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真爱？
好消息：在隔了许久之后，欧阳亭南终于重新联系上了沈来妹。
坏消息：成绩很好的欧阳亭南最后还是选择了初中毕业后不再上学，他已经打工打了好几个月了，目前准备和一个叫萧承的女生结婚。
“……为什么？”沈来妹非常不理解的对手机另一端的朋友说，“你刚刚不是说才和她认识没多久吗？这就闪婚了？”
“嗯，她——她其实对我挺好的，而且……嗯……”电话那头的欧阳亭南支支吾吾的，感觉很奇怪。
“我知道你的梦想是嫁给一个帅气的女生，但是闪婚这个事……要选择可以共度一生的伴侣，你这么轻率，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啊！”沈来妹苦口爹心的劝说道。
而且，他看了欧阳亭南发来的，他和那个女生的合照。
那个萧承染着一头黄毛，长得人高马大的还纹身，给人感觉是那种不好惹的混子……她比亭南大了整整十岁。在这之后欧阳亭南真的不会被她家暴、欺骗吗？
对面的欧阳亭南声音里染上了一丝委屈：“我……我也没办法啊，那天我打完工之后想着放松一下，到了酒吧里……我谎报了年龄，然后萧承姐就过来跟我搭话了，后面，后面她说要请我喝一杯酒……”
沈来妹倒抽了一口冷气。
“等我醒过来……她和我说昨晚过得很开心，还，还和我拍照留念了，拍的是那种照片……”
沈来妹焦急的回复：“——所以你就打算嫁给那个女人了？！你爸爸不应该帮你吗，他去干什么了？！”
“没，没什么事，我现在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了，来妹。我爸爸和她妈爸都挺支持我们的，她对我很好……我们挺幸福的，真的！你不要老看什么别人说的嫁人之后不幸福，那样的男生都是少数，大部分男生嫁人之后都过得挺好的……”
可就连欧阳亭南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都那么的没底气。
“别开玩笑了！”沈来妹怒吼，“其实你根本不期待嫁给那个女人吧！没有人会对伤害自己的人产生恋爱之情！”
“你——亏我还把你当好哥弟呢，我现在要嫁人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我们的初遇不太愉快，但后面的相处还是挺顺利的呀。来妹，你不能那么偏激——我们是真爱！她正在看生女秘籍，说就算第一个孩子是男胎也不会迁怒我的。她人多好呀！”
沈来妹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算了，我觉得你有点太敏感了，咱们不要再辩论这件事了。我们预定下个月结婚，虽然咱们现在距离一百多公里，你过来可能不方便，但我还是希望到时候你能腾出点时间，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来妹，我们是好哥弟啊……她也挺想见到你的，我和她说了很多你的事情，你不来不是打我的脸嘛？我们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也不用随份子……”
愤怒和委屈在沈来妹的心里来回晃动。
“……我不去了。祝你以后能幸福，你老婆生娃能一举得女，别生个赔钱货男娃。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你作为被抛弃的的男儿，不想着对自己的男儿好，还跟着别人一起重女轻男、讨厌男胎？那还不如直接把那个可怜的男娃弄掉呢！省的他生下来还要被自己的亲妈爸歧视！”
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开心？幸福？真爱？不会迁怒？他偏激？！
骗骗哥弟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欧阳亭南的父亲也太不负责任了！在这个社会，本来男孩就比女孩更容易受害，他们家里还缺少母亲这个顶梁柱角色，身为单亲爸爸的他不应该更加警惕和保护自己的男儿吗？结果却在男儿被qj后使劲撮合他和那个可恶的加害者？！
…
放学后，秋风吹得公园长椅上的落叶沙沙作响，沈来妹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半片干枯的枫叶。
枫叶的边缘已经脆得发渣，像他此刻的心，稍微一碰就觉得要碎。
刚才和欧阳亭南争吵的余音还在耳边嗡嗡响，可具体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欧阳亭南那句 “我们是真爱！”，像根生锈的钉子，狠狠砸进他的太阳穴。
风卷着更多落叶扑过来，粘在沈来妹的裤腿上。
他想起之前的时光，欧阳亭南把攒了半个月的废品钱塞给他，说 “给你买本新练习册”。钱被揉得皱巴巴的，还带着股纸箱的霉味，可他攥在手里，暖得能焐热整颗心。
那时候的欧阳亭南多清醒啊，会安慰失落的他，会对着地下室那盆发蔫的仙人掌说 “总会好起来的”。
…………怎么好久不见，就变成这样了？
他明明是想把欧阳亭南从泥沼里拉出来，却被当成爱忮忌的恶人。
那个在地下室教他解数学题的欧阳亭南，那个把烤串分他一半的欧阳亭南，那个说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的欧阳亭南，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干出这种不理智的事？
也许欧阳亭南需要的不是提醒，是撞南墙的疼。可那疼要是太厉害，把亭南彻底撞碎了怎么办？他被老婆家暴，无法逃离该怎么办？！
那些人根本不会管，他们只会像扔掉废纸一样把欧阳亭南丢掉，到时候谁来捡他的碎片？
口袋里的枫叶硌着掌心，刺得他有点疼。沈来妹把它掏出来，对着夕阳看。阳光透过干枯的叶脉，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张破碎的网。
他和欧阳亭南的友谊，是不是也像这片枫叶？曾经鲜活得能滴出汁水，现在却只剩下一碰就碎的骨架。
在那里枯坐了一会，沈来妹的肚子渐渐饿了。公园附近烤红薯的甜香越来越浓，勾得人喉咙发紧。
沈来妹摸了摸口袋，够买半块。他攥着硬币站了很久，最后还是转身往回走。
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声，像在替他哭。
沈来妹慢慢走到公园门口，那半片枫叶被他捏成了碎末。
风一吹，碎屑飘起来，很快就融进昏黄的暮色里，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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