颇多毛病，能力也不见以往。
但好在符家这一支脉，人口简单，符家父子还念旧情，一直让人担着职位。
但稍微大一点事务已经由其他年轻人拿去。
管家明白自己的地位，一楼开着暖气，由于不清楚电话什么时候打来，人什么时候回来，他叫小厨房的人提前做了夜宵，还在小厨房用小火煨着。
自己则时不时把胸中怀表拿出来瞅一瞅。守在电话旁。
其他人都已经歇息了。老人也是昏昏欲睡，这是个老式电话，打来只有铃声，没什么技术可言。既不能视频，也不能留言。错过听不到铃声，也就错过了。
只等下次打来，没什么补救的方法。
等接到电话，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保镖一直守在外面。等着老人接了电话。
掐算着时间，提前了半小时，管家跟着保镖一起走往庄园大门等候。
还下着小雨，细雨柔丝丝的。
这会没什么风，一人打着一把伞，人高马大的保镖手里拿着把备用的。
众人站在大门外，默默等着。
警察下了空道，继续行驶了会，空道是快速通道，比地面行驶的马路时间至少节省一半多。
关了远向灯。速度慢下来，车子停了。
窗户贴着层膜有点看不清里面，管家向警察致谢，雷大走几步拉开车门，没怎么细想。
车门里面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脸色苍白，两人都有点懵，
车内有其他人 ，雷大往里面看去，确定了少爷的位置，关上车门，亲身跑到另一边打开
低头致意，“少爷”
人走出来，并没有淋到雨，保镖一直遮挡着 ，递上提前准备好的黑伞。
少年撑开，什么话也没说，车内的人并不值得他在意多少。
在保镖和管家的护送追随下，符照今进入了庄园，消失在细雨中。
水墨还是很淡。人情味也越发没有了。
车内的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暗红色头发的人，心比较大，他叫贺力，今晚是他报的警，原先他不是很想报警，不是怕惹祸上身。
而是怕家人受到伤害，在岸上看风景的时候离得远，人被夜色掩盖的很模糊，哥哥说看着不像丢个简单的东西。
哥哥这些时候身子一直不是很好，整天都郁郁的，妈妈有点担忧，每天从家里放学回来，贺力都要到哥哥的屋里头，拿着自己的作业去请教……。
莱安河风景很好，贺力推着轮椅，两人时不时说一些话。出于一些目的，贺力故意走的很远很远，
后面在哥哥的催促下，贺力报了警，并快速把哥哥推回家。
贺力很直接，性格像他火红色的头发“你这顺路顺的真远，我要快点回去，明天还要上学”
李德邦有点不好意思，没反驳调转车头“好好好，先送你回去”
贺力没再继续讥讽。
车后座的李常恩什么动静也没发出。贺力觉得他是个木雕，原本觉得这人像哥哥，很勇敢，问他话，却装作听不见。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贺力木锤一敲，直接下了判决，将车后座的人判进不再交流的监狱。
贺力是第二个回去的 ，李常恩是第三个。
天已经蒙蒙发亮，路面安静，李常恩在关掉的店铺屋檐底下避雨。
等到雨停，李常恩走了出来，远离街道，他想找个公园。
不能躺在地面上，草地下了雨是湿的，但是如果有什么长椅的话，还可以躺一躺。
荷包里还有剩余的纸巾，擦一擦就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小公园被找到了，中间有个沙地，上面架着小孩子玩的娱乐设施，有个小汽车，蓝色的贴着窗纸，估计小孩子回家忘记带回去，侧翻在那，湿漉漉的，窗纸已经湿透了。
旁边有一把长椅，在大树底下，李常恩松了口气，还挺干净，
抽纸全被掏空了，用来擦椅子，李常恩擦了上半段，躺了上去。
睡觉一直是李常恩的爱好之一，因为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也就不用想，哪怕偶尔做的梦，不安稳，但还是可以暂时脱离现实的身份。
这让他趋之如骛。
这次也如愿以偿，睡到半程，李常恩迷迷糊糊醒了会，有蚊子叮了他几个包。
到了白天，李常恩照例脑子里呼唤着小使，但还是没听到回应。
这个世界既让他觉得熟悉，又有点陌生，但对于李常恩来说，穿梭各地，任何地方他都不能待太久。
对于陌生的环境，人和事这些都是李常恩必须要承受的。
从神明回应了他的愿望，李常恩要不停的接受随时随地随机，可能会出现的任务，最熟悉的可能就是小使了。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
思索了会，应该是要过来的，他还不知道这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李常恩在一个桥梁底下安了家，那里杂草很多，也很安静。
虽然听不懂，但是还可以看，李常恩出去找零工的时候，时常把自己当做聋哑人，这样省去了很多麻烦，他提前找了个板子，写了自己不会说话。
还有一件事，他发现自己的近视没了，看东西很清楚，听力也比以前好了很多很多，力气也比以前大一点，干零工做力气活的时候，其他人被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李常恩也出汗，但是却比别人持久。
有点说不出的怪异，待了几天，李常恩确定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但他无法确切知道是什么，也无法内视。
它就像藤蔓一样，稍稍一念动了开关，就像爱子如命的母亲一样，源源不断给李常恩的身体运输养分。
李常恩，开始被招工的人喜欢，因为他干的多，没什么怨言，也不要求加价，听不懂不会说话，这些在招工头眼里成了老实过头的优点。
李常恩买了顶蓝色的帐篷，还买了碗筷，去了书店买了些科普的书，了解这个世界。
等一切稍稍熟悉下来，有了安稳的感觉，小使终于出现了。
它变大了，没穿绫罗绸缎，浑身毛茸茸的，尾巴弯曲，肚子很大几乎要垂在地上，四只爪子艰难撑在地上。
开始，两人互不干涉李常恩坐在矮凳上面，猫在远处坐着。
莱安花被压塌了许多。
这猫身胖，但是浑身都是耀武扬威的劲。李常恩想这猫应该是吃饱了，出来遛食的。
他很想给它托一托肚子，他不会承认他很想撸。
起身慢慢挪动脚步，猫开口喵了一声。歪着头
喵声短促尖利，没什么婉转的劲。
尔后李常恩听到它的喉咙滚了滚，弄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动静。
再张口“你在哪，怎么都这么落魄？我给你的，还没出效果么？”
李常恩惊呆了，这个世界这么神奇么，猫都会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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