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惊心动魄的一砸,稍稍偏开了一点儿,并没有打中桌上人的脑袋,而是砸断了他刚才指着温焯说话的那根手指头。
这个结果不由得令围观众人松了口气,紧接着,手指骨断裂的声音和人的惨叫声,同时响了起来。
风黎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温焯就拽着她夺门而出了。
临走之前,温焯还狠狠的踹了一脚那个被砸断手指的人,这一脚的力度,足以让他又断上个几根肋骨了。
果不其然,他们前脚刚出客栈门,身后就有一群人追了上来,嘴里喊打喊杀的,威胁打骂的,想必是那人的同伴。
这些人哪追得上他们,两人只来回转了几个弯儿就把他们全甩开了。
可是风黎想不通。
别说这几个追打的,就再来几十个这样的人,不用温焯,她自己三两下都能解决,他俩为什么要跑?
风黎喘了口气,“你跑什么?”
温焯抬头看她道:“你不是妖吗?你不知道妖杀人会招来天谴?”
风黎听言,条件反射似的一惊,后知后觉的想起还有这回事儿。
当年人妖两族的纷争,到后来的诸神之战,这世间被搅得天翻地覆,就在万物即将覆灭的时候,众神不惜殒身救世。
其中女娲殒身时将自己的灵力全部散给了妖族,并予妖族立誓,自此退出纷争,绝不会扰乱人间,违者必有天谴。
自此以后,妖族的骨血里都是有着女娲的灵气的,若是有妖违反誓言扰乱人间肆意杀人,那必定招来天谴不得好死。
风黎心里很清楚,妖族千百年来的这条规矩绝非摆设,因为总有妖以身试法的在提醒着所有妖族,违者必死。
风黎晃了晃脑袋停止瞎想,才又问道:“你知道会招来天谴,刚才还差点儿给那人砸死?”
温焯哼道:“我又不是妖。”
哦对,他不是妖,风黎反应过来后,还没等再开口,便又听他道:“我要真想砸死他,刚刚绝对不会砸偏的。”
“不是,”风黎不理解道:“那你干嘛招惹他呢?”
“我看他不顺眼不行吗?”
风黎:“……”
她突然觉得自己带了个麻烦在身边,深深的叹了口气,对温焯语重心长道:“那您可行行好,别哪天失手杀人连累我被劈。”
风黎虽然这么说了,但她知道对方压根儿不会听,无奈的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刚刚打听出来什么有用的没?”
温焯听言,瞬间将刚刚的事抛之脑后,嘴角勾笑道:“那必须有所收获啊!”
风黎挑眉看他,“比如?”
温焯道:“色鬼娶亲。”
风黎满脸疑惑,“色鬼?”
温焯解释道:“这人间女子到了年龄就要举行笄礼,本是件喜事,可上京近三个月,若有谁家姑娘年至及笄,却都恐之不及。”
风黎眉头微皱,等待着他的下文。
“说来也奇怪,近期城中临近及笄的姑娘,家门前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个大红轿子。此轿与寻常轿子不同,成像是掉丧时糊的纸活儿,通体鲜红不过只有半人高,据说十分诡异。”
温焯煞介有事的说着:“第一次出现这个事的时候,那户人家并没有当回事,全当哪些个闲人泼皮的恶作,次日便如常举行笄礼,结果怪异之事就发生了。”
风黎追问:“什么事儿?”
“就明明前一刻还天气如常,转眼间又风沙四起,那大红纸轿又凭空出现了,随后众人更像是被一股邪风迷了眼,什么都看不清,待风沙停止,那连人带轿早已不见了踪影。”
温焯撇了撇嘴道:“后来这事就传开了,其中传的最广的说法儿就是色鬼娶亲,专挑及笄少女迫害。”
风黎不解,“那色鬼没出现?”
温焯点了下头,“短短数月,同样经历失踪的及笄少女已有六名,都是大红纸轿接走的,却始终没人见过那背后的色鬼真面目。”
风黎又问:“都是在举行笄礼时失踪的吗?”
温焯摇摇头,“这个就人云亦云了,有的说是及笄当天被掳走,有的说大红纸轿出现就失踪,没有个统一说法。”
风黎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茶馆议论纷纷的那个林家嫁女是什么意思?”
温焯道:“你说的林家,就是女儿临近及笄的时候,门前出现了大红纸轿子,最多的说法就是,因为林家忌惮色鬼娶亲,就打算在女儿及笄的前一天,把女儿嫁出去破了色鬼娶亲这个诅咒。”
他说着突然停下了脚步道:“到了。”
两人甩开那些人后,风黎一直跟着温焯边说边走,这会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前了。
风黎满是疑惑的抬头一看,只见门前牌子上明晃晃两个大字‘林府’。
她这才发现温焯刚刚不是在瞎溜达,而是连人家住址都打听好了,直奔关键而来了。
啧,这一趟茶楼真是没白去,乞丐的钱也没白抢。
风黎不禁对温焯竖起了大拇指,而对方也毫不谦虚的杨着下巴认夸了。
接着,两人仔仔细细环顾了林府周围,确实有一股强烈怨气来过的痕迹,并且这气息绝对不是个活物所有。
风黎自顾自的想着,这个色鬼娶亲的事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勘查完周围,两人纵身跃上墙头,俯视着院子里面忙忙碌碌的丫鬟仆人,表面看起来并无异常,还真是在筹备嫁娶的事儿。
在人家墙头偷看了好一会儿,两人颇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温焯挑眉道:“顺水推舟?”
风黎道:“偷天换日。”
良辰吉日,晴空万里,空气中弥漫着炮仗的烟火气。
数十里红妆伴随着井然有序的仪仗队,从街头排到了巷尾,一路吹锣大鼓热闹非凡,路旁人群涌动,各怀心思耳语不断。
有的感叹林家富贵气派的嫁女,有的担忧色鬼娶亲的传言,有的只是单纯在看热闹。
按理说四个大汉抬轿,应是健步如飞稳稳当当。
可也不知是天气炎热,还是轿子质地颇重,轿夫脚步略显笨重,手也似乎有些抖,额头还不断渗出豆大汗珠。
其实并不是这四个壮汉体力不行,迎亲路远,又烈日当头,抬一个人也是要吃些力气的,何况这轿子里还坐着两个。
没错,就是两个。
迎亲队伍刚到林家时,风黎就已经趁人不备溜进了花轿,抬手就在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头上贴了片鱼鳞,对方便无法动弹了。
风黎和温焯两人都觉得那邪祟肯定会有所行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出嫁的路上。
温焯所谓的顺水推舟,就是跟着出嫁等待邪祟来劫。风黎所谓的偷天换日,就是自己悄悄溜进花轿顶替这真新娘,去会会所谓的色鬼。
风黎头一回体验人间的抬轿子,自出城后一路越发颠簸,她感觉自己都要吐泡泡了。
路上无聊,她还打量起旁边的新娘子,一身凤冠霞披珠宝玉饰甚是气派。
不过这新娘子体态多少有点健壮,挤得她在这轿子里甚是憋屈。
风黎正心里暗暗吐槽着,忽然轿子一阵剧烈颤抖,外面突然刮起狂风来。
其中有个抬轿壮汉,率先惊声道:“是大红纸轿!”
接着随行的的丫鬟仆人,纷纷喊起来:“色鬼来了色鬼来了!快逃命啊!”
风黎静坐在轿子里屏息以待。
不少须臾,外面的嘈杂销声匿迹,便又恢复了寂静。
忽然,一红色绸带闯入轿内,此物势头凌厉强势,直奔风黎而来。
还未等她作出反应,此物突然在她眼前停住,紧接着被什么力量猛扯出了花轿,与此同时,轿子外面响起打斗的声音。
温焯?
她这么想着,欲掀开帘子一看究竟,花轿却被一阵猛烈的撞击,晃了起来。
这突然的变动,使她脚下不稳,撞到了一旁的新娘身上,导致新娘直直坠向花轿一旁。
风黎伸手去捞,却只捞到了新娘头上蒙的红盖头,就在这时,新娘的头被轿角勾破,然后流出大片藜麦。
“人偶?假新娘?”
风黎先是讶异,然后便是满头雾水。
怪不得她一路都觉得这新娘子形态健壮笨重,竟是藜麦做的假人。
不过她一路都在花轿里,新娘断然不会被调包,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迎亲队伍从一开始接到花轿上的新娘就是假的。
那真正的新娘去哪了?
嘶——
风黎被一声刺耳儿的声音扯回了思绪,她不再考究新娘真假的事儿,而是纵身跃出了花轿。
风黎:……
她怎么也没想到,外面的情形会令她懵上加懵。
首先,打斗声并不来自温焯,甚至说温焯根本就不在这儿。
其次,眼前这个与数条红绸抗衡缠斗的人是谁?
风黎愣在原地,见那陌生男子身着喜服,看起来是接亲队伍的新郎官。
她端倪着这男子的背影,此人身姿清瘦挺拔,黑发整齐利落的束起,就算是正在打斗闪躲,也尽显得从容淡定气场。
可当其转过身,风黎便皱了下眉头。
倒是与长相无关,毕竟根本看不到容貌如何,而是他脸上挂着半张银色面具。
那面具的纹理奇特,就像一只银色蝴蝶伏在了人脸上,精致中透着诡异。
还未等风黎再细细探究,便一下子被人拽着胳膊扯到了轿子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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