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莫：“你的耳朵……”
灵瞳转过头，就看见德莫举着手，曲起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耳朵说。
他于是抬手摸了下耳廓。
并没有什么异常。
灵瞳把手移到面前看了眼，抬头看着德莫问：“我的耳朵怎么了？”
德莫诧异地说：“你的耳朵在结痂！”
结痂？
灵瞳闻言又摸了下耳廓。
他顺着耳朵边缘来回摸了几下，忽然手指碰到了一块摸上去有些硬，且表面略微粗糙的东西。
灵瞳看了眼生命树，回过来说：“这里是生命树的地盘，伤口愈合不是很正常么？”
但德莫却说：“果实才有这效果。”
灵瞳愣住了。
他几乎是机械式地说：“你说什么？”
德莫说：“只有生命树的果实才具有这种效果，生命树本身是没有的！”
果实才有，树本身没有……
但是——
灵瞳：“我刚才踏上生命树树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体力很快就恢复了。而且我还受了伤。你说生命树不具有治愈效果，那这是怎么回事？”
“这……”
这……
这德莫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他是清楚地记得藏书阁中的古籍是没有写这些的。
两人谈话间，献祭仪式的大阵似乎增强了。
阵外，两头似人非人的怪物抬起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它们低着头，低低呢喃着什么。
像在祈祷。
阵中，脆铃声不断，飘落的生命树树叶在风的衬托下形成了几道弧线，盘旋在大阵周围。
灵瞳不知道为什么又抬手摸了下耳廓，结果拈下来一块痂。
他的耳朵已经完全好了，根本看不出来一点受伤过的痕迹。
他把视线挪到俞白身上。
俞白已经昏过去了，但他周围好像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力在拖着他，让他始终保持着姿势不动。
他们靠近不了，只能在原地静静看着。
不过下一秒，周遭的那几道弧线疯了一样，拼了命往生命树里钻。
以至于弧线划过周围一些建筑的时候碰撞出了火花，点燃了一些树叶，飘落在地上，顷刻间化成一团不灭的火球，汩汩烧着。
只是几秒，周遭就有了成火海的趋势。
阵外，两头似人非人的怪物终于动了下身子，头朝向俞白。下一秒，它们猛地钻入大阵中，一人一边拖着俞白，把他往阵心里带。
“砰——”
矮个子怪物被灵瞳的猎枪击中。
高个子怪物立刻卸下猎枪——
“砰——”
灵瞳迅速往侧边闪躲。
“砰——”
“砰——”
“砰——”
最后一发子弹打中灵瞳肩部。
不过，好在灵瞳没事。
……
灵瞳后知后觉哪里好像不太对。
他低了低头，盯着自己肩部的伤口看。
不疼。
这是他第一反应。
没血。
这是他在看见伤口后的第二反应。
又后知后觉，这里是生命树的地盘，这样的状况并不奇怪。
……不对。
灵瞳忽然想起来德莫几分钟前才说过，只有生命树的果实才具有功效，生命树本身是没有的。
可是他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矮个子怪物终于恢复过来，它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吼。周遭环境太嘈杂，听不太清。
它松开握着俞白胳膊的手，伸出爪子闪现一样出现在灵瞳面前。
两人相差一个头，照理来说应该是灵瞳略胜一筹，可是这时候他却愣住了。
矮个子怪物于是猛地抬起手，锋利的爪子干脆利落地挥下——
灵瞳迅速回神并侧身，这才堪堪躲开。
怪物继续逼近，灵瞳不断躲开后退。
两人逐渐远离大阵中心。
阵中，德莫余光忽然瞧见那头高个子怪物似乎从开始就一直盯着灵瞳他们。
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问题——
为什么它自己不带俞白去生命树下完成仪式呢？
它们现在的行为来看和古籍中记载的献祭仪式很像，甚至说就是。可古籍中没有明确说明规定仪式必须要两个人才能完成，记载中一个人或者自愿都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德莫蹙了下眉。
他又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中一定要挑俞白呢？
他瞧了眼阿奇沃乐和卜特尼思特。
……两个已经不在世上的人。
他又瞧了眼自己。
大活人一个。
他望了眼灵瞳。
同样也是大活人一个。
三个活人，为什么偏偏要盯着俞白不放？
是巧合……
还是……
接近阵外的地方，矮个子怪物不想再耗时间，于是连着挥了好几下爪子。
都被灵瞳躲开。
灵瞳现在根本不敢放松警惕，一是因为面前的怪物爪子实在太锋利，他不能松懈，也不敢松懈；
二则是因为俞白。
矮个子怪物挥完最后一下爪子，身子忽然闪动了一下。
它要返回阵心。
灵瞳：就是现在！
怪物身子一闪，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而与此同时，阵心多了两个人。
矮个子怪物约是没想到灵瞳会在它返回阵心的时候抓住自己的手，有一瞬间蒙。它下意识动了两下手，想这样让灵瞳撒开。
灵瞳还真就撒开了。
而也就是在这时候，大地忽然剧烈震动了一下，伴随着生命树树叶被风吹动的响声，生命树似乎有动静。
一部分视线全部移到生命树上，就见那些弧线慢慢被吸入生命树中，透着微弱的光，像极了仲夏时节的晚霞。
而这些“晚霞”背后，逐渐走出来一个人影。
***
那个人影很高，大概在一米八前后。人影周围透着白光，看不清楚样子，但是能从轮廓中看出来，人影很瘦。
灵瞳盯着人影，忽然有一瞬觉得人影有些眼熟。
倒不是说他在哪里见过，而是人影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这时候，俞白忽然嘟哝了一声。
灵瞳转过头，看着俞白——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人影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
灵瞳看了眼俞白，又看了眼人影。
一模一样。
人影是俞白？
弧线还在被人影吸收。
人影逐渐清晰。
搀扶着俞白的两头怪物忽然动了动身子。
灵瞳余光里注意到动作，偏头看去——
就见那两头似人非人的怪物正盯着人影在看。
他虽然看不出来两头怪物脸上的表情，但是通过动作幅度，两头怪物似乎透露着期待。
灵瞳看着三人。
刹那间，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幅画面。
这幅画面终于不再模糊，是非常清晰的一幅画面。
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夫妻。因为他们牵着一个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看起来大概只有五六岁，身高在同龄人中算高的了，只是人却很瘦。
灵瞳注意到男孩儿唇色发白，似乎是生病了。远远望上去，显得有些距离感。
灵瞳回了神。
注意到了俞白。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中，小男孩儿不是别人，正是俞白。
可是……他怎么会有关于俞白的记忆？
而且还是俞白小时候。
画面中三人应该是说了什么，因为俞白在笑。
但是具体说了什么，灵瞳不知道。
大地又剧烈震动了一下。
不远处，阿奇沃乐的嗓音忽然响起来，他说：“我能动了！”
卜特尼思特闻言尝试着动一动手指。
手指几乎是跳起来的。
像昏迷了许久的人，终于要醒了。
卜特尼思特也能动了。
并且，绿色藤蔓疯长，瞬间把她包裹起来。
卜特尼思特化身成了“神明”。
大阵中心，卜特尼思特迅速赶过来，和灵瞳一起面对那似人非人的怪物。
先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俞白先救出来。
灵瞳偏头看了一眼卜特尼思特。
正巧卜特尼思特也把头偏过来。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下一秒，疯长的藤蔓像箭支一样，直勾勾地朝那两头怪物袭去。与此同时，灵瞳卸下猎枪，好看的手指扣上猎枪扳机——
“砰——”
“砰——”
藤蔓中夹杂着子弹，好似让对手在天花乱坠中悄无声息地死亡。
可是，子弹和藤蔓最终都空了。
因为其中一头怪物会瞬移。
子弹和藤蔓袭过来的那一刹那，矮个子怪物揪着俞白，连带着另外一头怪物，消失在了原地。
灵瞳和卜特尼思特愣了一下。
余光里似乎多出了什么，灵瞳和卜特尼思特倏地转头，望向大阵的中心——生命之树。
那两头似人非人的怪物和俞白，出现在了生命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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