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以不可阻挡的形式流动着,鹤相突然觉得身边缺少了什么。
可能是某个沉默但存在依旧强烈的身影,可能是某个安静却难以忽视的目光。
舞着剑式的步伐一顿,鹤相缓缓地站定望着笼罩着薄雾的群山。
临走的时候,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没来由的疑惑充斥着鹤相的心,他向草地迈去的步伐停顿然后迟迟的落下停在原地。
他望着青翠朦胧的山野,得到了一个答案。
好像是绿色的。
思念,可能也是绿色的。
离开藤原柳的身边,看着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道馆,鹤相荒谬的感受到了孤独。
他张了张嘴独自踌躇了半晌只是握紧青锋剑将它收入剑鞘。
“老四。”
大姐鹤婺源紧锁着眉头忧虑地望着他。
“大姐。”鹤相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汗走过去。
“你那天和阿爹说的话我知道了。”她看着鹤相的脸上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
“我能问你为什么吗?”
“没有为什么……”
“我帮她是因为她就是她,我想要帮她没什么缘由……”鹤相不解地看着她,艰难地给出了不算解释的解释。
“眼睛为她下雨,心却为她打伞,这就是爱情。”
鹤婺源走过去理了理鹤相凌乱的衣领,温柔的近乎悲戚地开口。
“老四,你还记得为她打过几次伞吗?”
鹤相呆呆地看着她,自幼时起就照顾他长大成人的大姐。
悲伤从身体中溢出来,融进朦胧的雾气。
在日出的那一刻雾气消散,真情也随之流露。
“那一瞬间,我特别,特别想她。”他呼吸急促地看着长姐,渴望得到答案却又畏惧知晓。
“这就是爱吗?”
鹤相迷惘地看着她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对,这应该是爱……这就是爱!你和我说过的……”
“大姐——”
鹤相含着悔恨的泪呼唤。
“我竟然才知道原来我爱她。”
鹤婺源欲言又止看向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那双眼睛湿润的悲痛的望着自己。
她感慨地发出一声叹息,原来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她眼中还是个幼稚小屁孩的弟弟已经有了愿意倾尽所有去爱的姑娘。
“那就不要留遗憾。”她用力地拍了拍鹤相的肩膀。
“不要像我一样留下开解不了的遗憾。”
“簪姬,你爱过一个人吗?”
不请自来的藤原柳在万屋簪姬的铺子里,和她面对面的坐着。
“那是怎样的感受?也像我这样痛苦吗?”她不顾对方身旁脸色逐渐变红的后藤自顾自的开口。
“我的……小藤原啊。”簪姬起身略带叹息地走到她身旁,将藤原柳搂在怀中。
“我期盼你等得到幸福,让你感觉到疼痛的不是爱,只有快乐自在能让你心甘情愿付出的才叫爱情。”
簪姬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像是陷入了过去深深地回忆里。
“不要,轻而易举的爱上男人啊……”
“老四,你怎么了?”鹤婺源看着悲痛的近乎站不住的鹤相紧张地开口询问。
对方张了张嘴试图开口,却只是发出沙哑的嘶吼。
她看着鹤相闭上嘴含着泪摇了摇头,沙哑地向自己告辞摇摇晃晃的离开。
鹤婺源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像是回到了看着他第一次拿青锋剑独身一人下山斩妖除魔的时候。
她想起来当年小妹和小弟两个皮孩子偷着下山玩不幸溺水,他才半人高刚斩杀完作恶的妖怪,身上还带着伤却什么也不顾地跳下去。
可无论如何人命难挽回,两个孩子一个早夭剩下的那个日日靠着汤药活着。
打那之后她就再也没看到鹤相对谁那么亲近,那个姑娘是万千中的唯一一个。
鹤相浑身颤抖着踉跄地回到院子里,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怎么能呢?
怎么能对她说了那么多遍的爱却现在才明白什么是爱!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自己窗前,扑到那棵年幼时不顾师父阻拦种下的柳树,泪水夺眶而出,他忍了再忍无论如何也撑不下去无法克制的嚎啕大哭。
他怎么能呢?怎么能像个流氓似个混混一样稀里糊涂的就说爱?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他怎么能如此轻浮,这么不在意地对她说爱?
哪怕真的到了乞求她怜爱的那一日,他也该送上去最珍贵的珠宝,最美丽的丝绸,用最诚恳的心诉说。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一句单薄的誓言怎么能够!
鹤相仰起头,万千绿丝绦轻抚着他的脸颊。
他失神地望着高大的柳树,不受控制的回忆起她们团聚的时候。
在古朴的屋舍中,她跪坐在那翻越着刀账,侧脸娴静又美好。
绿枝与红花都化作了她的陪衬,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
鹤相驻足望着她许久,彼时的他还不清楚心中的瘙痒与颤抖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看见她就很开心了,就弯起了嘴角。
当藤原柳转过头望向自己的时候,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和她的呼唤。
当时只以为是与另一半灵魂相遇的悸动。
鹤相痛苦地俯身趴在柳树虬枝峥嵘的树干,泪水犹如夏日连绵不绝的雨滴落在土地,沁到了柳木之中。
他想起小柳的来信,没人知道收到她的信是有多么快乐。
他有太多太多的真心话没办法和他的兄弟姊妹们诉说,直到收到她的来信时,落不下的纸飞机终于有了它的停机场。
鹤相又听到了那清脆的铃铛声,又再想她。
鹤婺忧推开院门就看见靠在柳树上瘫坐的鹤相,“你真的爱上一个鬼了?”
“爱上鬼又怎样,鬼是人变的,她只是先我几步而已。”鹤相操着沙哑的隐隐作痛的嗓子开口。
“我……我曾想过要是我死在旁人手中,死在那些妖魔鬼怪的嘴里。”鹤相仰头望着头顶柔韧多姿的柳枝。
“她该怎么办啊?她是不是会一直等着我,那该有多折磨。”
他垂眸想了想还是终究还是没将剩下的话说出。
他曾留下一封遗言,若是不幸身死就砍下我的头带过去,让她见见我吧。
像送花儿一样,把我的头送给她吧。
鹤相苦笑一声,他知道如果这句话说出来肯定少不了二哥的打。
说不准他回去,回到小柳身边的时候脸上还会带着伤痕。
“鹤婺相,二哥从来没求过你。”鹤婺恨定定地看着自己带着长大的弟弟。
“我只求你一件事,别总糟蹋自己,身体也好心也好,别傻呵呵的全都送上去。”
“给自己留条活路,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鹤相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着分明也正是年少轻狂却已经生出了许多白发的青年,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二哥。”
对方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待两天吧,理理你的心收拾好了再去她身边。”
“好。”鹤相眨了眨越发疼痛的眼睛点了点头。
他看着二哥转身离去的背影,仰头穿过葱郁的柳枝望着晴天。
此刻他的心从此刻出发,跨越了高墙,飞跃了大海,去往了他思念的人身旁。
三更!!!醒了再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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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原来,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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