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凛似乎被刺激到了,送走谢知让之后,一个人在楼下狂跑七八圈,又在客厅里打了一套军体拳,差点干碎了林鹤前几天刚买的古董花瓶。
最后还是被林鹤压去浴室洗了个澡,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林鹤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余光瞥见书桌上堆叠着的试题,索性在喻凛的位置坐下,抽了一份随手翻阅了一下。
比起喻凛几个月前的敷衍回答,他现在写阅读题时多少带了几分真心,即使和标准答案仍有很大的出入。
诸如题目里问起“风筝”对主人公与其朋友的意义和内涵,喻凛能够明白它是主人公的荣耀,是他像父亲证明自己的东西,但他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朋友也会不顾一切地为他守护这个“风筝”。
甚至还孩子气地在最后一句写下:我不喜欢这个故事,更不喜欢阿米尔。
林鹤望着那行近乎力透纸背的小字,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样也很好。”他对着空荡的客厅,自言自语道。
洗完澡的喻凛光着脚晃晃悠悠地上了楼,连头发都没擦干,整个人随性往下一倒,呈大字趴在了床上。
湿漉漉的头发顿时在被褥上蹭开一大片水痕,跟着上来的林鹤一瞅,眼底的笑意彻底被无奈压下。
“林昼,起来把头吹干。”林鹤说道。
喻凛把脑袋一转,装作没听见的模样。
林鹤险些被他这副掩耳盗铃的模样气笑了。
但他没有继续催促,只是认命地拿了电吹风,插了插头,坐在床边,把风量与温度都调到了中档,对上了喻凛那一头乱糟糟的湿发。
手指插入发间,温柔地将其梳开,指尖无意识地擦过喻凛的耳垂,他瑟缩了一下,但并未出声。
呜呜的吹风声掩盖了喻凛逐渐平缓的呼吸。林鹤垂眸凝目,看着他乖巧精致的侧脸,视线从挺翘的鼻梁滑过,微微在柔软小巧的唇珠上停留了几秒。
春去夏至,室内的温度都闷热了起来。
林鹤的视线向旁处扫开,可映入眼帘的就是喻凛掀起的睡衣下摆,和裸露在空气中的一截腰身,腰窝塌陷着,现出两个令人遐想的弧度,似乎正好能够契合——
指腹鬼使神差地想要按上,但却在碰到前的那一刻恍然清醒,迅速抽离。
林鹤感觉到自己后颈处的腺体突突地跳了两下,似乎在随着它的主人混乱的心情一同蠢蠢欲动。
他猛地开大了电吹风的档位,突然变大的轰鸣声吓得喻凛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茫然地喊了一声:“……哥?”
“嗯。”
林鹤应了一声,手指粗暴地在他的脑袋上抓了几下,迅速吹干了他的头发,然后一声不吭地拔了电吹风走了。
喻凛侧过头,不解地盯着他的背影,心道:【我哥这是怎么了,林氏要提前破产了?】
007戏谑地说:【可能易感期前比较暴躁咯。】
喻凛:【?】
……
喻凛高考的那天早上,林母特意穿了一身碧绫旗袍前来送考,还强迫着两父子穿了套改良马褂,说是讨个好彩头。
林鹤身高腿长气质出众,往校门口那么一杵,格外的显眼,引得周围的家长频频侧目,甚至险些被人当作故意来拍照作秀的网红。
但当事人林鹤波澜不惊地目送着喻凛优哉游哉地晃进考场,在林母一句“我宝这心态四平八稳的真有我当年的风范”中把二老送回了家。
喻凛对这场考试确实没有太多想法。其他考生进考场前还在抓着时间翻阅资料时,他一个人站在树下打着哈欠,脑袋里只有考完四场应该怎么狠狠地敲他一顿。
四场考试一晃而过,第二天下午出考场时,喻凛甚至没有半分记忆。他跟在一群女生的身后往门外走,听她们聊起上午的英语听力,又说起下午的物理大题很有难度,讲到化学的哪道选择似乎有两个答案,心想自己好像和她们做的不是同一份卷子。
谢知让在另一个考点,发了消息来告诉他自己考得应该还不错,所有题目做下来都很顺畅,应该可以考上林鹤之前和他约定的A大医学系,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自己很感谢他们兄弟的帮助,如果不是他们两个,自己现在可能都不知道在哪个餐馆里刷盘子。
喻凛一目十行地看完,随口问了一句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谢知让很快回复了过来,是一条语音:“今晚想陪奶奶,过几天吧,我请你吃可以吗?”
喻凛一口应下。
他站在校门口四下一望,一眼就看到了路边树荫下站着的林鹤。
夏日的落日来得晚,五点多还是大太阳,金色的日光穿过枝叶的缝隙落在林鹤那张清俊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桃花眼都染成了琥珀的颜色,帅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喻凛大喊了一声“哥”,飞速穿过拥挤的人群,像一支利箭似的撞进林鹤的怀里。
可还没抱上,他就发现林鹤今天的体温烫得有些惊人。
喻凛好奇地抬头张望着刺眼的蓝天,不知道是不是夏日天气炎热的缘故。再看林鹤的表情,原本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末裂痕,眉心蹙着,眼底也带着些不耐的烦闷。
但喻凛没有太过在意,把书包往林鹤身上一甩,就拖着他往外走,还一边问道:“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林鹤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喻凛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后知后觉地说:“海鲜,我定了餐厅。”
“……唔。”喻凛沉默了一会。
林鹤侧目觑了一眼,猜到了他在担心什么,说:“自助的,你敞开吃,一条澳龙有你手臂那么大。”
于是喻凛兴奋地蹭了上来,肩膀撞着他的小臂:“哥,我要是个omega一定马上就要被以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抓走了。”
林鹤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喻凛继续说:“因为我肯定一看到你就心动得方圆十里都在地震。”
林鹤无奈抚眼:“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
喻凛眨了眨眼:“他们给谢知让写的情书?你怎么这么快就猜到了。”
林鹤:“……”这难道很难猜吗。
……
林鹤订的那家餐厅开在江边的商务楼顶,站在窗外就能俯瞰A市的大半夜景。优雅的古典乐在耳畔悠悠回响,昏暗的棕色灯光复古又暧昧。
只是喻凛的吃相着实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他面前堆了五六条澳龙,五六条帝王蟹,一大盘皮皮虾和象拔蚌,层层叠叠的,林鹤险些要看不见他的人在哪。
喻凛庖丁解牛似地把蟹腿剪开,蟹刮一撩一撬一挑,饱满肥嫩的蟹肉便被他从壳里取出,风卷残云地吸进了肚子里。他剥蟹时的表情很是认真,就好像在做什么标本之类的艺术工作,但吃蟹时又像只仓鼠,反差极大。
林鹤不爱吃带壳的东西,随便拿了点其他的熟食,就在对面看着喻凛大快朵颐。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餐厅里不太透风,空气里又闷又燥,没做多久他就逐渐觉得心烦意乱起来,心头像是有野火作烧。
嘴里也渴,林鹤喝了好几杯冰饮也没能压下那点口干舌燥,他搓着手上的手环,盯着喻凛灵活动作地手腕想要转移视线,却没想到反而愈发的难挨起来。
到这个份上,林鹤哪里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我有事先回去,你等会回爸妈那里,或者去找谢知让。”林鹤冷静地说完,就起身往餐厅外走。
喻凛被这突然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没明白怎么吃得好好的他哥就有事先走了,连剥好的小青龙都不吃了,直接就追了上去:“哥,怎么了,为什么要回爸妈那里?”
凑近了才发现,林鹤身上的热意烫得惊人,似乎要穿过空气将他也一起包裹起来。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继续吃吧,别浪费。”林鹤走进电梯,迅速按下按键就要关门,却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喻凛突然发作挤了进来。
“你……”不知道是因为密闭的空间还是旁的,林鹤一阵眩晕,视线模糊出了残影,他扶着电梯壁站稳,却对上了喻凛执拗看来的眼。
“你不舒服吗?”喻凛抬起手,在林鹤的额间一探,被他炙热的温度吓了一跳,“……哥,你生病了?”
林鹤没有说话,定定地望着屏幕上浮动的数字,期待电梯快点到达底层。
车上应该还有剩余的抑制剂,能解一时之急。
电梯门打开,林鹤抬腿就往外走,喻凛不明所以地拽住他的手,往回用力一扯,本想把人拉回来,却没想到林鹤像是没站稳似的,直接向他倒了下来。
腺体灼烧般的难受,额头渗出热汗,眼前被热意蒸腾得一片模糊。林鹤抵在喻凛的肩上缓了几口气,肩膀随着粗重的呼吸耸动,后背弓起,从喻凛的视角可以看到肌肉漂亮流畅的走向,像一只猎豹。
“哥?”喻凛试探地喊了一声,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风筝”的那道题来自《追风筝的人》的阅读理解
喻凛的心动地震骚话来自网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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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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