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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篮球赛(一)

天气很阴沉,一如池浅的心情不太美好,冷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池浅更是烦躁地拢了拢衣领。

他今天是要去看叶深的篮球赛的,但他去不了了——专业课老师临时通知要进行一场考试,明声不能缺席。

这次篮球赛是叶深上大学第一次正规性的比赛,池浅并不想错过。他问过老师能不能让他提前考或者延后一点,老师拒绝了,除非能给他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

可这位老师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给出的理由都要拿得出证据来。池浅没法,找不出什么合理借口,看篮球赛这种理由老师肯定不会同意。但他又很不想缺席叶深这场篮球赛,叶深专门邀请了他,他舍不得看见叶深失落。还有他自己那些难言的私心。

那位比他小三岁的弟弟昨天特地找到他:“浅哥,明天我篮球赛,你有空来吗?”

叶深近几年长得快,池浅竟只到他耳垂的位置,说话时微微弯着腰,阳光透过树梢零星地照在叶深因为寒冷冻得有点微红的脸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眼里有按耐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因为靠得有点近,叶深说话时的气息扑在了池浅脸上,磁性的嗓音似乎贴着耳朵响起,池浅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了,耳朵尖也泛起了红。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镇定地开口:“当然要去了,阿深的篮球赛我怎么会不去。”

他喜欢这样叫叶深的名字,这样听上去他们之间就好像有了隐秘的亲密感。

“行,那说好了,明天记得来啊”叶深笑着说,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个月牙。

池浅看得出叶深是真的很开心,他很少见叶深这样明媚的笑容,耀眼得他快睁不开眼。

叶深要赶着去训练,通知完便要走了,叶深觉得这次比赛很正式,所以也想当面邀请池浅,而不是只是简单地发条微信。池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阳光将那奔跑着的影子拉得修长,看来确实挺急的。

池浅低头闷闷地笑了笑,一向淡漠的眼里此刻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感,原来他的小朋友已经长那么大了呀,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

……

篮球赛是上午十点开始,池浅的考试是九点,考试时间是两个半小时。池浅打算把时间控制在一个半小时内交卷,那篮球赛也才开始半个小时他应该还能看到。池浅走在去教室的路上,想给叶深打个电话通知他自己不能准时到了。但打了几通都没人接,就发了条信息:【系上有考试,缺不了,篮球赛可能要晚点来。】

池浅现在是不太高兴的,教室里的同学大概也都看出来了。池浅平时是个很沉默的人,周围自带生人勿近的冰山气场。像这样外漏自己情绪的情况很少见,同学们都还有点新奇,但也没人敢上去八卦他不高兴的原因。

“脸这么臭,不能守着你家小朋友打球?”就在同学们偷瞄池浅偷偷讨论他的时候,一个人走到池浅桌前敲了敲池浅的桌子揶揄地说道。

这人他们知道,是隔壁系跟池浅关系挺好的齐严。班上的同学没听清齐严说了什么,但看样子他是知道池浅不高兴的原因。

池浅没有说话,冷冷地瞥了齐严一眼,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考试要用的用具。

“行吧,那我去看了,需要我给你录录视频吗?”齐严耸耸肩语气颇有些欠扁。

“滚。”池浅压着嗓子低低地说到。齐严摆摆手慢悠悠地出了教室。

池浅喜欢叶深这事,也许别人不知道,但齐严知道。

他跟池浅是初中同学,后来高中也在一所学校就成了挺好的朋友,所以他也知道池浅有个跟他一起长大的弟弟。

有时齐严会约上池浅和叶深,他们三个一起打个球吃个饭什么的。高三的时候齐严感觉到不对劲了,池浅隐藏得很好,平时看不出什么,但当叶深不注意时,池浅总是喜欢一直看着他,那眼神太**了,齐严跟他好友多年,见惯了他对谁都一副淡漠的样子,哪里见过他这位活到现在没动过心没谈过恋爱的好友那样的眼神。那浓烈的情感看得齐严心惊。

后来齐严找机会问过他。他说:“池浅,你是不是喜欢叶深啊。那种喜欢。”

池浅那时低头在玩手机,听到这话震惊且有些慌乱地抬起了头,他没说话,但看着齐严的眼神里却坚定的表达了某种意思。

齐严当时就觉得完了,他这兄弟是真陷进去了,他这个连女孩手都没牵过的冰山朋友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热烈地喜欢上了一个男孩,他的邻居弟弟。

齐严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说他不知道。

齐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为他终于有喜欢的人了感到高兴,又觉得难过,这条路不好走。

……

齐严晃悠悠地走到篮球场上。篮球比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叶深188的身高帅气俊朗的脸庞再加上精湛的球技,无疑是这场上最亮眼的存在。

场上的人意气风发,冬天的寒冷也挡不住他们的热情,看台上的人们都穿着厚厚的冬装看着身穿篮球服的人儿在球场上恣意地运球传球扣篮。

其实叶深有点心不在焉,他在看台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池浅的影子。池浅答应了他要来就肯定会来,但篮球赛都打了快半个小时了,池浅还没来,不知道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叶深早上出门忘了带手机,到了场上他才发现,所以也不知道池浅有没有联系过他。因为要赛前准备,叶深走不开,所以他让室友帮忙拿了手机,但手机拿来时,他已经上场了。

虽然叶深有点分神,但并不影响他驰骋全场的球技。上半场比赛还有十几分钟结束,比分差距已经很大了。这时对面叫了暂停,要做战术调整。

叶深趁这机会想看看池浅有没有联系他。边跑边叫他室友:“路辰,我手机呢”

“这呐,这么急,对象找你啊。”路辰看他急匆匆的样,忍不住调侃一下。

“说什么呢,哪来的对象,看我哥有没有给我发消息,我邀请他来看我篮球赛的,这会儿还没来,我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叶深接过手机,边看消息边解释。

“池浅?发消息了吗?”路辰问道。

“发了,系上有考试,晚点来。”叶深像是突然松了口气,笑着对路辰说。

“看你这多云转晴的样子,我就说怎么感觉你今天阴沉沉的,哎,不是我说,你真黏你哥!”路辰啧啧称奇。

“我没有。”叶深无语地瞅了他一眼,听到裁判吹了哨,拍了拍路辰的肩,“我该上场了。”

“去吧去吧。”路辰揉了揉肩感觉叶深拍那巴掌是恼羞成怒了。

上了场,叶深发现对面换了个人,眉头不由得一皱,这个人他知道,体育系的周强,打球手段有点脏,跟他们金融系的人还不太合。

叶深的队友们都发现了,互相使眼色提醒大家要小心。

“深哥,你要小心呀,这个周强看你不顺眼挺久了”叶深队友李文凑到叶深跟前小声提醒他。

“怎么说?我跟他没什么交集。”叶深有些莫名。

“你还不知道吧,他追很久那女生拒绝了他,那女生是个篮球迷,就拿你和他做比较,你打篮球这么厉害,他一个体育系的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呗。”李文颇为不屑地摊摊手。

“管他的,好好打我们自己的就是。你们也多注意些。”叶深颇有些无语。

篮球赛接着进行。池浅交了卷就急忙往篮球场赶。到了篮球场后,上半场比赛已经结束了,池浅跑得有点急,撑着膝盖微微喘着气,眼睛在休息区寻找着叶深的身影。

他平时不怎么参加这种活动,此时出现在这个场所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毕竟那冰山帅哥的气场不容忽视。

池浅没太关注周围人的反应,他缓了缓呼吸站直了身,看着从休息区跑来的人池浅的嘴角压不住笑容,脸颊上的酒窝称得他那么冷淡一人眉眼都尽是温柔。

周围人都议论纷纷,没想到大一新晋男神叶深跟他们冰山大帅哥池浅认识,看起来还挺熟,更让他们不可思议的是池浅看着竟然还有些温柔。

“对不起啊,我来晚了。系上考试实在是走不开。”池浅有些歉意地看着眼前的人。

“没事,你这不是来了吗,你来我就高兴。”叶深眼里是细碎的光,手撑着膝盖,曲着身,微仰着头望向池浅。

池浅有些怔愣,眼前人总能永远让他心动。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让他乱了方寸。

池浅低头看着眼前的人,微微抬起了手,他想揉揉他的头发,可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了叶深的肩上,有个当哥哥的样子:“好好打,注意安全,我在看台给你加油。”

叶深突然站直了身,凑近了他,指尖拂过他微微被刘海遮住的额头,叶深皱起了眉:“你跑来的吧,大冬天还整出汗了。别这么急。”

骤然靠近的气息,额头上的触感让池浅心跳如雷,他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镇定地解释道:“没事,主要是穿得太多了。我就是怕慢了赶不上看你打篮球嘛。”

“比赛不着急,这大冬天的,今天风还大,你穿这么少还说多,你这现在跑热了,等会儿风吹就该冷了,一热一冷容易感冒的。”叶深看着眼前就穿一件打底衬衫一件薄毛衣的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池浅听着这老妈子一样的叮嘱,心里又暖又无奈,他这当哥哥还被弟弟教育了,不由得笑笑:“叶深同学,你真啰嗦。放心吧,不会感冒。”

“还是要注意点,我带你去休息区把我外套穿上,看台上风大。”叶深说。

池浅看了看叶深,无奈说道:“好,听你的。”

两人走到休息区,正在讨论战术的队员们都停了下来,好奇地望着他们俩。

叶深摸了摸鼻子,莫名被这些目光搞得有些紧张:“这是我哥,池浅。我来给他拿件衣服。”

简单介绍后叶深让池浅坐那里等他,他去拿衣服。

没叶深在的时候池浅又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不喜欢和不太熟的人聊天,所以就静静坐那里玩着手机。

好在叶深的队友们也没莽撞地过来找他搭话,气氛还算融洽。

叶深没几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

“来,穿上。”叶深走到池浅面前,督促他穿上衣服。

“挺暖和,谢谢阿深。”池浅缩了缩下巴,半张脸都埋在了叶深的衣服里。

叶深望着面前的人,黑色的羽绒服把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白了,脸颊被寒风吹得有点微微发红,一双眼睛带点笑意地看着他。

隔着衣服叫的那句阿深闷闷的,听着比以往都要更亲昵些。叶深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心尖麻麻酥酥的感觉涌了上来,他有点发愣地看着池浅。

“哔——”一声尖锐的口哨声拉回了叶深的神。这是裁判吹的下半场快开始的提醒哨声。

“浅哥,你是去看台还是就在休息区。”叶深扒拉了两下头发,眼神不自在地从池浅身上挪开。

“什么?噢,去看台吧,那里视野好些。”池浅也有些出神,没注意到叶深的询问。鼻尖萦绕着衣服上属于叶深的淡香,这样的认知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好,去吧。我就上场了。衣服好好穿着啊。”叶深说。

“嗯,知道了,打球注意点安全,加油!”池浅说。

……

叶深看着池浅走到看台,冲他挥了挥手后和队友一起往赛场走。

“深哥,那是物理系大四的学长池浅吧?他是你哥?”李文趁路上这点时间好奇地问道。

“对,就是他。他是我邻居,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一直叫他哥。”叶深答道。

其他队友听着也八卦地凑了过来。

“哦~原来如此,不是我说,池浅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物理学霸冰山男神啊。就刚才他跟你说话的那个温和劲,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人。还有啊,我觉得你们刚刚的气氛怪怪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看着我肉麻兮兮的。”李文说着还冲周围人挑挑眉,“你们觉得是不是?”

周围人也应和着说“是”

池浅冰山男神的称号叶深是知道的,他觉得池浅对自己温和可亲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把自己当弟弟。但叶深想起刚刚的出神,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对劲,又不太想跟这帮人谈论这些私密的心思,于是加快步伐催促地说:“走快点,对面队已经在那等着了,周强还盯着我们呢。”

他们也就随便聊聊,调侃两句,听到叶深说的话也就加快了步伐,嘴里还念叨着:“盯什么盯,等会儿打得他叫爸爸。”

叶深真没乱说,周强确实盯着他们,那眼神还不怎么友好。

“深哥,你真要小心点,瞧周强那样活像谁欠他几百万了。”到了赛场后,李文又不放心地提醒了一下叶深。

“嗯,知道。”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下半场篮球赛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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