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相还是很差。
乌尔奇奥拉却看了很久。
宫城月落的体型算不上娇小，平日里外放，盛气凌人的，这种时候却会缩成一团，像是一只缺乏安全感的猫。
只是注视着，他便能轻易地消磨掉时间。
“醒了么？”
被窗帘拉开的声音吵醒，窗外的阳光刚好直直地打在了床铺上，宫城月落睡眼惺忪，懵懵地望向了乌尔奇奥拉。
“我睡了很久吗？”
“不算久，七小时左右，”
抬眸望过去，乌尔奇奥拉逆着光坐在床沿，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峻与孤傲，黑发肆意垂落，几缕发丝散落在他的脸颊两侧，双眼绿眸深邃如寒潭，正垂着眼睑注视着自己，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扣着她的手背，漆黑的指甲散发着有些冷冽的光泽。
宫城月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三只义骸早早出门忙活去了，冒充jk的，去大学蹭课的，处理订单的，总之是识相地留他们独处了。
是她说过要谈谈的，这会儿的确是好时机。
乌尔奇奥拉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二人交握的双手:“……牵手让你为难了吗？”
宫城月落摇了摇头，鼓足了勇气望向了对方:“不会。”
“要吃早饭么？他们三个做好了放着的。”
“其实破面可以不进食。”宫城月落学着他的语气，说出了以前催他吃饭时经常听见的台词。
“你在……期待什么么？”乌尔奇奥拉错愕地察觉到了她琥珀色眸子中的情愫。
“那你呢？你为什么总会这么犹豫……”
“我怕我会失控。”
“所以呢，你是一直在等我主动地钻进你怀里吗？”
“……并不是不可以。”
真可恶，可恶的榆木疙瘩破冰山。
如此想着，宫城月落一咬牙一闭眼，就用脑袋撞上了他的胸口，伸着手臂绕到了他的腰后。
他的双臂像是得到了允许，有些僵硬地攀上了她的后腰扣住，将柔软与温暖一并搁进了怀中。
对方的呼吸声都近在咫尺。
隔着距离的时候，目光总会被对方吸引，可近在咫尺了，二人却连简简单单的对视都做不出来，只是拥抱着，倾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你昨天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么？”乌尔奇奥拉打破了沉默。
“废话，我骗你干什么？你又没什么可骗的！”
“那你可以多喜欢我一些吗？”
“还要多到哪里去啊……蓝染大人说的对，你对女人没兴趣。”
“确实，我对女人不感兴趣……除了你以外。”
“哦……这样啊……”宫城月落继续趴在乌尔奇奥拉怀里，嘴角却上扬了起来，看来这句话对她很受用，她已经没那么紧张了，甚至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衣领。
“你不害怕我吗？”小动物一样的举动让乌尔奇奥拉有些无措。
“怕什么？”
“我是破面。”
“谁不是呢——”
“不一样，我天生就是虚。”
“所以呢？”
“所以……我的本性更加残忍。”
对啊，这双拥着她的手能轻而易举地把人捅穿，的确是很残忍的家伙。
可，她就是能感觉到自己是例外的这回事。
“那你对我残忍一点试试——”她拉长了尾音，语气里带着点撒娇和真诚。
“……你真的想试吗？”乌尔奇奥拉将她推开了一点，十分认真地注视着她，似乎是想确认对方是否是在说笑。
“当然啦——”她点了点头，勾着嘴角笑靥如花。
乌尔奇奥拉深吸了一口气，便扣住了宫城月落的脖颈:“如你所愿……”
“好了啦……我了解你的残忍了。”半晌后，被摁在床头的宫城月落红着脸推开了他。
第一次见她脸红成这样，乌尔奇奥拉只好伸手梳理着她额角的碎发:“原谅我的失控……你还好吗？”
宫城月落抬眼望着乌尔奇奥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吻的很轻呀，而且怕我撞到头还护着我的后脑勺……真的是太残忍了——”
“你笑成这个样子会让我很难办的。”
“对不起，可是你真的可爱死了……”宫城月落拧起了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正经一点，“说真的，你是真的舍不得对我做什么是吧？”
“应该是。”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失控呢？比如说比如说啊比如说我和葛力姆乔在一起了你会怎么样？”
“生气，非常生气。”
“还是这么乖的吗？只是生闷气？”
“除了生闷气之外的事情可能会让你害怕我……”
“那我们的乌尔奇奥拉大人会……冲动地把我据为己有么？”宫城月落伸手抓住了窗帘的一角轻轻一扯，整个阁楼又暗了下来。
“你想试试么？”克制的语气中夹杂着稍显凌乱的语调，乌尔奇奥拉确认拉窗帘这一行为是宫城月落的默许？
他轻轻搂住了她的的腰，额头相抵:“那……接下来我可不管了。”
“你想怎样？”
“我想要你。”
“乌尔奇奥拉……我会爱你，永远……”
“即使我死去……你也会爱我么？”
“不准死。”
“这是命令么？”
“对，总括官命令！”
“遵命。”
下午四点，下课回来的义骸小黑试探性地走到了宫城家的附近。
抬头看着阁楼的位置，感受了一下灵压，“她”这才敢假装无事发生一样开门进屋:“我回来了——”
“回来了啊！”宫城月落在客厅正襟危坐，“作业多吗？”她正举着最近与现世通商的财务报表，每动一下，都会稍稍皱一下眉头。
“不算很多，主人你们准备回虚圈了吗？晚饭吃不吃？吃的话我让小蓝回来路上多买点菜。”小黑看破不说破，偷瞄了下乌尔奇奥拉的方向，平常根本不会和人过多交流的阴沉破面正在厨房研究饮水机。
“不吃了，这些环节还得回去对上，我还想过去看一眼工厂那边的进度，毕竟比起坯料还是精加工的能有更多流水，帮我转告小绿，这周之内租好写字楼，你搞定logo和公司名称定位受众，小黑对接合作对象，需要人手联系我。”
乌尔奇奥拉和赫利贝尔最近已经筛选出了社会性比较强的破面，宫城月落对接浦原商店订购义骸，在现世的株式会社也算是有了雏形。
小黑看着咬牙切齿站起来还故作轻松的宫城月落，憋不住笑地疯狂点起了头:“遵命！放心！”
给她气的连乌尔奇奥拉递过来的水都不想喝了，可恶——
只能强撑着腰上的剧痛，咬牙切齿地在半空中轻点指尖:“走了。”
黑腔合上以后，她才松了口气整个人趴到了乌尔奇奥拉肩膀:“受不了了，背我。”
他一言不发地照做。
失控地伤害到她了。
这件事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果然，不应该的。
宫城月落趴在他的背上，轻轻揪了一把他的腰:“你没有伤害我哦，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我们都没经验所以扭下腰肌肉酸痛之类的都很正常的。”
“……嗯。”
“说真的，要是你在这种事上很会的话，我可能会气晕过去。，”
“什么？”
“我对你的占有欲更厉害才对，事到如今我可根本说不出那种‘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够了’这种校园恋爱喜剧的台词，我只想要你的一切。”
“……什么？”
“我可能挺早就喜欢上了，八成是你第八百次替我在真央瞪人的某个瞬间吧。”
“……那我更早。”
“什么时候？”
“说不定是某些人颤颤巍巍磕磕巴巴念着鬼道替我治疗的时候。”
“你这也太早了，很恐怖诶！况且我真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
“所以我用的并不是肯定句，不过一见钟情这个词太笼统了。”
“那乌尔奇奥拉大人您有什么高见呢？”
“怕的要死还逞强给我治疗的样子，看着我身上伤口拧着眉头的样子，在手电筒灯下偷吃别人东西还塞给我的样子，灵压用多了吃力的样子，皱眉回应地狱蝶的样子，在写字楼里怅然若失的样子……这一切烙印在我脑海的画面，怎么能只用简简单单的‘一见’来概括呢……”
“你……你记得好清楚啊！”宫城月落在他背上埋起了脑袋，面颊可疑地红了。
“嗯，就是记得很清楚。”
“抱歉啊我刚开始根本就没把你当成异性来看待，我可能是日久生情才对……的吧？”
“最好是。”
“嗯？”
“遇到我的那一刻你下意识就选了最危险的那个选项了。”
“好像是诶……”
“你只是嘴上说说想要稳定，实际上你却会因为突发状况，下意识地陷进去并且乐在其中，你根本不想要一成不变的生活。”
“你好厉害哦，这么一说我还真这么觉得了。”
“所以，你也不要被总括官这个身份束缚住了，我也不会因为恋人或友人的身份束缚你，相反，我希望你永远热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
“虚夜宫没有你也会转的。”听到这句话之后，背上的女孩轻轻地叹气声打到了乌尔奇奥拉颈间，“不是让你离去的意思……我做不到在现世打点一切，回你喜欢的十一番队这件事我也没辙，可是我保证，虚夜宫永远都有会你的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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