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欢在事后询问关山月,才知道自己在糊涂的时候不但杀了人,还说了豪言壮语。她立刻奔去狂龙阁谢罪,阖峰的人也都跟着她去了,可惜她们连门都进不去。
洛可欢就在山门跪了五天,直将阁主紫苑跪了出来,冷着脸说‘规则上谈不上原不原谅,但感情上根本无法原谅’,让洛可欢滚...而后洛可欢才被几人抬回了凌霄宗......
洛可欢觉得杀人跟杀妖的感觉不一样,还连着做了几天噩梦,甚至梦到她的脸长得跟紫麟儿一模一样了。
师父说,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就该挺直脊背扛下去;大师姐说恶人死有余辜,有了这等先例,再无人敢轻易招惹;二师兄说杀人跟切菜一样,切多了就麻木了;叶佩霖说,他曾欺你辱你,怎样做都不为过。
洛可欢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用贡献点兑换了不少的符纸,耗费几个日夜绘制了一堆的符箓托看山门的狂龙阁弟子送进去给紫苑,引来了紫苑的破口大骂...看山门的弟子说骂得太难听了,他学不出来......
半月后。
凌霄宗宗主之女柳淮楚学成归来,她不但带回北沧蜀的珍稀灵草的种子,还已然晋升到了金丹期。
然而洛可欢可能是宗主的私生女,这一消息像是长了腿,跑遍了凌霄宗各处。
当年老宗主亲自为女儿北柠用玄天玉定做的玲珑佩可是远近闻名,估计洛可欢就是拿着那个来凌霄宗认亲的...可惜当日在生死台下看得不够真切...怪不得洛可欢能够在凌霄宗内任性而为。
洛可欢不知道宗内已然将她传得神乎其神,大家都在期待上演一山不容二虎的精彩戏码...她每天还是泡着清泉池水学画符箓。
不过。
洛可欢多了三个泡友。
叶佩霖说他鼓掌鼓得把胳膊都弄折了,这是人话吗?
汤圆此次亦是受了伤,就每天飘在池子里,间或喊一声‘妈,我疼’,其余一动不动的时候都像个死鸟一样。
残生则是为了融入团体,疯狂跟洛可欢炫耀它会狗刨。
偶尔就会有一些清屿峰的驭兽师齐聚万毫峰的院落,起初是想看一看洛可欢的灵鸟,都被关山月以灵鸟重伤未愈拦下了...过后他们便纷纷对这个还没有结契的灵鸟起了贼心,前来万毫峰偷鸟。只是他们找不到去清泉池的路,不是被困在万毫峰后山的迷阵,困个三、五天都出不去;就是被关山月胖揍一顿之后扔下山去。
洛可欢伤愈不久,凌霄宗就又发布了团体任务,此次万毫峰还是关山月、浅光和洛可欢参加。旭禾几人没劝住,也不知这小丫头是不是因着现在有了宗主撑腰,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次带队的不是旁人,正是柳淮楚。
还不待众人登上飞舟,队列之中已然有人小声揣测柳淮楚此次可能会给洛可欢小鞋穿。
柳淮楚几乎与北柠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她的眼距稍近,看起来照比北柠少了几分不近人情,眼神也不似北柠凌厉。
此刻柳淮楚脊背挺直,敛去脸上的表情故作老成,似是眼神冷漠的扫过所有登上飞舟的人...只是不自觉的,在看到那个叫洛可欢的女孩子的时候,稍有停顿。
待所有人都上了飞舟,柳淮楚才瞬移到了飞舟之上,而后挑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此次任务是去南岭的晁和县同神梦宗一起除祟,是柳淮楚回凌霄宗之后,第一次出的团体任务。
柳淮楚本以为,此次回来,理应能得到娘亲的一句夸奖。可是娘亲只是冷着脸给她发派了任务,而后便去闭关了......
会否,是因为娘亲更喜欢跟他师哥所生的那个孩子...
不知,那个洛可欢可曾得到过娘亲的一句夸赞...
越往西走,气候越冷。
飞舟之下的景色已然由花红柳绿变成了银装素裹。
洛可欢如今已然能够调动足够的灵力御寒而没有痛感,这是所有只要能够引气入体的修士就能够做到的事情,而她走到这一步,足足走了一年有余。
洛可欢是第一次没有从棉絮和炭火中寻求温暖,她莫名就想到了家里竹楼外的那一树梅花,不知没有了她的眷顾,花儿是否还会开得热烈如常......
“你别听旁人乱说,你大师姐给你带的饭呢?拿出来吃呀?”叶佩霖没有如上次出任务一般,与藏剑峰的人待在一起,而是坐到了洛可欢的旁边...这个七杀命格的死妮子经常作死,防不胜防,他得盯紧一点。
关山月坐在另一侧但笑不语,而挨着她坐的浅光则是用凶狠的目光瞪向每一个偷瞥洛可欢的人。
“我,我还不饿。”洛可欢有些无法直面清屿峰的人,听到谁提及‘紫麟儿’的名字,都会躲远一些。凌霄宗内的弟子们对洛可欢褒贬不一,其中不乏笑谈‘大快人心’的...
“洛可欢,此次任务不可莽撞。”经过万毫峰众人的凌青玉笑着跟洛可欢交代了一句,而后便去找柳淮楚了。
凌青玉也在出任务的队列当中,可见此次任务相对棘手...毕竟凌青玉在凌霄宗内统管诸多事物,很少离开宗门出任务。
晁和县是当年屠鬼一役的重要战场之一,县中百姓在修仙者前来驰援之前就消灭掉了一部分恶鬼,得到了暮云国老皇帝的称赞。由于晁和县损失惨重,老皇帝拨发了一笔数额不小的援助金,令晁和县百姓得以重建家园,繁盛更胜从前,后成功跻身暮云国三大县之一。
然而近几十年,晁和县的很多桥梁会莫名坍塌,造成了多起伤亡事件;且晁和县本是人口大县,随着一场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瘟疫,人口数量锐减...然而寻不到根源的瘟疫,仍是一波一波的出现,患者情况各异,毫无规律可循......如今晁和县人人自危,就连走商们都不愿靠近,宁可不做这个大县的买卖。
眼看着一个大县濒临走向灭亡,县中知州和几个老族长商议过后,终是求到了仙门...他们开始渴望这些瘟疫是昔日最怕的那些鬼怪作祟,能让仙门来结束这一场噩梦。
凌霄宗的飞舟直接降落到了晁和县的一片广阔的麦田之中,柳淮楚拿起一根干枯萎黄的麦子,心情沉重。这么多的庄家都荒了,显然种庄稼的人们被瘟疫折磨,没有能力继续耕作...当真不知道他们过后的日子该以何为继。
柳淮楚当即安排清屿峰和祈灵峰的人去查疫情源头;逢春峰的人去治疗患者;藏剑峰的人去搜集坍塌桥梁的情况;万毫峰的人则是走访那些有过死患的家属。
众人弄清楚各自的任务之后,即刻分头行动...两个凑到柳淮楚身侧夸她行动力强,安排得当的宗门弟子,都被她用冷眼劝退了。
知府覃川携族里的几个老者将柳淮楚让进府衙宴客厅,奉上好茶和点心,而后殷勤的禀告住宿相关:“柳仙长,县里知名的酒楼都空出了一层不对外开放,留的都是上好的房间,可供仙长门居用;其余弟子,可去县中几家富户的院落安置,您看这样安排可好。”
“多谢,客随主便。”柳淮楚接过覃川递来的名单,决定一会儿再将店名和各处地址用玉牌发出去,不想名单被凌青玉接过,于是朝他感激一笑。
住处各有优劣,柳淮楚安排不妥当的话,过后会引来非议。如今由凌青玉代劳,众人势必会压下心中不满...毕竟凌青玉是执法堂执鞭,他样貌再清俊,再是有‘玉面狐狸’的美称,抡戒鞭抽起人来,照样狠厉无情。
柳淮楚心知她娘虽然嘴上没句好听的,心里还是疼她的,只是不怎么表达。有凌青玉这个百事通跟着,她有错处能立刻得到提点,遇上问题也不愁解决办法。
“我在飞舟上看到个别处似是有怨气缭绕...不知贵县可是有什么冤假错案?”柳淮楚饮下半杯茶,直奔主题。
滋生怨气的原因有很多种,不排除府衙里的无头官司或是错判。
覃川闻言浑身一颤,而后突然跪地:“仙长大人!覃某在晁和县任知州数载,自认还算清正廉明......要说无头官司,就是我上任之前,也堆了小半个卷宗库房了...这可就无从说起了。”
“知州大人这是作甚...”柳淮楚抬手虚拖了一下,眼见覃川并未有起身的意思,一时犯了难。
这时族里的一个族长看不过,亦是走上前来搀扶覃川,声音恳切:“知州大人可谓明镜高悬,两袖清风,是咱们老百姓公认的好官啊!”
“是啊,雷族长所言甚是。”
“覃知州可是百年难见的好官啊!”
众位老者纷纷附和,个别语气中还似有不悦。
“柳仙长不过是想从各个有可能的地方寻找疫情来源,众位长者莫要慌张,如若真相真的藏在某处卷宗之下,上头不明就里的追责下来才是真的让好官的官帽蒙尘呐。”凌青玉躬身一礼,而后稍施灵力将跪在地上的倔老头拽了起来。如此便迅速压下了众人躁动的情绪,没有人再多言。
这声‘长者’其实屋中的每个人都受不起,毕竟凌青玉年近三百,可是俗世中的人情世故就是如此。不软硬兼施,便是步步维艰。
是夜,柳淮楚将各峰搜集到的信息总结到一处,深觉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原来近几十年,晁和县大大小小的桥梁坍塌过不下百次。不论什么材料建筑的桥梁,不论搭建年份...甚至有的桥刚建起没几日就会无缘无故的塌了。
疫情的源头更是无处可循,感染了瘟疫的人病情各异:有的肠穿肚烂;有的目不可视;有的下肢瘫痪,还有的七窍流血...当真是千奇百怪。
“好冷!好冷啊!”
窗子突然被飓风推开,吹灭了屋中燃着的蜡烛,柳淮楚于一片漆黑之中,似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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