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沈年想飞升上不去,后来她一个人飞升了两次。
自从浮玉灭国后,这已经是她第二回飞升上天庭了。
“殿下,别来无恙。”
“拒霜。”
沈年才施了一礼,拒霜就躲了过去。
她礼貌道:“当年贬您下界的天帝已经陨落了。新任天帝是在此期间从凡间飞升上来的。”
沈年默然。当年她初入天庭太过嚣张,没多久就遭到了众神官的反对。天上不比浮玉国,她再不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了,没人为她说话。不过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被废了灵力贬回凡间。
沈年由衷道:“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拒霜却害怕她又动歪心思,毕竟人人都知道天庭武力值第一的沈年心心念念的只有天帝之位。
万一她还是想不开非要做天帝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讲道理她也不一定听。
拒霜只得劝道:“殿下,如今这位天帝性情直爽,待下宽厚。只要您安分守己,他是不会为难您的。”
沈年心中不屑,这世上除了她自己,还能有人对下公平公正?
她是不信的,不可能有人比她更适合做天帝。
要她信这点,除非她死!
不过表面功夫沈年是一流的,毕竟出来混这么多年,她已经乖觉不少。
“那是一定的。我当然会效忠新天帝,效忠天庭。”
拒霜狐疑的看向她,沈年面不改色。
沈年随着拒霜走过大大小小的宫殿。
天庭之中,云雾缭绕,变幻莫测,仿佛每一缕雾气都蕴含着古老而神秘的力量。金碧辉煌的宫殿在灵光的照耀下,不仅闪耀着璀璨光芒,还不时变幻着色彩,如同彩虹般绚丽多姿。
“这儿跟五百年前很是不一样。”沈年感叹道。
她印象里的天庭,是庄严肃穆的,是勾心斗角的,很少像这样祥和。
“因为宿莽和老天帝喜好悬殊很大。”拒霜补充道:“新天帝在凡间叫宿莽。”
“我知道了,宿莽。”沈年恭敬道。
心中却想着,原来就是他抢了她的天帝之位。她在凡间沉浮几百年,竟被毛头小子渔翁得利了。
想了想,沈年又特意问道:“还不知道天帝有什么忌讳的。”
忌讳通常是一个人内心的暗伤和弱点。知道宿莽忌讳什么,也就知道了他怕什么,这样才好扳倒他。沈年斗争经验可是很丰富的。
“倒也没什么。“拒霜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只是天帝有时候有些古怪。他常耗费灵力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沈年心道,古怪?还想再追问清楚,二人已经来到了天帝居所“九华殿”。
拒霜转身一礼,抬手邀请道:“殿下,到了。“
面前是座巍峨的宫殿,上面写着“九华殿”三个大字。
沈年迈步而入,香气扑鼻而来,里面正开着大宴,坐着满满当当的神官。
长桌上,仙果佳肴色香俱全,神官乐师与百灵和谐共鸣,在场的每一位神官都沉醉其中。
这里的大多数神官沈年都面生,那么那些过去坑害了她的老熟人去哪了呢?
她辛辛苦苦再次飞升,仇人却已不知所踪,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事。
她发誓,她一定要找到是谁弄走了她的报仇对象。浮玉国最受宠爱的玉京公主,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能忍受有人抢先一步动了她的仇人?
“又来新人了?看来人间不太平啊!”
有神官窃窃私语道。
“你就是浮玉国的小公主沈年吧,来坐。”上首之人发话,正是新任天帝宿莽。
“是。”
这是沈年和宿莽的第一次见面。宿莽神态温和,沈年彬彬有礼。
不过沈年的心中可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她只觉得面前之人必定戴了深重的面具,表面温和,内里狡诈。
沈年看见前排还有个空位,就准备坐下。谁料到旁边的神官道:“等一下,你上回就飞升的蹊跷,一查是别人的神格。这次你又是从哪儿偷来的?”
沈年抬头看向那神官,还是个老熟人——浮玉国大才子元酒。这人怎么还在这里,天庭大换血没把他换掉吗?
元酒啊元酒,沈年一生之敌!
“哦?还有此事?”
宿莽脸色玩味了起来。
沈年看着宿莽,心道这贼果然藏不住了,是想抓着这点猛踩她吧!
看吧,她就说,除了她,天庭就没有几个好神!
她正要开口为自己辩驳两句,突然就有神官站了出来。
“殿下为人最是正派,她绝不会偷窃神格!”
一个黑白相间的身影自宴席前排跳出来,可能是太过急,后面散落的发丝挂到头上两个包子髻上。
沈年看着这人陷入了回忆中。闻心——上一届天庭中少有的跟她合得来的知己,是位司掌传报的女神官。
如果说在沈年心里,上一届天庭全是恶人,那么也就这个闻心还有几分对她胃口。她不坏,只是笨。沈年对笨蛋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
“闻心大人,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位高权重,又在天庭多年,沈年巴结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在你面前露出丑态呢?”下首的小神官质疑道。
这话尖锐又刺耳,沈年还没发作,闻心就骂道:“老匹夫,你别张口就来。沈年不是这样的人!”
闻心脸红脖子粗的与这下首小神官对峙着。
沈年微微一笑,也不看那下首小神官,只对着闻心道:“多谢闻心大人相护。”又抬头看向宿莽,气定神闲的等待着他发话。
下首的小神官也满心不服气的望着宿莽,想着天帝对此事感兴趣,多少也会站他们一些吧。
可谁知宿莽话锋一转:“好了,都是些陈年旧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沈年,落座吧。”
沈年心道,这厮深谙均衡之道,是个心机深重的对手。不过他既然把这事揭过去了,那沈年也乐的顺从。
她直接在空位上坐下,元酒一声冷哼。沈年无视。
天帝都发话了,小神官们也不再纠缠,只是看着沈年的目光有些耐人寻味。
沈年心道,这些逢高踩低的家伙,她见的多了。别急,等她有朝一日成为天帝,这些神官一个都跑不了。
“别忘了,今日是新天庭成立300周年庆。”
“诸位文神,武神,请!”宿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又道:“过去的百年里,大家都辛苦了。而今有新神官飞升,孤恐这预示着未来人间会有诸多磨难,还望诸位鼎力相助。”
“喏!”
这是务实派神官。
“不敢言功。”
这是谦虚派神官。
“都是陛下您的威武啊!”
这是马屁派神官。
沈年看向宿莽,只见新天帝嘴角噙笑,对于一切赞美之声照收不误。
此人宠辱不惊,深不可测,不可小觑啊。沈年脑海里警铃大作。
宴散,众神官徐徐退场。沈年正要走,手臂处突然被人挎住,低头一看是闻心。
闻心两手搂住沈年左臂,满脸笑容道:“殿下不必在意,他们都是嫉妒你。千百年来,还从没有人能二次飞升呢!你是千古第一神,你可千万别伤心。”
沈年无奈的笑道:“你说的是,只是我并没有伤心。他们说的也是实话,那神格不是我的。”
闻心笑容一僵,什么?殿下她她她当真偷了别人的神格飞升?
她立刻又硬挤出了一个笑容:“那也没什么,至少你的武功是真的啊!这整个天庭有几个武神能跟你一战?”
这倒是实话,沈年不反驳。
"再说偷点神格有什么嘛!神位本来就是能者居之。那些酒囊饭袋倒是真真正正自己的神格。可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迟早要……"
要陨落。能力不够的神官,不再灵验,会被信徒抛弃。到时候,就自然消散了。
“闻心。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早就叫你闭口不言,你是记到肚子里去了吗?”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上首的天帝宿莽。
闻心噘嘴,可奇异般的安静了下来。
“你先回自己殿去。孤与沈年还有要事相商。”
“是,君上。”
沈年看着闻心利落的松开手,顿觉左臂处一阵轻松。刚刚那像是挂了千斤重似的,也不知闻心一个娇滴滴的女神,哪来那么大重量。只是闻心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好似在说“你一定要来找我啊!”。
沈年有些不忍,干脆别过了头去。
一回头,方才还歌舞升平的九华殿只余下她、宿莽和拒霜了。
“沈年,此次你既飞升,可见凡间多不平事。”
千年来都是如此,若有神官飞升,可见要么是凡间出了怨愤不平的事,要么是鬼界不宁。沈年此次既然飞升,有些陈年往事必然是要重启了。
“回陛下,一切自当以凡人福祉为重。”
宿莽欣慰道:“那就好,你在凡间的事迹我已了解。此次恰好有一事还要劳烦你出动。”
沈年站的直直的:“请陛下下令。”
这话就是说:别搞寒暄那一套,有事说事。
宿莽未动,拒霜捧着手卷下来。沈年手中一沉,缓缓展开手卷。
“哀牢城接到信徒祈愿,城东十里处有邪祟作乱,死亡二十一人。邪祟身份不明,你此去便是解除邪祟危机。”面对着面,拒霜语气柔和,又补充道:“此地原属中偏北,是高云芝的地盘。只是他实在无法赶去,正好你来了,这才想着交给你。”
高云芝是谁?没听过,想来是她被贬下凡这段世间飞升的。沈年不语。
宿莽看向沈年,道:“你还有何顾虑?”
沈年挺直腰板道:“顾虑也没有太多,就是有一桩。我此次是作为文神飞升,没有武神灵力加持。这邪祟能杀二十一人,恐怕已经成了煞。如果只有一只还好,就怕遇紧急情况,不知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这实在是不能怪宿莽考虑不周。传闻中沈年第一次飞升就是天界第一武神,灵力磅礴,上天入地无人能挡。
谁能想到她又飞升成了个文神呢!这可愁死个神了。
“咳咳。”宿莽战术性咳嗽了两下,就道:“拒霜,你看着办吧。给她安排两个人手,孤还有会要开先走了。”
拒霜也不应,在一旁偷笑。沈年回以温柔一眼。
心道,笑的什么笑,再笑以后就拿你开刀。
也许是偷笑太不厚道,拒霜很快就做出了安排:“那我便将闻心安排给殿下了。”
沈年急忙道:“闻心也是文神,可否找一武神来?”
如果说沈年还有凡间的武功底子,那闻心就是纯粹的文神,文神中的文神,可以说一丝战力也没有的。和她一起,相当于单打独斗还要带个拖油瓶。沈年只是喜欢装,但不喜欢死啊!
拒霜笑意更深了:“闻心大人今非昔比,战力不可小觑。殿下您稍后就知道了。”旋即一甩袖摆。
“恭送殿下。”
这便是没有商量的意思了。
沈年只能接受,文神也是神,一个神好过两个神。也许闻心真的在这几百年里进步了呢?但愿吧。
她只好正色道:“劳你相送。”
“预祝您此去山高水远,一战成名。”
沈年已经远去,只剩一个背影了,声音越□□缈:“不求一战成名,但求能护一方黎民。”
沈年毕竟是未来要做天帝的人,该说的漂亮话是一定要说的。
论一个帝王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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