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林星夜一早吃了早餐就去了琴房，先是把昨天的曲子重温一遍，再继续练习新的。
琴房有人敲了门，林星夜抬头，看到了姜允贺。
她眼前一亮，“姜先生。”
姜允贺笑着走进来，“来了这一周，感觉如何？”
“还好。”林星夜没说自己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触犯那位大神的禁忌被开除。
姜允贺瞥见她放在谱架上的谱子，“这是……”
“是维先生让我练习的。”
“哟。”姜允贺似乎很惊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受你了。”
林星夜想起维晞那张永远没什么表情的脸，“如果他不接受是怎样的？”
“哦，大概会把人晾在一边一两个月。”姜允贺笑着说：“不过他现在愿意把他的谱子给你，说明就是认可你这个助理了。”
这大概是林星夜来了璃山公馆后听到最让她有自信的话，“真的吗？”
“大概吧，我猜的。”姜允贺说：“他这个人，跟谁都保持距离，谱子也不会随便给人的。”
“那他给我谱子让我练熟，是为了什么？”
“估计是跟尼斯的音乐会有关，他这次要跟世界知名钢琴家Stellar同台，所以需要有个人辅助排练吧。”
“嗯嗯。”
姜允贺说：“对了，24号的尼斯音乐会，你也是要一起去的。”
林星夜想过以后维晞去演出，她也要跟着去，没想到这么快，今天9号了，距离24号也就半个月。
她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姜允贺摸着下巴打量着她的着装，黑色的直筒裙搭配着白色宽松毛衣，很大学生的打扮，“这样吧，等你休息的时候，我带你去买两身衣服。”
林星夜明白姜允贺的用意，维晞是世界级顶尖音乐家，他的助理自然也要穿着得体，“既然是我穿的，我自己去买吧，你告诉我哪种风格就好。”
姜允贺笑着道：“还是我带你去吧，那几个品牌店我熟悉，公司报销。”
一听到品牌店，林星夜瞬间就蔫了，品牌店的衣服，她自然是买不起的。
“好，那你安排吧。”
姜允贺再给了她一张电话卡，“这个是你的工作电话卡，开通了国际漫游，而且也加入了短号群，这样你在国内国外都可以使用，维晞也可以随时找得到你。话费补贴的话是每个月五百元，会跟你的工资一起给你。”
“好。”林星夜接过，“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这都是公司规定的福利。”姜允贺说：“那你继续忙，我去找维晞对接音乐会的细节。”
“好。”
——
林星夜的手机可以使用双卡，她装上了新的卡，发现卡里面已经有他和维晞的手机号码，也有短号。
这种感觉很神奇，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维晞的电话号码，也没想过有一天能跟他一起合奏。
她练熟了那五首曲子，维晞隔天先是听她弹了一遍，确认她已经熟悉，便拿出了小提琴，和她一起合奏。
一开始，林星夜有一点紧张，毕竟是跟世界顶尖的音乐家一起合奏，她压力有点大。
但随着好听的乐音在耳边回响，她和维晞的配合出乎意料地默契，她便放松了心情。
练习了三首曲子之后，林星夜看着维晞问：“维先生，您觉得我配合的还行吗？”
维晞将小提琴放在琴架上暂时安放，“你自己觉得呢？”
林星夜觉得在他面前自己也没什么好谦虚的，“我个人觉得还可以，不算太糟糕。”
最起码她觉得自己的节奏跟上了。
“既然你自己觉得还可以，那就是还可以。”
林星夜心想，他这话，是要求低还是自己真的还可以？
她拿出手机，征求他的意见，“接下来的几首曲子我可以录音吗？你放心，我只是想自己回头听一下，看看自己的不足，绝不会外传的。”
维晞神色淡淡，“随你。”
“谢谢。”
接下来的几首曲子，林星夜录了音，回头听的时候，觉得还不错。
她反复听了好几遍，心里轻飘飘的，她竟然跟教科书里经常出现的人物一起合奏了，这样的荣幸是被自己的大学老师听到，都会羡慕的程度。
可关于维晞的一切都是保密的，她并不能透露，自然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
接下来的几天，林星夜每天都在钢琴房里和维晞一起排练，中途也有出错的时候，不过维晞并没有说她什么，只是淡淡说两个字：重来。
眼看距离24号的尼斯音乐会越来越近，林星夜用了一天的假期，打算回学校找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沟通论文问题。
刚好姜允贺说要带她去买衣服，她便搭着他的车直接去了一家轻奢品牌女装，这一家店的女装大多是知性风格的，价位在四位数左右，普通白领也能买得起。
但是对林星夜而言，还是偏贵了。
最后买了两套，姜允贺刷卡的时候刷了一万二。
买好了衣服，姜允贺直接把她送到了学校门口，那两身衣服，林星夜也带回了宿舍，回到宿舍后，她马不停蹄地去找毕业论文的导师。
等她和导师沟通完毕业论文相关，回到宿舍发现楚琪下班回来了。
楚琪回来就看到了林星夜放在床上的大包小包，据她所知，她和经纪公司闹翻，赔了不少钱，根本不会有钱去买这个价位的衣服，所以看到时，她很好奇，“星夜，这都是你买的？”
林星夜回来后急着去找导师，把衣服都藏在了床上，就是为了不让舍友发现来问她，但楚琪的床跟她的挨着，透过蚊帐还是看到了。
林星夜道：“不算我买的，公司报销的。”
楚琪很惊讶，“这里得上万吧？星夜，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林星夜接到面试通过的通知后，就去了璃山公馆，她一直没跟楚琪说自己真实的工作，她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太多，“就是类似艺人助理的工作，楚琪，我签了保密协议，具体的我不能说。”
楚琪听到她在做艺人助理，心里有些替她不值，因为她无论是样貌还是音乐天赋都很出众，这四年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在专业前几，学校里追她的男生能绕操场两圈，可最后却只能做艺人助理的工作。
艺人助理，那就跟古代的丫鬟差不多，什么都做，收入还不高。
楚琪说：“星夜，你真的甘心就做助理吗？”
对于这个问题，林星夜停顿了一下，她当初自然是没想过往这条路走的，可是经历过和陈海珊的那一场官司，她对娱乐圈也几乎断了念想。
当初林玉芬跟她介绍这份工作的时候，说试用期都有两万，她一心想要赚钱，也就答应了。
再后来，得知对方是维晞，她觉得很荣幸，因为维晞对他们音乐生而言，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她能够站在距离神最近的位子，是她最幸运的事。
虽说吧，维晞这个人确实很难伺候，过去这十来天，她都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可她确实很快就喜欢上了璃山公馆，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最起码，能够与她最爱的音乐相伴。
“做助理也挺好的，我想暂时做着，到时候考到了教资再说。”
“那也是，我们这个专业就业范围也就那样了。”想到什么，她问：“你今天休假吗？”
“对，我明天上午还得回去。”
“嗯嗯，那待会我们去吃饭吧。”
“好。”
林星夜和楚琪一块去吃了饭，饭后再去学校后面的大超市买东西，她买了一些旅行用到的东西，还有一些吃的，包括螺蛳粉，重庆小面，辣条这类。
在璃山公馆，一日三餐是包的，并且饭菜的质量很好，每天都会发水果，偶尔还会有糕点，唯一不好的是，找不到任何与辣椒有关的食物，林星夜嘴馋想吃点微辣的，都找不到。
上次她轻装过去，没有经验，什么都没带，这一次她恨不得把所有能带的都带上。
除此之外，她还给许芫带了东西。
林星夜是坐薛大厨的车回去的，薛大厨每天都会开车出来购买新鲜的蔬菜和肉类，林星夜一早跟他联系好，为的就是搭顺风车。
她回到了宿舍放下了东西，把许芫让她带的东西分装出来，去敲了她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许芫开了门，林星夜递出手里的袋子，“这是你的。”
许芫看上去很颓丧，她眼眶有点红，没接林星夜递过来的东西，“这些东西你要吧，我不要了。”
林星夜一脸疑惑，“不是你让我带的嘛？”
许芫解释说：“我要走了，今天。”
林星夜脸上的疑惑转变成了震惊，她也才休假了一天，怎么许芫就要走了？
她瞥见房里的行李箱，她东西都收好了。
她不是在开玩笑的。
怎么突然要走？
“为什么要走，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许芫说：“怪我大意，打扫琴房的时候，没戴手套碰了维先生的琴。”
“就是因为这个？”
“嗯。”
这些天跟维晞相处，林星夜觉得他那个人虽然不笑，也不喜欢多说话，但好像人也不算坏，她甚至慢慢觉得公馆里的那些规矩其实也是有商量余地的，不至于因为没戴手套碰了乐器就会被开除。
直到许芫用了亲身经历去验证。
那些规矩都是真的。
林星夜愤愤不平，“没戴手套碰了琴，留下了指纹，擦了就好，把人开除也太过分了。”
许芫吸了吸鼻子，“这是公馆里的规矩，是我没遵守，也是我的错。”
“不，这规矩太苛刻了，真的。”林星夜说：“或许还可以再争取一下，我跟维先生接触比较多，要不我替你去说一下。”
“不用了，星夜，没用的。”许芫说：“规矩是维先生立的，说也没用。而且，我本身也想离开了，在这里太冷清了，换个热闹点的地方也好。”
璃山公馆很冷清，不热闹，这倒是事实。
离开这里对于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来说，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林星夜问：“你今天就要走么？”
“嗯。”许芫说：“待会就走。”
林星夜有些失落，许芫是她在璃山公馆唯一可以说心里话的人，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还算合得来，时间长了或许还会成为好朋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走了。
林星夜原本想要送许芫离开，但是苏雪蓉给了她电话，让她去找她。
苏雪蓉说：“星夜，许芫要走了，在新人来之前，琴房的卫生就要麻烦你了。”
“好。”林星夜装作不知道许芫要走的原因，“蓉姐，许芫为什么突然要走？”
“其实每个人进来第一天，我都会告诉他们，不能犯维先生的禁忌，她呢，偏偏不听话。”苏雪蓉轻叹一息，“你可不能学她。”
虽然苏雪蓉没明说，但是已经暗示了许芫是犯了维晞的禁忌才被开除的，而这个禁忌就是没戴手套碰了他的乐器。
原来，并没有其他的隐情，就只是没戴手套碰了乐器。
得知许芫要走后，林星夜的心里一直闷闷的，百味杂陈。
她提着清理乐器的工具前往弦音阁。
她拿出了长毛软刷，戴上了白色的棉质手套，开始清理乐器。
打扫时她有点心不在焉，一直想着许芫被开除的事，胸口也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有点喘不过气，对未来有些迷茫。
她不是什么细心的人，公馆里规矩那么多，她时常担心自己无意中触犯，所以精神一直是紧绷着的。
忽然，刷子碰到了二胡的琴弓，二胡重心不稳往一边倒下去，她吓了一跳，赶忙扶住。
还好没掉下去，否则待会出了问题，她再干一年都赔不起。
林星夜把二胡扶正，架好琴弓放了回去。
不知不觉她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她呼出一口气，莫名有些焦躁，“这人这么多禁忌，这么挑剔，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话音刚落，林星夜听到了动静，下意识回过头，看到了从门口提步进来的人。
来人穿着中国风的白色衬衫搭配新中式的薄款长风衣，新中式的服装穿在他身上华丽而矜贵。
维晞:我都听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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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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