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家村有救了！”寂寥的只能听到雪落的妩家村此刻由远及近的传来声音，整个村庄瞬间充满生机。
一个衣衫褴褛脸色麻木呆滞的老人，背着锄头正在往神侍者家赶，听到声音回头看。
夺人眼目自当其中那位看似神仙下凡的人。
肩膀上的锄头放下，身后紧跟着另一位老者先反应过来，丢下工具迈开瘸腿边跑边喊：“山神回来了!”
回过神的老者抖索着嘴唇，脸上的褶皱也跟着颤抖，转身挨家挨户的敲门：“山神回来了！”
“......”
另一边，神侍者家的菜地里。
那是一间温暖的房间，与窗外的寒冷截然相反，狭小的空间里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年长者瞅着外面不停路过的年轻人或者小屁孩。
他们手拿着大小不一的镰刀锄头，唯一相同的是那反光的刃面，只要有人敢闯进来，他们必定惩戒那个人。
嘶哑模糊的“...山神...回...”直到清晰的“山神回来了。”传入每个人耳朵里。
“呵，又是哪个臭小子的把戏。”其中一位络腮胡，膀大腰圆的大叔雄赳赳起身，“别让我抓到你，否则老子给你屁股打烂。”
“那群小伙子层出不穷的手段，但这种早就屡见不鲜的还是头一次，看来真是欠收拾了，哈哈。”
他们嘴里的那群臭小子们正藏在哪个角落里密谋什么呢，那个大叔出去后，里面的始终不见嚎叫声，打趣道：“呦，今天不错。”
“那可不是，这群臭小子玩性大，一打跑的那叫一个落花流水，现在也就我能逮着那群臭小子了。”
直到大叔推开房门，眼睛放光将其中一位熊抱起来：“是真的！”
“...真的？真的是真的吗！”
“我骗你干嘛，俺家姑娘刚刚跑过来亲口说的，这还能假。”
“嘁，谁不知道就你姑娘胆大，说不定是和亮家那小子串通好的。”他们这群人可是警惕惯了的，哪里这么容易相信。
“呀呀呀，闭上你的嘴，别污蔑我家姑娘。”
“啧啧，说说又怎么了，谁家小子是不娶媳妇的。”跟大叔关系熟悉的长脸瘦猴似的大叔道。
大叔刚刚的惊喜瞬间被大大打折，抱臂叹道，“不行，这事不成！”转头回家警告自己家闺女。
“嘿，瞧给他紧张的，咋的，还能跑去给自家闺女说跟亮那小子分了不成！”大长脸瘦猴大叔反应过来：“等等...真的回去说了。”
这下，都信了。
他们来到一棵枯竭的银杏树下，树旁有一口枯井。
不知什么原因这棵树竟然逃过成为木炭的命运，这颗银杏树树干苍劲，仿佛依旧能看见曾经绿荫蔽日树影婆娑的风姿。
对他们来说井前站立着一位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的男人，只觉得样貌比村里最漂亮的姑娘还漂亮。
祂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所有人快到齐了，脚下突然出现一个红圈结界，从脚为中心漫延到银杏树为直径的尽头。
心脏深处的痛感袭来，那是自山神庙封印被破后邪气控制不住外泄的侵蚀感。
这个感觉会慢慢漫延全身，直到把身体里的那炽热的血液冲走，再也感觉不到与那个人唯一的关联。
雪花飘落，落在祂儒雅平淡的外表上减去几分生气，外圈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圈劈开口子，来的是神侍者。
神侍者是一位瘸腿白胡子老者，拄着木制法杖，经常主持解决妩家村大大小小的事。
神侍者见到祂，双目瞪圆，不敢相信似的向前走，待看清祂的样貌，扑通跪地，“真的是。”
神侍者瘸着的腿在雪地里颤抖，是多年的老病了，更何况大家伙没人不知道。
身旁的妩苏准备将神侍者扶起来，她爹则带头跪在地上，磕头：“恭迎山神大人回归。”
随后所有人齐齐跪在地上，围着祂，磕头跪拜。
她眉间红痣忽深，吊坠忽明忽暗起来。
妩栖跪在地上，她的膝盖感受到刺骨的寒意，早已习惯的挨着。
可她突然不想继续跪拜了，不知为何，感觉莫名奇妙。
明明山神大人已经现身了，妩家村就会有救了，这应当是一件喜事，可是那莫名的厌恶像是镜面上的雾气，让她看不清。
她近乎机械的冷冰冰跟着附和一句。
所有人跪拜着，唯有妩栖不自主提前抬头，寒风吹动她瘦小身躯，刘海被吹上去露出一张可怜巴巴的脸。
对视那一刻，风雪在妩栖的心底停顿半刻。
那种不安究竟来自哪里她终于知道了。
“阿妩...”一股劲使劲拽着妩栖的袖口，是妩黎有些生气的制止。
妩黎沿着妩栖的视线看向山神大人，那一秒，心脏扑通扑通。
那双明明微笑起来明艳温柔的狐狸眼此刻半眯着，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远看深情似海。
而妩栖只觉那双狐狸眼充满虚伪。
所有人仿佛完成一场神圣的仪式，待一起抬头，他们的目光透露着希望，**，贪婪。
祂脚下的结界已经布下。
噬人禁术。
神界罪神因此禁术被丢下万窟神冢，天雷为鞭，山泉为药如此下去生生死死万劫不复。
罪神花了两年以至阴至黑邪狐一脉的血液为引研究出弒妖大阵，当时神妖大战动荡四方，这一术法本当对妖兵展开，却在打斗中从万里高空坠下困住一城凡人。
方圆百里烈火燃燃，所触之处赤火焚身，白骨成灰。
自此成一禁术。
而此阵唯有神的纯阳之血才能开启
祂正视前方，怀念的说：“方圄...多年不见，你竟这般老了。”
神侍者一下子眼泪哗啦啦的掉，“山神大人，您还记得我...”
祂点头，然后抬手，让这大雪停了下来。
“雪停了！雪竟然停了！”
妩栖抬起双手，真的停了。
“这雪貌似下了很久...对你们恐是灾难吧。”祂看着上一位山神布下的结界，那能够护佑人类百年的结界已然出现纹裂。
“是的，山神大人，您不在，神侍者凭借您的神力保护着我们，这才...勉强活下来。”十年的艰辛被村长一句话描述出来，“终于...我们还是等到了您。”
“那年，那位叛变的山神大人...”正要接着往下说，立刻被神侍者用拐杖敲头。
“那些陈年往事还提他做甚！”
祂无辜：“无碍，他早已经受到神刑，只可惜我被他困了人间十年。”
低下年长知晓的老一辈纷纷暗骂那叛变的上代山神。
妩栖在一旁听着，神竟和叛变一词组合，好陌生的词语。
山神的归来令妩家村的所有村民人心大振，他们准备大干一场。
有山神大人相助，他们绝对会恢复到鼎盛时期。
“有了山神大人，旧日良田马上恢复正常耕作。”
“时间再长些，破烂旧屋也能翻新了！”
“那这样，畜牧得加快推进了。”
有的人大笑起来，“都想的这么远了啊，哈哈哈。”
“可不是，就那块地明年再这样子继续下去我们说不定就饿死了。”那个人的话一下子戳中在场所有人的心。
仔细想想，简直后怕。
妩栖看着人群中祂，仿佛一道光从祂背后发出，这一刻她确实感受到生的希望。
人群好不热闹，只有妩栖低头，原地发愣，她也很期待接下来的生活。
欢呼声渐渐消失，妩栖还没有发觉，等看向周围时，眼前出现一张大手。
“我的信徒，你愿意带我走吗。”
周围一阵嘘声，妩苏见状不可置信。
妩黎也望向右边的妩栖，眼神带伤。
妩栖下意识想要拒绝，突然心脏咚的一声，她说：“我愿意。”
祂：“那就好，我还以为今天找不到住处了呢。”
神侍者急色：“怎么会，我定会为尊敬的山神大人寻一个好住处的。”
祂温柔一笑，善解人意道：“我只是在打趣罢了。”
“山神大人…”妩苏也想要上前制止，却被她的父亲拦住，她父亲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生事。
“为什么要拦着我…我不明白。”妩苏被拉到人群后，她父亲如往常一般说：“不要搅入其中，都是为了你好。”
就这样妩苏看着其他人纷纷上前发出邀请，而被山神大人一一拒绝。
妩栖被山神大人手拉着手，看着眼前一个个笑脸，她没多大感觉，反而是妩黎的眼神让她莫名难受。
妩栖抬头看去，又正视前方，穿过人群带着山神大人来到家中。
大门好久之前就吱呀作响，因常年雨雪侵蚀早就腐朽破烂，庭院被人打扫过到看着干净，屋顶的雪压弯了左边的房梁。
推开门，屋顶冷不丁震下来两簌，上下两间房屋，一股陈年霉味从木制扶手中弥漫散开，脚下的木板也泥泞不堪。
一个瘦高干净的年轻男子拿着木勺出来，脚下咚咚作响，硬朗面容看见来人后停滞两秒，后笑嘻嘻的说：“妩朗见过山神大人。”
“刚做好的汤山神大人要不要尝一尝。”妩朗发出邀请，身后的妩栖挣开对方的手，喊了一声大哥。
妩朗嗯了一声便听到山神大人说：“嗯。”
妩朗进去忙活，祂站在原地打量，貌似有些嫌弃，自从进屋后就一直面露难色。
妩栖没有觉得难堪，反而端来饭菜，“山神大人吃饭吧。”
她已经饿了好久了。
祂径直走来，做到妩栖身边的凳子上，祂观察两人夹筷子的动作，缓慢加起唯一一道菜。
辣炒土豆丝，味道寡淡，只能说能入口，那辣椒干瘪发黑，不知放了多久。
祂看着两人吃的起劲，放心吃了起来，直到一只猫窜了过了。
那猫皮毛干净一副温态，看着温顺可爱，倒是伸懒腰的时候利爪挠的木板千疮百孔，见到陌生人姿态嚣张的走来。
妩朗却一把把黑团抱起来，“黑团爱扯人腿裤，刚关在笼子里没想到还是让它跑了出来。”
其实跑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那笼子年久失修，门口早就钻出个洞，两人也不拘于圈养，基本上等于散养。
祂拧眉后笑：“没关系，这畜牲没有妖性，大抵是伤不了人的。”
妩朗讪讪的笑一下。
黑团到仿佛听懂有人骂它畜牲，转身跳下去咬住祂的裤腿往外拉扯。
“这…”妩朗想去抓住，先一步被妩栖抓起脖颈放到怀里。
看着警惕的黑团按耐不住的想要下去，被妩栖吼住：“黑团！”
黑团俯下身子，一股委屈的样子，但又紧紧盯着祂。
喝的是米粥，只不过妩栖蹙了蹙眉，这粥太稠了，扫了眼大哥，见大哥讪讪的笑又叹了口气。
下一次看向祂的眼神便带着有目的了。
只不过祂还在缓慢的夹着土豆丝，动作不怎么娴熟的掉了一两根，那头发太长，等土豆丝进嘴里就剩两根了，其余全掉碗里。
坐姿太过端正，妩栖暗想：山神大人果然不一般。
妩栖喝了一口热粥，身子前倾，一不小心就压住黑团了，黑团一个跃身跳到了祂怀里，让祂停下了动作。
妩栖把筷子放在碗上，祂见状，停下动作，怀里的猫黑的像煤炭，一双墨绿色的眼睛通透邪性。
“黑团！”警告声却也拦不住黑团了，只见它嚣张的坐在山神怀里，蹲坐着仰头仇视。
妩栖见一神一猫僵直不动，决定直接把猫抱走，谁料刚抱起来黑团就轱涌身体把碗上端正放着的筷子蹭掉了。
筷子掉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两人都没在意，妩栖把黑团紧紧搂在怀里迅速的喝完了一碗粥。
说粥稠但终究和以前不一样，淅淅沥沥的端起碗也能喝下去，但是山神大人的筷子掉了之后就没在碰过饭菜。
妩栖下意识道：“需要换筷子吗。”
祂扭过头眨眨眼，淡声道：“嗯。”
原来是有洁癖啊。
妩栖不做多想，重新拿了一双筷子放在对方碗上，这顿饭才不紧不慢的接近尾声。
陶瓷：(○?ε?○)呦，不会端碗啊。
妩栖：这么娇气。
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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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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