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弟子带回了三生花,如何处置,还请师父明示。”
玉凤宗内,师予寒将三生花轻轻放于案上的水痰盂中,水盂里的水是无根之水。
风殊白飘在水面上打量房里的这几个人。
那个温和的中年女子,她认识,玉凤宗宗主苏凤鸣。十三年前那一战,她对苏玉凤还算手下留情。无他,正道显赫的三宗四门,就数玉凤宗的人行事她瞧着还算顺眼。
房中的另外五人,师予寒,周青萍,阮玉容她见过,还有一个男弟子,剑眉星目,俊朗不凡,想来是玉凤宗的宗草了。他旁边站着一个身材结实皮肤黝黑的少年。
听他们说了一阵,在猜测今天半路杀出的那群黑衣人还有那个黑袍怪人是谁。她很快了解到,这个俊美少年,就是刚才去接应她们的陶贺洲,那个憨厚的少年叫王铁柱。
“师父,这朵三生花可有意思了,刚才有个怪人想抢它,它居然能朝那人喷火!呼啦一下,直接把那个怪人的整条胳膊都烧成炭,还差点烧到眉毛,哈哈哈。”周青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说话噼里啪啦,说的多也说的快。
苏凤鸣皱了皱眉,周青萍赶紧捂住嘴巴,“师父,对不起,我又大声喧哗了,我会小点声的。”
“真有此事?”
苏凤鸣虽然是问大家,目光却看向师予寒。
师予寒道:“是的,师父。我和周师妹,阮师妹亲眼所见,从花心之中飞出一道火光。”
周青萍又忍不住插话了,“师父,是不是这朵三生花认主?遇到不喜欢的人它就喷!”
风殊白不由看了周青萍一眼,“姑娘,你虽然话多且嗓门大,但是脑子不算很笨嘛。”
苏凤鸣走到水盂前仔细端详,目光紧紧盯着三生花,似乎想要将它的每一片花瓣纹路看透。风殊白被她看得紧张,生怕被她看出花身里的自己,身体往里面钻了钻,短短的根须在水面上浮浮沉沉,漾起一转圈圈涟漪。
“奇怪。”苏凤鸣道,“我观此花身上灵力浩淼,纯粹至极,似乎开了灵智,是以会认主。”
“哇!居然开了灵智!果然是奇花异宝!好神奇啊!”
苏凤鸣吩咐道,“贺洲,请灵花去明殿灵匣之内,续我玉凤宗灵脉,以后门中弟子每日祭拜。”
风殊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还没死呢,她不要做风水灵脉,拿来颐养整个玉凤宗,更不想当根木头牌位,日日烟熏火燎,受人祭拜。
陶贺洲要将水盂端出去时,风殊白双腿直蹬,在水里一顿噗通,不去!坚决不去!
苏玉鸣见水面的涟漪晃动得厉害,叫道,“慢着。”
陶贺州:“师父,怎么了?”
“我见此花极有灵性,凡是开了灵智的法器宝物,乃至天地灵草灵石,与人共居同修是最好的选择。”
风殊白直点头,同修就同修吧,与人同修总好过当木头牌位。
周青萍指着三生花,一脸兴奋地问:“师父,那我们选谁与它同修?”
阮玉容道:“三生花是大师姐摘下的,自然是与大师姐同修了。”
师予寒大吃一惊,“弟子不敢!三生花乃是旷世奇花,弟子不敢据为已有。”
苏玉鸣见师予寒居功不自傲,奇宝不自居,心里对这位爱徒越发赞赏,道:“既然此花灵智已开,那就让它自行认主吧。”
于是,半个时辰后,玉凤派男男女女三百名弟子齐聚大殿,等着三生花认主。
风殊白坐在水盂里一一面试。
这些个长得歪瓜裂枣,看了就影响心情!
这些个修为太低!也好意思让本尊认你们为主?
这几个春心荡漾,欲念太重,一看就知道不是认真修炼的!
这几个资质怎么这么差,如今是什么人都能进三宗四门吗?
这位兄台,我看你一脸晦气,跟着你我也得倒霉!
每人都精神抖擞地来了,又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水盂里的三生花不为所动,丝毫没得反应,最后就剩下几个亲传弟子。
王铁柱第一个上。
风殊白吸了一口气,认主不是一起打老虎,铁柱兄弟你身强体壮,性格憨厚,假以时日,一定有所成就。你很好,但咱俩不适合。
下一个,光明宗宗草。
风殊白对万里挑一的帅哥向来没兴趣,男人长得太好看了,那叫女人怎么办?
下一个,柳眉杏眼周青萍。
妹纸,你嗓子太大,我怕吵,咱们还是算了吧。
再下一个,阮玉容。
挺文静挺温柔的女子,就希望有这样一个秀外慧中的妹妹,可是认主么……妹妹不合适。
风殊白一口气面试了三百人,惊觉就剩下最后一个——死对头师予寒。
师予寒,长得漂亮,有修真界第一美人之称。
风殊白不服气地看了一眼,居,居然挑不出五官上的任何毛病。
修为么,她是知道的,何况能在三生山从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把三生花摘回家,修为自然不低了。
性子么,不聒噪很安静,就是有点冷,有时候还好坏不分。
风殊白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没有表态。
平心而论,师予寒是最好的同修人选,可是,要她认死对头为主,哼哼,打死都不可能。
苏凤鸣道,“既然玉凤宗三百弟子都没有合适的,那还是请三生花入灵匣吧。”
当牌位?!
风殊白:“……”
眼瞅着师予寒垂着眼眸,欲转身离去,风殊白一咬牙,蹬着两条化成根须的小短腿赶紧游向了她。
死对头就死对头吧,总比当个牌位好!
有人叫道:“快看快看,三生花动了!”
师予寒秀眉微拧,盯着水盂里的三生花,迟疑着问:“你可是要认我为主?”
风殊白别无选择,点点头。
大家看见一片花瓣抖了抖,像是在点头回应,再次震惊了,这花真的开灵智了!
阮玉容恭喜道:“恭喜师姐,灵花认你为主了呢。”
当天晚上,师予寒就捧着三生花回房了。
师予寒住的地方在莲花峰上的一座水潭前,门前一丛翠竹,水边一丛兰芷花。
山风吹来,竹影摇曳,空气中隐约飘着淡淡的花香,倒也是个清雅幽静之地。
师予寒推门进去,将水盂放在窗前的小桌上。
风殊白默默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桌一椅,靠墙一张小床,床前一架屏风,上面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玉凤。
风殊白觉得无聊,在水里泡了半天,想出来晾晾。于是在水盂里撞来撞去,希望把水盂撞翻,她好滚出来吹吹风。
师予寒盯着水盂来忽然游来游去使劲折腾的三生花,不知道它要干什么。半晌,她问道,“你是嫌水盂小了吗?明日我寻个大点的水盂换来与你,如何?”
风殊白一听,要是换个大水盂,水面更宽敞,那她不是更难从水里把自己挪出去?她抖动着花瓣,奋力拍打水面,极力抗议这个不靠谱的提议。
师予寒试探着问:“你是不想换盂吗?”
风殊白点点头,是了,就是这个意思,别给我换大盆。
师予寒见到水盂里的三生花安静了片刻后又开始乱撞,不停撞一下水盂,还在时不时水面上噗通跳一跳,像是想要鱼跃龙门,她凝眸思索片刻,问,“你可是想从水里出来?”
风殊白欣喜地狂点头,大聪明!感谢死对头这么懂我!
师予寒见三生花这次不住点头,她淡淡一笑,伸手从水盂里捞出了三生花,将它托于掌心中。
风殊白终于不用泡在冰凉的水里了,她舒服地舒展了一下全身,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师予寒的手掌上。
师予寒的掌心很柔软,微微透着暖意,躺上去还挺舒服的,比她躺在罗刑宫那垫着厚厚褥子的豪华大床还舒服。
师予寒见三生花一动也不动,安安稳稳地趴在自己掌心里,再一次端详打量起这朵花。形似莲花,浑身上下雪白通透,隐隐发出极淡的光华,触感细腻光滑,好似最上乘的羊脂白玉。
师予寒凝视片刻,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三生花可爱的尖尖。
原本是闭着眼睛舒舒服服晾自己的风殊白感觉脑袋被人摸了摸,睁眼一看,原来是师予寒在摸自己的头。
拿开!你这是什么毛病?就这么喜欢摸头?
然而,师予寒听不见她的心里呐喊,摸了一下后,大抵是觉得指尖的手感太好,忍不住又摸了一下。
“三生花,我叫你花花好吗?以后我们一起努力修炼吧。”
师予寒唇角勾起一抹很轻的温柔的笑,就连一向清冷如雪的眼眸里,此刻都晕开着笑意。
不笑的人笑起来总是特别好看,何况还是师予寒这样的绝色美人。
她指尖又点了点花尖尖,然后把三生花轻轻放在了桌上。
风殊白被这笑容晃了晃眼,都忘了对方刚才对自己的冒犯无礼行为。等到被放回桌上,风殊白才反应过来,心里不自然的哼了一声。
该死的死对头!又是这种该死的笑!
还有,花花这个名字你怎么想出来的?又土又难听啊!
很快,她听到吱嘎一声,师予寒推门走了出去。
风殊白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到了倦鸟归林的时候,很快就要天黑了。
她今天感觉特别累,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又死了,还被吸进三生花里,成了一朵花样,被人争来抢去,还落在了死对头手里。
风殊白又打量了一眼这间小屋,难道以后真要呆在玉凤宗被死对头天天养在水盂里?
她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睡一觉再说,醒来再想怎么办。
她想翻个身,发现花瓣形状的身躯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卯足了吃奶的劲,蹬了一下小短腿,身体终于侧翻了,也算是翻了个身,但是这个姿势还不如刚才仰躺着舒服。
就在风殊白想,要不要挥挥手,招呼死对头来帮自己时,她一抬头,忽然看到了了不得的画面。
今天我们这里下雪了,可惜没有雪夹子,小宝子们你们那里下雪了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认你为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