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消息属实吗？”
还是在异能部的那个会议室里面，几个组织又聚在了一起，不过折翼没有来，林婉解释说鄢儿回去了所以没有过来。
林婉将莫述供出的内容告诉了在座的几位，宋知喃有点不信的想再次确认，这才有了刚开始的那一问。
“应该......不，一定真的，我能确定。”林婉回答。
“两个小时内要出来是吗？”予矜问。
林婉：“嗯......据我了解，她的梦境......里面的一小时等于外面的十分钟，所以我们能在里面待十二小时。”
林循然：“要怎么出来？”
林婉：“百分之百认定那个梦境是假的。”
在场的所有人有点不理解，脸上仿佛都写着“？这不是很简单吗？”。
只要一直在心底和自己说“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不就行了？？
“哪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林婉看到在场的人的表情，他们在想什么脸上都明明白白的呈现了。
“那么你们侦探社的那位陆苏瓷，”予矜说，“不会被牵连吧？”他加重了“你们侦探社的”这几个字，仿佛是在试探林循然知不知道陆苏瓷的真实身份。
“嗯，不会。”林循然回应，表情没有变化。
林婉看着站在林循然旁边的陆苏瓷，“陆苏瓷，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苟着，要么想办法找到郁澄欢，使用异能无效化。”
林循然get到林婉的意思，“我们如果有人逃出，那么就帮助陆苏瓷接近郁澄欢。”
“我们只要创造陆苏瓷接触郁澄欢的机会就好了，是吗？”宋知喃说。
“对，但是......”
可是林婉的话还没有说完，天色突然就暗了下来，接着是几人感到一阵眩晕。
“真是个急性子......”她指的是姜容默。林婉最后一眼看向窗外，仿佛看到姜容默“挟持”着郁澄欢藏在某个地方、某个能俯瞰一切的地方。
“交给你了，苏瓷。”朴绪年看着陆苏瓷说。
楚寒翊也参与了这次会议，他看着陆苏瓷，在他们消失在空中之前，陆苏瓷才注意到楚寒翊的视线。
不出一会儿，这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好像，只剩下陆苏瓷一人停留在这个宽阔的污浊的人间。
陆苏瓷一个人走下异能部的大楼，他好久没有独处了，有点不习惯。
在街上逛了几圈，的确没有其他人的踪影。
要是换个心肠歹毒的人，现在这条街上的东西就该被抢空了。
随着天变暗，但并不是黑下来，天色有点泛绿，雨水再一次降落。
这次的雨倒是没有那么特殊，只是普通的天气变化而已。
陆苏瓷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订了两个小时的闹铃又关上，他没有带伞，反正也无所谓，淋淋雨也没什么。
“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经历了什么......这种事情，我体验不到吧.......”他自言自语。
雨滴打湿了他的衣衫，白色的衬衫变得透明粘在皮肤上，白皙的肤色若隐若现。
偏长的头发也被打湿，垂在肩上。几缕湿发黏在脸上，湛蓝色较深的双眸里看不出蕴含着多少情绪。
梦境的世界里多姿多彩，完成这个工程一定费了好久的功夫。她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一切的？
到底要什么样的梦境，才能让人觉得虚假无比？
梦到最渴望的？梦到最害怕的？梦到最矛盾的？梦到回忆里的内容？
人类本就是矛盾的生物，也是个疯狂的动物。
第一个梦境，就来讲述关于异能部的宋知喃。
宋知喃记着林婉说的话，可没想到在进入梦境后，就直接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好像是在执行一个卧底任务，曲霜序拿着枪和宋知喃一起躲藏在墙后面，注意着另一头有没有人出入。
宋知喃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发现手里的枪有重量，鼻腔里也充斥着这个地方的霉味，真实感瞬间扑面而来。
但这个事件也太假了吧？老板不会派我做任何卧底任务，所以这件事就是绝对的不可能。
好了，那这样就行了。宋知喃这么想着。
他以为自己已经认为这是虚假的，但等了一会儿，眼前还是这幅情景。
“诶？”他有点诧异，以至于出了声。
曲霜序投来一个异样的目光，，“闭嘴，准备逃出去。”
宋知喃压根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只能跟着曲霜序。
他在想，既然曲霜序也被拉入梦境，那有没有可能这个曲霜序是真的曲霜序？
他刚这么想，曲霜序就拉住他的手，立马往身后跑去。
宋知喃不明所以，只能先审视目前的环境：这或许是在一个废弃的港口，这个城市看样子也是末海。眼前的这个曲霜序也和自己所认识的一样。
靠，真的有点像是现实啊......这该死的真实感......
身后追来的人越来越多，曲霜序的额角留下汗珠，他们已经走到末路，眼前就是汪洋的海洋。
“宋知喃，异能部的人很快就会过来，这个组织我们跟了好久，一定要让他们落网......”曲霜序像是在留遗言一般，很快地说，她的双手放在宋知喃的双臂上。
背对着敌人总是不好的，谁知道下一秒来的是救兵还是子弹。
这几句话刚说完，追着他们的人越来越近，随着一声枪响，曲霜序的胸口渗出鲜血。
看来是厄运。
曲霜序咳嗽了一声，嘴里也开始吐血。
本来宋知喃也要惨了，不过刚好异能部的救兵终于来了。
该说是来的很是时候，还是来晚了呢？
宋知喃根本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刚进入梦境，就看到曲霜序死了？！什么鬼梦境！
曲霜序下一次咳血后，整个人就瘫软在地上。宋知喃也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只是在看到这样的曲霜序后只能抱着她，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宋知喃......我的遗书在......你办公室里的抽屉里......书本的最下面......”
曲霜序说完，搭在宋知喃脸颊的手就落了下来。她最后笑了一下，嘴里轻声说着，“我爱你......真的......不要忘记我啊，你这个工作狂......”
这一系列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了，宋知喃根本缓不过来，怀里的温度渐渐降低，宋知喃不知所措。
他的眼角莫名闪过泪光，“曲霜序！！曲霜序！骗人的吧？？怎么可能？？！我一定不会只管工作不管你了，你能不能醒过来！！！曲霜序！......霜序......”
宋知喃算是惨败了，这明明之最不可能的事，从头到尾只有场景和人很真，其余的都是扯淡的剧情啊？
“这是什么荒谬的剧情？？假的吧？绝对是假的啊！！”
“老大！老大！冷静！”赶来的梦媟飞快跑到几近发狂的宋知喃。
异能部的人已经收拾完了局面，宋知喃抱着曲霜序发凉的尸体，像是被捅了泪腺般，他的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
就像现实里的那场雨一样。
“不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我看到这种事情？？这一定是假的吧？你说呢？梦媟？对吧？霜序不可能死的吧？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她就死了啊......怎么可能......”宋知喃拉着梦媟的衣袖，越拉越用力，眼角红的更厉害了，宋知喃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
梦媟不知道怎么接话，尴尬地愣在原地。
自己老大最心爱的人死了，心里不好受也是正常。这时候，也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张妍禹走了过来，敲晕了宋知喃，“他这个样子可不行啊，把他带回去，然后......将霜姐安葬吧......”
梦媟点了点头，拉起宋知喃的胳膊搭在肩上将人带走。
商春盘扎起肉粉色的头发，在曲霜序前默哀。
“要是我们来的再早一点就好了......”商春盘说。
没有人回应她。毕竟他们都算是NPC，曲霜序是注定要死的。
所以他们就算来早了......不，他们不可能来早。
宋知喃昏睡过去，他想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到曲霜序的死亡？曲霜序不可能死的？所以这就是假的。但这感觉为什么这么真实啊！
就这样，内心的真实感还是盖过了怀疑。
不敢相信的背后是对这件事绝对的相信。之所以感到不信任，是因为浅浅的怀疑在游走。但归根结底，还是过于相信这个事情的真实性。
但宋知喃的脑中逐渐浮现曲霜序的样子，整个人又平静下来。
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曲霜序，虽说两人是青梅竹马，但儿时的他们总是以学业为重，长大了就开始工作，成为苦逼的打工人。
宋知喃的确很爱工作，有次曲霜序和宋知喃吵架，曲霜序急了眼，大骂道：“你是不是以后要和工作过一辈子啊！”
宋知喃反正是不明所以，他也算是一根有名的木头。但曲霜序最后的一句话“我爱你”让宋知喃破防了。
他后来想起这句话......心里想的估计是：笨蛋，我也爱你啊......你要是活着，我想再听你说几遍。
昏睡的期间，他把曲霜序的样子、声音和其他什么东西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曲霜序其实长得很好看，但宋知喃整天只知道埋头工作，就算身边有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他也在意不到。霜序的发色是后来染的——偏暗的灰蓝色，长发总是由一两个簪子盘起来的。她没有多少刘海，鼻子十分高挺。这整张脸可谓是女娲捏造的极品之一。
她的身材也的确很好，身高大约是170左右——她真是个清秀挺拔的人。
曲霜序的身边男生肯定是不少的，宋知喃还是老样子只关心工作。曲霜序的确是想过找几个男生让宋知喃吃醋，但就他这个德行，曲霜序都要跟人跑了，他还在工作。
因为这样，霜序就放弃了。
霜序为了这个工作狂放弃了多少男生啊......著名的木头还不知情......
不幸的是，末海的木头竟然还不止这一根......
宋知喃反正是陷进去了，他一想到那个死亡画面就怕的不行，以至于觉得这也许就是真的呢？——虽然不敢相信。
曲霜序死的那副样子，胸口渗出很多血，唇边也沾了几抹红色的。惨白的唇色和脸色与这几滴鲜明的色彩着实不搭。
想到这里，他突然醒了过来，睁开眼，熟悉的天花板——是在医院吧......
梦媟是宋知喃的直系下属，这个时候果然也是梦媟在一旁守着。
宋知喃醒后第一件事就是问梦媟：“霜序呢？”
梦媟知道自家老大醒了，差点喜极而泣，他先跟快通知了其他人，之后才回答宋知喃的问题。
“葬礼在明天。”
宋知喃瘫在了病床上，眼里的光又黯淡了一些。
果然，人看到最害怕的事物就忘记了思考，也忽略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梦媟看到眼前的样子吓了一跳，感觉下一秒宋知喃的魂就会离身。
“我没事......对了，最近都发生什么事了？比如说这个任务是怎么回事？”宋知喃很勉强的让自己冷静，随后询问目前的情况。
“不是吧？？老大因为悲伤过度失忆了？？？！”梦媟捕捉到的点真是奇怪。
宋知喃无语到不知道说什么，但如果没说自己是失忆的，梦媟估计不会说，也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对对对，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这个梦境创造的梦媟果然和现实差不多，一样的可靠，也对宋知喃很忠实。
梦媟没有多想什么，说明到，“这个卧底任务是因为郁澄欢失败了，所以只能另派人过去。上次和这个组织正面交锋，我们其余几人都出面了，那天霜姐生病，老大请假照顾她了。所以就你俩是生面孔。”
宋知喃听完，有点诧异，在现实里或者一般来说，都是自己生病霜序照顾，霜序生病的时候，宋知喃也不太可能请假......
宋知喃的心底升起一股歉意。但现在需要听到宋知喃道歉的那个人已经听不见了，宋知喃再说什么都晚了。
他再回想了一下梦媟的话，郁澄欢失败了？现实里，郁澄欢会失败？唯一一次是在黑手党因为言倾所以只能提前收场，但也不算完全失败了。所以郁澄欢设计这个梦境，居然安排她自己在最擅长的领域失败了？
“老大？？”梦媟看到宋知喃在走神，喊了几声。
“我在。最近还有什么事儿吗？”他问道。
梦媟想了想，“也没什么了。对了，老板快死了。”
“啊？！”宋知喃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这件事来的也忒突然了吧？这个梦这么敢写？
“最近内部裁员严重。老板还想在退位前干掉几个......”梦媟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补充，“老大！你可千万要好好的！只要你还在，我们几个你的直系下属就绝对不会失业！”
另外，梦媟小声地在宋知喃耳边说，“老大，老板死后会安排投票选举，我们内部的人员都想安排您......但老板的意见很大，虽然很难看出来......老大，小心，我们会二十四小时随行，已确保您的安全。”梦媟还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听，一些不用说就心知肚明的话都省略了。
这种情节太炸裂了吧？
但为什么放进现实里也正常了呢？
郁澄欢怎么想的？制造这样的梦境？
“梦媟，最近裁掉什么人？”
“较高层的还没开始。但霜姐死了的话......她底下的春盘和欢儿可能就......”梦媟担心道。
“没了上司......那么有危险......对了张妍禹怎么样了？她会不会也被盯上？”
“应该不会吧？全部换掉的话，老板找不到人代替吧？”
“有人保护她吗？”宋知喃还是出于谨慎问。
“她的两个下属......唐宥臣和吴佳檀没啥战斗力，都是读书人，吴佳檀还行。但妍禹一个人就够了。”
宋知喃吓了一大跳，“不对！快去找张妍禹！”宋知喃总有一种直觉是张妍禹已经重伤倒在某个地方了。
梦媟看到宋知喃的紧张样儿，也就没问为什么，赶紧走人去找张妍禹，出门时，让站在门口的季浔念去守着老大。
季浔念也是宋知喃的直系下属，她和梦媟轮流值班看好宋知喃。现在梦媟有事必须离开，那么季浔念只能从门口离开，转移到宋知喃身边。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梦媟带着手上的血迹回来，看样子是着急回来连手都没来得及洗。
“老大，张干部现在在ICU，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我先去洗个手。”梦媟可能是一路跑过来的，说话时还在喘气。
季浔念攥紧了拳，“可恶......那个老头又派人动手了！......”
季浔念对老板的称呼变得和林婉一样了。或者说，这个老板真的很讨人厌，所以季浔念也变得讨厌他了。
“为什么是老板？”
季浔念看到宋知喃傻白甜的样子，“老大？你没发现？老头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雇了一些人，据说战斗力很高。专门解决一些高层，然后将下面的人逐一搞下台。”
“雇了一些人？”说道这种事，宋知喃第一个想到的林婉那个组织。
“一个海外组织的杀手们。虽然下面的人只是猜测，但我们几个已经证实了。”季浔念小声道。
“叫人保护张妍禹，仔细检查每个进入她病房的人，包括医生在内......”宋知喃说。
季浔念刚想答应，宋知喃改口道，“把林婉叫出来，让她单独治疗。”
“诶？”
“这件事保密，立马动身。”
季浔念遵照宋知喃的话，出门打电话。梦媟早就回来了，站在门口听到这些话。
季浔念出去后，梦媟回到宋知喃身边。
“为什么？”梦媟不解道。
“林婉可以直接治疗张妍禹，也可以保护张妍禹。再说了，林婉以前也是学过医的，不用担心。”
梦媟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求狐嫁的人？
宋知喃希望这个梦里面的林婉和现实里差不多，不然不好说话。
没想到林婉很爽快的答应了——是看在一百万元的面子上勉强答应的。
现在张妍禹也安排好了，那么......
对哦，这是梦？是假的？为什么我还这么上心？
宋知喃安排完了这么多事，才想起来自己是要从这里出去的。
好像只能待十二小时？
“从我昏睡到现在过了多久？”他问梦媟。
梦媟打开手机看了眼，“从霜姐死到现在过了六个小时左右。”
宋知喃沉思了一下：过了一半。
六个小时够不够我分辨啊？
不知道其他人那边怎么样了......可能都比我顺利吧......
宋知喃出来的希望渺茫，但此刻的林琳——或者说虞怨安，她的处境也未见乐观。
虞怨安无非是看到了和林琳在一起的情景，这是在回忆的基础上被美化后的情节。
林循然那边倒是有点看头。
人的内心深处总有一株名为希望的花在生根发芽，而这株花所带来的不只有希望——还有**。
人类太有可能被自己所期望的画面给迷惑，郁澄欢也是深知这一点，她对于林循然的事并不知晓多少，但这么做就有把握控制住林循然。
林循然看见的，还是在以前的那个村庄，但是所有人都很和睦——没有那些欺凌歧视。
这里的林婉好像更加开朗可爱，而且原本不在这个记忆里的朴绪年竟然也在！
朴绪年和林循然本来是在这件事之后才认识的。
林循然被林婉的一个朋友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在林循然不知所措之间朴绪年突然出现。
那天是雨天，朴绪年递过来的伞挡住了他那边的雨，但朴绪年不免被淋湿了大半片衣襟。
“算了，这些回忆不提也罢。”
林循然心里想着。
其实他出来的比较快——主要是因为“林婉的异常”。
林婉怎么可能开朗可爱？？这种事情梦里出现都显得奇怪。
郁澄欢的失策，估计就是低估了林循然的自知之明。
曲霜序：看到你死了。但梦都是相反的。
宋知喃：我知道人免不了一死，却接受不了你为我而死，这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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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最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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