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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鱼的诅咒(10)

最早是在110多年前,有人在岸边礁石群那里模模糊糊看到了人鱼的影子,但还没靠近,人鱼就跳入海中游走了。

再后来一天夜里,钟声怪异地响了很久很久,吵得全村人出门查看,然后,岛上出现震感,人们还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爆炸声。

人们发现,爆炸声似乎是从岛对岸也就是山的那边传来的。

看到这里,姚未感到奇怪,这座岛按理说原来也不是很大,难道人们从来没有到过另一边去吗?

她翻开手边的另一本书。

岛上的风俗禁忌——第一页,关于死亡。

岛民们认为,人死后灵魂会和身体分开,身体要下葬,埋进土里,而灵魂则会往上飘,飘到最高处,守护全岛的子民后代。

最高处,也就是山顶。

姚未翻到山顶那一页。

上面说,山顶是先祖灵魂安息的地方,不可以被打扰,不可以贸然闯入,小孩子不可接近。

只有历代村长和XX才可以在重大的日子时,前往山顶,祭拜先人。

村长和什么?

后面两个字被晕脏了。

姚未想再翻翻看,有没有关于岛的另一边的说法,但没翻到。

她暂时放下,接着看岛历。

人们听到山那边爆炸声传来,商量着要去看看,可他们轻易不可以跨过山顶,便想着乘船绕岛过去。

众人争议不休,最终还是有人决定过去。

在一群人跟着来到岸边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近海的海水全都变成了五颜六色的,还在漆黑的夜里泛着诡异的彩光。

人们惊恐地以为是想要到岛那边去的想法冒犯了先祖或岛上的神明,纷纷跪地祈求原谅,直到天亮之前。随后,他们离开海岸回到家中,闭门不出。

从那以后,铜钟再也没有响过。

岛历竟然到这里就结束了。

后面大半本的空白,没有记录一个字。

【海岛往事进度:55%;一号主要人物记忆解锁:1%】

姚未翻开另一本缺了封皮的书。

此书开头就写到:

人们祈求神灵原谅当天,回家的时候,有人在后面离开得晚了些,看到彩色的海水带来一个奇怪的东西。

像是一片被烧毁染色的破布。

等它顺着海水飘到岸边,几人来到它附近,一只被烧得不成样子的胳膊从水中伸出,尖锐的手爪攀上岸边的礁石。

是一条美人鱼。

一条看起来命不久矣的美人鱼。

人们把她带回村子里,不知怎么的,大家普遍认为,这是一条犯了神罚的人鱼,震感和爆炸很明显都是冲着她来的,看她遍体鳞伤的身体,她还是被诡异的海水送上岸的。

是人鱼给岛民带来了灾厄。

这是一条被海洋之神惩罚抛弃的有罪的人鱼。

人们把内心的不安与惶恐尽数倾注于这一条来历不明的人鱼,试图以此来平息神的怒火,来缓解自己的罪孽感。

最终,人鱼在钟楼下被烧死,据说她身上的火焰燃烧了三天三夜。

【海岛往事进度:60%;一号主要人物记忆:10%】

第二则故事,则是讲述在这之后不久,一个年轻姑娘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孩子。

村民们经历了人鱼的事之后,对于诡异事件很是敏感,而且大家是相信灵魂转生之类的事的,所以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被视为不祥,这个苦命的姑娘也被排挤。

人说,是这个姑娘最先看到了人鱼并把她带上岸,所以被缠上了。

还有人说,是在人鱼被烧死的前一天晚上,姑娘偷偷去看她,所以被下了咒。

随着莫名出现的孩子长大,人们发现,这小孩竟然还是一个哑巴,一个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哑巴,传言就更加严重了。

有人说,姑娘原本有钟意的人,跟对方私定终身,已经怀有身孕,但是被人鱼缠身诅咒,所以孩子为她挡了灾。但是那个情郎呢,也因为这事,跟她断了。

村里的人都不愿意跟这娘俩接触,原本的村长对姑娘视若己出,也因此与她断绝往来,只有另一家被村子同样排挤的一户跟姑娘家做了邻居,平日里互相关照。

【海岛往事进度:65%;二号主要人物记忆:40%】

姚未看着,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想。

接着,她想要找找岛上有关人死后灵魂归处的说法,可是翻遍了也一无所获。

而且,姚未放下书,坐桌旁托腮思索,这些资料里也没有提到,最开始上岛的先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在海上遇到风浪,那原本是打算干什么呢?

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地在岛上生活下来了,难道在他们的故乡就没有亲人和牵挂?

最重要的是——

姚未深吸一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两只椅子脚,晃啊晃。

那艘船,澜波夫人的船,究竟是怎么……

等一下!

灵光一闪,姚未立马坐正。

难不成,他们一开始,就是乘坐澜波夫人的船到这里来的?

否则,与外界无法取得联系的他们,如何知道要上船,又是如何得知船上的规则的?

想到这里,姚未预感强烈,自己马上就要接近真相了。

姚未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

她想不通,那位神秘的老人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还有那条刚刚被捕捞上来的人鱼……

在船上,她曾经看过每一个人的脸,不对,是上船之前,她看过每一个人的脸,没有那位老人,难不成ta和阿丽加一样,不属于岛民?

姚未下楼,去找路嘉奶奶。

-

“黑色的套子?什么意思?”

听完姚未的描述,路嘉有些疑惑。

“就是,一个人,用宽大的衣袍把自己全身裹起来,只漏出来一张脸,跟装在套子里一样。”姚未说着看向路嘉奶奶身上深灰色的衣袍,“就像您……”

她还没说完,路嘉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那个。孩子,那是寿衣。”

姚未那句话彻底卡住了。

“我们岛上的人去世之后,是要埋进土里的,但是直接埋进去会把遗体弄得乱七八糟,所以会给遗体穿上防水防尘的厚实罩衣。而且,我们相信灵魂的存在,当人死后,灵魂会以埋入土中的形象从身体里脱离出来,去往离天堂最近的地方,过着生前一样的普通生活。”

“所以,灵魂生活在高处,穿着深色的罩衣,过着生前的普通生活……那灵魂知道自己是灵魂吗?”

说这话的时候,姚未眼睛一眨不眨,一动不动地紧锁路嘉身上。

天色很暗,屋里只点亮一盏小台灯,路嘉一半的脸埋在黑暗中,她笑起来,皱纹挤在一起,口中不剩几颗的牙齿在这种氛围下像是被打碎的牢笼竖杆。

“灵魂,当然是不知道自己是灵魂的。”

屋子里许久没有声响,姚未抓起水杯喝了一口,杯子里早就空了。

屏幕为什么没亮呢……

“那,灵魂还会死吗?”姚未的声音有些沙哑。

路嘉深吸一口气,从鼻腔里长嗯一声,最后说道:“这就要问灵魂了。”

又沉寂许久,姚未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是漂浮在空中:“如何才能让灵魂知道自己是灵魂呢?”

路嘉笑起来:“哈哈哈,哎呀,我不太确定,但是有一个说法,那就是,你先确定对方是灵魂,然后问,‘你为什么穿着寿衣?’然后灵魂就会自我怀疑——灵魂一旦意识到自己是灵魂,就会消失,所以在灵魂真正意识到这一点之前,会忽略任何一个不合理的小细节。这是哄小孩子的,谁也没有亲眼见过灵魂呀哈哈哈……”

-

第二天一早,姚未出门离开,去到那码头旁,那进入了无数次的地方。

现在这里还不是酒馆,只是一家小餐厅,没有人在用餐。

姚未径直进去,径直来到后门,径直打开门。

门后,是一个破败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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