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堪称严厉。如果林教授在场，江景衍恐怕断然不会如此不给面子，可是偏偏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而温香软玉向来对他无效。
宋梨脸上的笑容未变，眼中依然闪着两分清清凌凌的光。
“20X1年，环球杂志采访中，您提到过，‘成功来源于打破常规，think outside of a box’。
这休息室虽然不是常见的面试场所，但我相信您会欣赏懂得把握机会的人。”
她顿了顿，又道，“另外，走后门的定义应该是，以特定的利益来交换您做出违背自身意愿的事情。
可是，是否录用我，决定权从始至终都在您的手上。”
江景衍眸色深了深，周身的冷意散了些许。
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漂亮的像个花瓶一样的女孩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说得对。人才，他向来不会推之门外。
只是，他不希望有人利用他和老师的关系，也不希望任何人别有用心的接近老师。
江景衍低头看了看桌面的材料，动手翻阅了起来。
宋梨看上去还是那副柔柔的样子，似乎并不怎么担心和忐忑。“如果江总有需要，我可以为您讲一下我之前做的案例。”
江景衍抬头瞥了她一眼，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
或许是提前做过准备，宋梨的讲述毫不慌乱，条理清晰。作为一段商业汇报，她的表现无疑是合格的。
只是，与他平时听到的下属汇报不同。
女孩子的声音淡淡凉凉的，仿佛是夏日里的一杯清茶，流淌在耳朵里十分舒服。
她侧身靠近了两分，时不时指了指文件上的图表，让久不近人身的江景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若有似无，萦绕鼻尖。
“江总，我的案例就讲到这里，您看有问题吗？”
等到少女重新发问，江景衍才恍然，不由清了清嗓子，“没有”。
宋梨低头看了看时间，离演讲开始还剩五分钟，“那我的面试就到这里？谢谢江总的时间。”
她起身就要出门，却听到他的声音响起。
“你不问问，面试的结果？”
宋梨顿住了脚步，眼中略有些惊诧，但很快笑了起来，“林教授还在门外，如果您想给我发拒信，现在恐怕也不是一个好时机。”
江景衍微怔，眼中闪过两分笑意，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俏皮的话，“嗯，你说得对。”
宋梨见他没有继续开口，知趣的微微一笑，推门离开。
江景衍的演讲一如既往的精彩。台上的他甚至与平时有所不同，语调轻松幽默，时不时与观众互动，倒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可高攀。
等演讲结束，更是一堆学生涌了上去。有一些是真心想提问的，有一些是想探听些他是否单身的八卦，还有一些是去讨要签名的。
作为合格的商界人士，江景衍不急不缓的打着太极，避开各种**问题。当然，签名也是不可能的。
最后，还是林教授主动走上前解救了他。
商学院还有一些其他的演讲嘉宾和校领导，正等着和江景衍社交，他这一天恐怕都得忙着。
宋梨倒是也被喊上一起吃个晚饭。自然，校领导和商界精英们在一桌，而她则和学生会的学生们在另一桌。
京城大学招待餐厅的师傅都是各地招来的高手，菜品精致又好看，让早就辟谷的宋梨狠狠的吃撑了。
“哎，那今天就到这，行了行了，咱们下次再聚。”
隔壁桌，不少人都想拉着江景衍再套一套近乎，但林教授知道他向来不喜欢这些，愣是冷着一张脸拍板结束了饭局。
“哎，宋梨。”
宋梨乖巧的擦了擦嘴巴，走向林教授。
“你送景衍到停车场那边，我再陪校领导们聊两句。”
她偏头看了看江景衍，虽然酒气让他面上多了两分粉意，可他目光清澈，并不像是喝醉了。
因为宋梨也没有伸手搀扶，只是偏了偏头，“那江总，这边请。”
江景衍确实不需要任何人搀扶，甚至也不需要人带路。但是看着四周望过来的视线，他也知道，此时脱身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麻烦你了。”他的声线略微带着两分沙哑，一天的奔波确实让他有些疲倦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少学生会的女生开始私底下议论起来。毕竟，能与江景衍单独相处，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宋梨仿若未觉，安静的领着江景衍往外走。
停车场并不算远，可两人都安静不说话，倒是让这一路变长了些。
夏天的晚上，气温降得比较快，一波又一波的凉风吹来。而京城大学植被丰富，树丛里传出各种虫鸣声，让这夜晚添了一分热闹。
当江景衍的车出现在道路的一旁，他先开口了。
“你想进江氏的哪个部门？”
宋梨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似乎偏头想了想，“我竟然没有告诉江总吗？”
“我想加入的是秘书处。”
“登高才能望远，离江总最近的地方才是学东西最快的地方。”
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不妥，把自己的目的明晃晃的摆着。抬头看着江景衍，“当然，我愿意服从公司的调配。”
江景衍确实没有想到。
若是以往，有一位年轻女子要求主动加入江氏秘书处，他恐怕不会给予任何考虑就直接拒绝。
好的秘书难找，但会带来麻烦的秘书更无必要。
在林教授口中，宋梨对他多有崇拜，且专业能力极其出色。他今日看下来，能力出众不假，可崇拜.....似乎看不出来。
“那，江总再见。”
或许是喝了酒，江景衍似乎也没有平时那么内敛，脸上反倒写了几分疑问和困惑，让宋梨硬是看出几分茫然的可爱。
她冲着走过来的江景衍的助理挥挥手，便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江总？”
“走吧。”
江景衍坐到车上，轻轻揉了揉眉心，松开了领带。闭上眼，浮现的却是刚才饭桌上的情形。
他自小参加饭局不少，早就锻炼出来一套应对方式。说不上喜欢或讨厌，但是如今商界的一套相处方式。
可今日的饭局却分外难熬起来。
刚才那个皮肤白嫩的小丫头，就坐在隔壁桌的对面，他一眼就可以看到她的神情和动作。
或许是因为饿了，或许是因为年轻，她似乎没有怎么花心思去社交，反倒是一门心思在饭桌上。
每一道菜上来，她的眼中都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每次下筷都带着两分虔诚和期待，入口之时更是一脸满足。
对，满足。
白日里，和他面对面相处时泰然自若、丝毫看不出所谓的“崇拜”的女孩子，却在美食上倾注了这么多的热情。
那时候的她，仿佛与热闹的饭局格格不入，以至于他在推杯换盏之际，还时不时就走神的看向那个方向。
“秘书处。”
江景衍喃喃出声，又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个小姑娘。
“江总，您说什么？”
姜成，也就是江景衍的助理，仿佛听到了什么，却又没听真切。
江景衍清了清嗓子，按了按自己的胃。“联系华庭，送一份解酒汤......”他回想了两秒，才继续，“海鲜炒饭到家里。”
姜成有些诧异，但心下却一喜。
江总应酬众多，但对醒酒汤敬谢不敏。也因为如此，胃不是太好。董事长和夫人早有交代，让他多多注意这方面。
可是，江总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成功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也甚少主动碰壁。
姜成立即拨通电话开始联系。而江景衍再度闭上眼，靠在沙发上，这次依然是在喃喃自语。
“海鲜炒饭，有这么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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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宋梨安然的享受着校园生活，认真吃饭，认真上课，认真参加社团活动。
就连于倾也说，她似乎比从前更加外向了。以往周末，她总是泡在图书馆，可如今倒也和于倾一起四处购物逛街，甚至还体验了攀岩和漂流。
而在这样快乐的半个月后，宋梨也终于收到了江氏的电话。
自然，这通电话并不是江景衍打的。而是江氏的人力部门，通知她前去入职，还告知了她薪酬、假期等。
宋梨自然全盘配合，隔日便来到了江氏报道。
江氏的秘书室有六名秘书，三男三女，加上宋梨便是第七个。江氏业务板块众多，涉足食品、医疗、旅游等，不同的秘书负责的内容不同。
宋梨的直属上司便是负责旅游板块的赵娜娜，也是秘书室最资深的秘书。
江氏的工作也是真的忙，宋梨少有闲下来的时候，除了第一天报到时和江景衍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了。
不过，宋梨的工作无疑是非常优秀的。虽然下界封锁了她绝大部分的仙力，但对她的神识，或者说精神力，却少有禁锢。
人间的这些事务，在她看来，虽然需要时间吸收学习，但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阻碍。
总裁室里，赵娜娜把三份装订好的文件递给江景衍。
“江总，今天晚上是星光财团举办的晚宴，七点开始。”星光财团是目前娱乐圈的巨头，在娱乐圈业务上甚至还压江氏一头。这个晚宴是一年一度的娱乐圈各位大佬商讨合作的一个机会。
自然，如此场合，少不了一众明星素人借机来结交。
江景衍神色平淡，并未回复，反倒是想起什么，签字的笔突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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