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尼，你不要去了！”
药研赶回部屋，看到的就是兄弟们团团围在一期哥面前，双眼泪汪汪地阻止一期一振穿上出阵服的画面。
“退酱，你的练度不适合这一次的合战场。让一期哥代替你去吧。”
一期一振露出了和往日别无二致的温柔笑容，只是脸色确实苍白，反而让围着他的短刀们冒出了更多的泪花。
“呜……一期尼，你的伤很严重，要好好休养…呜…兄弟们会保护好我的。”
退酱无措地快要哭出来了，五只小老虎焦急地在他脚边打转。
药研直接将出阵服拿走，皱着眉，语气严厉，“一期哥，你的伤势不能再加重了！”
“我和兄弟们会保护好退，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粟田口不能没有你。”
弟弟们都面露恳求，一期一振妥协了，担忧的看着弟弟们穿上出阵服。
“退，如果遇到危险，就叫兄弟们帮忙。不要硬撑，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小老虎凑上去舔了舔一期一振的手心，“嗯！一期尼，回来我们就一起喂小虎。”
药研环视部屋，兄弟们还是和往常一样互相打闹着欢笑，但药研的心绪不由变得更加沉重，他知道兄弟们内心里都很害怕，但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所有人都尽力装作没有压力的开心样子。
不给治疗，带伤出战，这就是这个本丸的常态。
审神者并不是没有治疗大家的能力，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看美丽的事物堕落的样子，不管是在沉默中一味扭曲自己，还是在病痛的折磨下奄奄一息直至死去，这些都是审神者口中可以用作欣赏的生活调剂品。
药研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的眼里隐去了挣扎和慌乱，他要分担一期哥身上的重担，照顾好兄弟们和一期哥。
“一期哥，我再检查一下伤口，看看有没有崩裂。”
红色的范围比早上刚换药的时候扩大了，好在纱布还是牢牢地裹缠在伤口上。
一期哥后背上边缘泛着浊黑色的的鞭痕已经维持一个月了，这是审神者亲手留下的。
那天药研被编入出阵队伍，刚一回来，衣衫凌乱、不复往日整洁精致形象的乱就冲上来将他带到了医务室。
一期哥躺在医务室唯一的一张床上陷入了昏迷，身上的军装多处裂口，而后背最为严重，血迹洇出，一团团晕开在药研匆忙披上的白大褂上。
乱哭了出来，“药研，一期尼因为我被审神者罚了鞭刑……呜……留了好多血。”
药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乱，帮我把部屋里的纱布拿过来。”
上药、包扎、打结……
手指灵巧转动间，一个固定纱布用的结就打好了。
“好了，一期尼，我重新上了一次药。”
“别担心，我们会安全回来的，一期尼。”
这一边，空乃遇见了奇怪的人。
“……你是谁？”
带着巨大斗笠的男孩拔出短刀，刀尖对准了空乃。
“小夜左文字，你是时间溯行军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空乃瞳孔一缩，细细密密的冷汗打湿背后的衣服。
被发现了吗！？怎么办！？
空乃拔出药研给的那一把短刀，护在身前，紧张的关注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我是空乃，不是什么时间溯行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满脸阴沉的小夜看到空乃手上的刀后反而放松了些许，刀尖被微微下压，至少空乃不用对着一把直冲冲地对着她的利器了。
“药研藤四郎？你是来为他复仇的吗？你是昨天审神者找的是时间……人。”
小夜默默改了口，这就是药研要求来这边探查的原因吗。
剑拔弩张的气氛明显缓和了，空乃猜测看起来和她一样年龄的小男孩是站在药研一边的。
空乃试着谈判，“那我们做交换。你不告诉审神者我的事情，我告诉你我是不是为他复仇的！”
小夜左文字点头了，空乃没想到他就这么酷酷地答应了下来，一下子卡住了，支吾了一下。
“呃……我不是为他复仇的……嗯！”
“……”
“……”
山洞里的气氛慢慢凝固，日光西斜，小夜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看不清小夜的表情让空乃一下子紧张起来，“我已经说了！你不能告诉审神者我的事情！”
小夜在看到药研这把刀的时候就对空乃没了敌意，只是他不擅长交际，最常交流的也只是同刀派的宗三哥哥和江雪哥哥。面对空乃又紧张地握紧刀柄的反应也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空乃松了一口气，踮着脚绕着小夜转了半圈，还不忘握紧药研给的短刀。
小夜的视线随着空乃转动，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保持了可贵的沉默。
好了！这样就可以看清楚小夜左文字的表情了。
“给你，药研给我带的糖果。”
虽然糖果在万屋的价格很便宜，但其实在这个本丸并不多见，因为审神者规定除了特定的刀剑外，不允许前往万屋，也不允许购买没有必要的东西。
空乃手上的糖果是药研给的，兄弟们都很喜欢糖果，所以粟田口倒是有一些托烛台切偷渡的糖果，药研希望这些可以安慰一下空乃恐惧害怕的心情。
空乃讨好地递出糖果，发现小夜呆呆地看着她，意味不明地喃喃了一句“如同盲龟百年一遇浮木，优昙华千年一绽光华……”才接过糖果，但是没有吃，藏在衣服里。
“你也是刀剑付丧神吗？你看起来和我一样大。”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小夜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很符合孤儿院管理员刻板影响的阴沉不讨喜的小男孩的形象，但是空乃神奇地从他闷闷的应答中感受到了安全感，总感觉他如果遇见了雨天的猫咪，即使是自己被打湿了，也会放下斗笠守护猫咪。
空乃脑中出现了奇怪的联想，她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除了审神者之外，这个本丸里的都是刀剑付丧神。”
小夜干巴巴地回答完，又沉默地闭上了嘴巴。
“审神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昨天好害怕！差一点就被发现了。”空乃回想起那惊险的时间差还是心有余悸。
“审神者……无法消除我的怨恨……”
……有点听不懂。
“呃……他是一个坏人，还对你们不好？所以你不认同他？”
小夜缓缓睁大眼睛，霞光映射的眼睛里带上浅浅的惊讶。
“嗯……”
“……你不害怕我吗？马儿也害怕我，动物们都很懂。”
“但是你很有趣啊！”
“……你也是因为充满血和怨念的复仇剧关注我吗？”
空乃呆了一下，“那个……我读的书不多……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故事吗？”
小夜认真解释了什么是复仇剧，“……虽然是根据西行法师的和歌命名。可是，我会被关注不是出于这种风雅漂亮的理由。”
“原来如此，但是我看到你只是因为你出现在洞口啊！还吓了我一跳！”
小夜又沉默了，垂下眼好像在思索她的回答。
“既然你跟我分享了你的故事，那我也告诉你我的好了！”
空乃一边说，一边忐忑不安地看着小夜的表情，“我被关注是因为漂亮的理由哦。”
“……只是因为漂亮……”
“嗯……你很漂亮。”
空乃微微有些失望，充满亮光的眸子黯淡下来。
“……像哥哥一样，可以理解我说的话。”
空乃的眼睛蓦地亮起，期待地盯着小夜，希望他继续说点什么出来。
从旁边射来的目光很炽热，小夜被烫到似的微微扭脸，酝酿半响，徒然沉默了。
“好吧。”
空乃有点可惜，又找了个话题。她自从醒来后已经在山上待了两天了，这对一个正处在人嫌狗厌时期的孩子来说并不容易。虽然空乃不是那样的性格，但是好奇好动的天性也让空乃很是难受。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空乃不想放过他。
“有哥哥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他会摸摸你的头顶吗？”
谈到哥哥们，小夜的语气激动了点，“嗯，左三哥哥和江雪哥哥都很温柔。会在晚上讲故事听，也会摸摸头。”
“两个哥哥，好幸福！你的哥哥一定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
空乃有点羡慕，孤儿院的管理员都没有给她们讲过睡前故事，空乃知道有睡前故事这一种东西还是在美子阿姨那里听说的。但是还不等美子阿姨在繁忙的工作里挤出时间兑现诺言，空乃就被送回去了。空乃也没有了改口叫美子妈妈的机会。
空乃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问小夜出现的原因。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山上呢！你是昨天上山的时候发现了我吗？还是审神者的要求？”
小夜摇头，“没有。我是后山搜查的队长，昨天晚上审神者很生气，所以我今天再来检查一次。”
“哦！还好没被发现。”
“……空乃，我要回本丸了。”
小夜是第一次叫出空乃的名字，声音有一瞬间的害羞和迟缓。
空乃有点失落，但还是撑起笑容，“那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的事情！”
小夜不知道为什么一会时间不能告诉的人就从“审神者”增殖成了“任何人”，但他还是“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我会来看你的。”
小夜回到本丸，刚走了几步就被满脸焦虑担忧的宗三左文字抓回了部屋。
“小夜，你去后山了吗？”
“嗯，宗三哥哥。我再去检查了一遍那个山洞。”
赶回部屋的江雪左文字看见弟弟才放下心来，“小夜，没事吧？”
“我没事，江雪哥哥。”
牵着小夜的手将小夜带到榻榻米边上坐下，动作间小腹上因为缺少治疗而缓慢恶化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宗三左文字语气嘲讽，“现在的审神者不过是一介怯懦畏葸之徒。”
“宗三哥哥，你的伤口还好吗？等药研回来我请他来看一看。”
宗三安慰地摸了摸抬头担心地看着他的小夜，“小夜，我没事。”
“这就是我作为笼中鸟的宿命吗？”
江雪左文字闭着眼睛端坐一边，缓缓转动手上的佛珠，“无论战斗与否，都会觉得悲伤……这个世界，就是地狱……”
小夜看了看一脸哀怨的宗三哥哥，又看了看一脸厌倦出尘的江雪哥哥，沉默了下来。
“小夜，别担心。我有在好好地上药。即使伤口好不了，但也不会恶化下去。”
“……嗯。”
祝大家新年快乐！[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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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夜左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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