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场馆后方的消防通道,昏黄的应急灯在樊晟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他突然转身,开门见山道:“楚队,比赛也完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医院?”语气颇有些凌厉。
“医院?”楚行之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后颈突然开始隐隐发烫。他下意识去摸,却被樊晟抓住,脸色不佳的阻止:“别乱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说完又瞪着他,几乎是咬着牙道:“这么大的事都能忘,你是脑子也被分化掉了吗?还连打三场,楚行之,你真以为自己是铁人?”
“我...”向来伶牙俐齿的楚队罕见地语塞了。今天跟打仗似的,费鹤鸣来闹了一出,自己又高强度的顶了三场比赛,还真忘了那事。
不过楚行之向来不愿落人下风,嘴上仍辩解道,只是声音却弱了下去:“我没忘,只是想先回去复盘...”
“复盘?”樊晟跟盯怪物似的看着他:“就您这情形还回去复盘,楚队,你家队员没断奶吗,非得你兜着?”
楚行之闻言瞪了他一眼:“小天他们很独立,但作为队长,我有义务引导他们...”
樊晟不想在这件事上面跟他打转,只不耐的打断:“剧烈运动、情绪波动,都会加速信息素,你知不知道赛场有多少Alpha?要真发生什么...”
他话没说完,但楚行之的脸色却沉了下去,这次他没有一丝犹豫,拿出终端:“我现在请假去医院。”
电话那头的何畅声音充满担忧,但楚行之三言两语就搪塞过去。
挂断电话时,他见樊晟正在抱臂看着他,黝黑的眸子莫名让他喉头发紧。
注意到他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樊晟转身:“走吧。”
看着他的背影,楚行之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也去?”
樊晟脚步一顿:“嗯,易感期。顺路带你过去。”他转过头,语气忽然微妙起来:“我有熟识的医生,跟他打过招呼了,还是说你更想明天上头条?”
说完勾起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行之只思忖了一瞬就快步跟上,看着前方挺拔的背影,他突然觉得无比荒谬。这个在赛场上和他针锋相对多年的死对头,今天之前他们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居然能在一起讨论易感期这种话题了?
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一辆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嚣张地停在隐蔽处。
楚行之脚步一顿,嘴角不自觉抽了抽,这车就差把‘樊晟专属’贴在车头上了。
樊晟长腿一迈跨上了驾驶座,皮质座椅发出吱呀声。楚行之突然想起联赛里流传的八卦:三年前樊晟空降GSP时,最出名的不是他的技术,而是大手笔的直接买下当年已然落寞的GSP。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又是个玩票的富二代时,樊晟却大刀阔斧的改革战队,隔年就带着一群新人一路杀进总决赛。
“不上车?”樊晟的声音把楚行之拉回现实。他这才发现对方已经系好安全带,骨节分明的手指正规律的敲着方向盘。
甩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楚行之刚坐进副驾驶,就被浓郁的冷杉味包围,脑子有些发懵。
见他半天没动作,樊晟突然倾身过来,两人距离瞬间拉近,近得能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
“你...”楚行之后背不由得紧贴座椅,对方却只是扯过安全带,‘咔嗒’一声扣好。
楚行之这副受惊的样子,樊晟轻咳了声,打破尴尬:“原来你这么爱发呆。对了,阻隔剂。”他扔来一个小瓶子:“再补一次。”说着卷起袖口,线条分明的小臂上面血管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似是在忍耐什么。
楚行之看着他正在疑惑,樊晟嗖的转头,目光意味深长:“看什么?”
“没。”楚行之别开脸,下一秒,一顶鸭舌帽突然扣在他头上,宽大的帽檐将他半张脸都遮住了。
“不想明天出现在新闻里就老实戴着。”
楚行之拒绝的动作停下:已老实版。
樊晟发动车子,引擎轰鸣像头苏醒的野兽。楚行之默默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在座椅里缩成一团。后视镜里,两辆蹲点的车飞快跟了上来。
樊晟注意到动静,眉心一簇,脚下猛踩油门,越野车咆哮着冲出停车场。
随着越野车驶离主路,路灯渐渐稀疏起来。楚行之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树影,忍不住开口:“这不是去市区的路吧?”
樊晟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锋利的眉骨在余晖中晦暗不明:“私人医院。”他瞥了眼后视镜。“我的专职医师在那里。”
专职医师?楚行之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微蹙起眉:“我去...合适吗?”
听他这么说,樊晟突然踩下刹车:“现在调头还来得及。”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声响:“不过明天热搜标题我都帮你想好了——”他转过脸,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TIN队长深夜现身医院,疑似突发性别分化。”
楚行之沉默了,HW联赛顶级选手的私生活向来是媒体最爱,更别说他现在正处于敏感时期。
“不用了,谢谢。”这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向来冷静自持的楚行之身上,几乎是破天荒的。
樊晟重新发动车子,就在楚行之百无聊赖拿出终端准备看比赛回放时,他突然出声:“路淮他们怎么回事?”
楚行之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
“你家费总带着那么大一帮人招摇过市,难道不是故意的?”樊晟冷笑:“我看他就差在你们基地门口拉横幅了。”
楚行之抿紧嘴唇,虽然这件事本就瞒不了多久,但这到底是TIN的家务事,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议论
“那俩不是什么善茬。”早就料到楚行之不会回答,樊晟自顾自的说:“去年次级联赛的假赛风波,虽然压下去了,但圈子里谁不知道,还有当年他们挤走VIC队长那事...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我知道。”楚行之打断他,声音无比平静。
“知道就好,我还真以为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樊晟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再多言。
车内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
余光瞥见楚行之蹙紧的眉头,樊晟不自觉的将方向盘握得更紧。费鹤鸣的骚操作他早有耳闻,当年解散世冠队伍重组时,整个联盟都觉得这人疯了。后来事实证明,费鹤鸣脑子确实有屎,要不是有出行之撑着,以TIN现在的竞技水平,循环赛都进不了...商业上TIN无可厚非是成功的,但对战队、对选手来说,就只能见仁见智了。
樊晟突然加速,越野车像头愤怒的野兽冲上山坡。远处,一栋白色建筑在树丛中若隐若现。
检测结果比楚行之预想的出得更快。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那几页薄纸被推到他面前时,他的指尖还是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你的情况虽然罕见,但并非个例。”刘杰的笔在病历上点了点:“隐性性别最晚分化记录是二十五岁,你二十三岁分化,已经算早了。”刘杰尽量将话说的委婉,毕竟二次分化对谁都是冲击。
楚行之盯着报告上‘二次分化初期’的加粗字体,喉结动了动:“我接下去会怎么样?”
“首先是延迟分化期,信息素波动会持续一个月左右,普通抑制剂就能控制。”刘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忽然变得微妙:“真正的风险在完成分化后的第一个发热期——那是你彻底转化完成的节点。”
空气凝重起来。
“一般二次分化者……”刘杰斟酌着词句:“很难独立度过那次发热期。届时你可能需要Alpha的帮助。”
“具体时间?”楚行之的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大约一年后。具体时间因人而异。”
楚行之暗自松了口气,世界赛的日程表在脑海中闪过,那时比赛已经完结,至少这个赛季不会受到影响。
刘杰见他松懈下来,突然加重语气:“别高兴的太早,这一年里,你的信息素会像不定时炸弹。”他敲了敲注意事项:“必须随身携带抑制剂。”
“不是一年后才有危险期?”楚行之皱眉。
“那是最终分化,而现在…”他笔尖狠狠划出一道线:“你的身体正在重建,信息素失控可能发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我再强调一次,你的信息素会非常、非常不稳定。”见楚行之仍一脸茫然,他叹了口气:“如果你有固定Alpha,临时标记是最优解。否则…”检测报告被推到面前,密密麻麻的禁忌症说明触目惊心。
“还有,抑制剂的选择也很关键,不少Omega会有过敏症状,所以你要尽快找到适合你的抑制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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