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曲张了张嘴,在心里叹口气,低头吃饭,不想理他。
俞立深见她这般,嗤笑一声说:“你在你们公司有股份?还是年薪百万?”
听到这话,夏曲咬着筷子抬头幽怨地看着他。
可俞立深没打算放过她,继续说:“都没有?那打个对折,五十万呢?”
夏曲愤恨地夹了块酥香排骨,嘴巴一鼓一鼓,努力嚼着,不回话。
“也没有?二十万总有吧?”问到这里时,俞立深声音里带上了些笑意,“不然你的命也太不值钱。”
这抹笑意,夏曲觉得是嘲笑,她陡然升起一股难堪。
瞬时,因为熬夜干涩的眼睛里蓄上了湿意,她继续低头嚼着骨头,不敢抬头,怕控制不住自己。
“夏曲。”
俞立深突然正经地叫了她,声音里的笑意消失,变得严厉。
“你也不怕真的猝死。”
夏曲连忙抽了张纸,胡乱抹了把脸,扬起笑脸,玩笑道:“死了通知你吃席。”
俞立深拿筷头敲了下她手背,又给她夹了块香酥排骨。
夏曲胡乱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有气无力道:“我吃饱了。”
她不敢看俞立深,但还是感受到他落在她身上灼人的视线。
就算不看他,也知道他此刻肯定是眉头紧锁的模样。
怕他再说些什么,夏曲拽起包起身,嘴里叨叨着:
“桌上还有不少菜呢,俞立深你吃不吃了?我看你也没怎么吃,你应该不饿,我叫服务员打包吧,有几个菜都没动筷。”
就在她越过俞立深时,手臂被一把拽住,俞立深似乎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带了些许无奈,对她说:“我去吧。”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径直起身离开。
夏曲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原本好好的气氛一下子没了。
没过一会,有服务员拿了两个很漂亮的银制保温饭盒来打包,对方悄悄地看了眼夏曲。
来他们餐厅吃饭的甚少有打包的,这位俞先生近来又是常客,以前也没有让打包过。
夏曲很困,又有些心烦意乱,她两眼无神地盯着桌面,并没有注意到服务员的打量,也没有发现俞立深一直停驻在她身上的视线。
一切妥当后,服务员出声:“俞先生,好了。”
两人都回过神来。
夏曲接过精美的餐盒,道了声谢,看了一眼俞立深,示意他可以走了。
俞立深嗯了声,带着夏曲离开餐厅。
外面的雨停了,晚风带着凉意。
夏曲没有说自己坐地铁或者打车回家的话,默默跟在俞立深身后上了车,依旧坐的后排。
刚坐定,她从后视镜立见着俞立深的神色,没等他开口,立即说出自家地址,“我住汇景区的紫华苑。”
如今,他们熟稔又生疏。
俞立深打开导航问:“你不是在港东上班?”
港东是夏曲公司所在大厦的名字,在新东区,和她住的地方不是一个区,每日通勤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嗯,那边房租便宜。”
难堪过后,是无所畏惧的摆烂,夏曲诚实回答。
俞立深轻呵了声,倒没再说什么,中途接了几个电话,都是问他今晚为什么爽约的。
夏曲闭上眼睛,假装睡觉。这会车里的温度不冷不热,很适宜。俞立深的声音低低的,像耳语,慢慢地就真的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她和俞立深在争执什么,她嘴笨,说不过他。
俞立深对别的女生是彬彬有礼,温文疏离,对她总是牙尖嘴利,寸步不让。
说着说着,急得她咬了他一口。
忽然,身上传来一阵手机震动音,夏曲惊醒,本能的快速抹出手机,接起电话,是林翘打来的电话,对方询问她怎么还没回来。
说了两句,挂断电话,夏曲微微怔神,她好像遇到了俞立深,还跟他去吃了饭,知道了大爷的近况,最后他还送她回家……
“接了个电话,接傻了?”
忽然,前头传来俞立深的声音。
夏曲回神,看向车外,熟悉的小区大门就在前方。
原来是真的,不是做梦,那跟他起争执大概是梦了。她依稀好像记得以前有过这个场景。
沉默了一会,夏曲问:“俞立深,我以前是不是咬过你?”
俞立深收起手机,转过头看向她,“你属兔子的,哪次急了不咬人?”
说着解开袖口,挽起袖子,指着一道已经很淡,但依稀能看见的牙印。
这是夏曲最后一次咬他,也是他们闹得最凶的一次,她最狠心的一次。
之后,两人陌路。
夏曲盯着那道牙印,想起令他们从此变成陌路人的争吵。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笑自己,自作多情。没有站好,好朋友的立场,过了界。
“对不起啊,俞立深,我以前挺幼稚的。”
夏曲给多年前的俞立深道歉。
空气静默了要有一分钟,俞立深才开口,只是依旧没有好话,“看来你是真的变傻了!这么多年只长岁数,不长个儿,也不长脾气,现在连脑子都丢了!”
说完就下了车,车门发出啪嗒一声响。
可见生气了。
可夏曲不明白俞立深为什么生气,她刚刚明明是在发出和好的讯息。
他俞立深骄傲要脸面,跟她没说过一句软话,所以她先来服软。
可是,好像她的道歉并不如他的意。
二十八岁的俞立深,她好像有些搞不定。
夏曲思绪发散了几秒,赶紧拿好东西下车,只见那位正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抽烟。
见她出来,把刚抽了两口的烟掐灭了。
夏曲不懂这烟抽得有什么意义。
“几栋几楼?”俞立深走过来问,顺便又损了一句,“这小区够老的,有电梯吗?”
夏曲摇摇头,这小区确实是个老破小,“没有,21栋6楼。”
“难怪这么瘦,感情爬楼爬出来的。”俞立深和她并排走,掐灭的烟夹在他手上。
夏曲扯了下自己的包,加快步伐,小跑几步,把他扔在身后说:“你回家吧,我自己回。”
狗嘴吐不出象牙,不爱听。
结果等她跑到了21栋门前,准备刷门禁卡上楼时,还是忍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
俞立深正闲庭信步地往这边走,那大长腿一步顶她两三步。
“上去吧,不用请我上去喝茶了。”俞立深走到旁边的绿化带停下,朝她反手挥了挥。
“开车小心!”
留下一句,夏曲立即刷了门禁卡进门,一溜烟蹦上了楼。
“还真是只兔子。”
俞立深目送夏曲上楼,低声嘀咕一句,随后又将掐灭的烟重新点燃。
一鼓作气爬上六楼,没等她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林翘正站在门口,“我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就猜是你。”
夏曲提起手里的两个保温饭盒,朝她笑了笑,递到她面前,说:“吃饭了吗?我借花献佛,请你吃顿好吃的。”
“没呢,想着等你回来一起叫外卖呢。”
林翘接过饭盒,仔细看了看,见到了餐厅名字的字样,不由好奇地看向她,“谁请客了?这家餐厅可不便宜。”
两人说着进门,夏曲没回林翘,包都没放下,跑到阳台,朝楼下看去。
俞立深还没走,还在楼下抽烟。
他似是感应到了有人在看他,抬头望向夏曲所在的位置,两人隔着六层楼隔空对望。
就在夏曲想着要不要跟他说些什么时,俞立深扬了扬手机。
三十秒后,夏曲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她连忙打开微信——
俞立深发了数张照片过来,都是她在车上睡着时的样子,有一张嘴角还隐隐泛着光亮。
俞立深:[还是这么呆。]
夏曲满脸通红,瞪着俞立深的头像好一会。等她再朝楼下看去时,那里已经没有了人。
俞立深走了。
林翘从她背后出声:“谁啊?今晚就是他请你大餐的?没看清脸,帅不帅啊?”
“仇人!不帅,丑八怪!”夏曲紧握着手机,愤恨地挥了挥,转头离开阳台,准备先去洗个澡。
林翘听到这声仇人,丑八怪,不由大笑,“夏小曲就你这个面团子,还有仇人?你俩什么仇啊,让你出息的会骂人了?”
“吃你的吧!”夏曲从房间里闷声喊了一句。
她是典型的窝里横,只有在特别熟的人面前才有一点小脾气。
洗完澡,两个人哈欠连天的把打包回来的饭菜分食而光。
吃完就去睡了。
夏曲不想聊俞立深,林翘识趣没提。
翌日,早晨七点。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睡得正香的夏曲本能找出手机接听,“你好,策划部夏曲。”
手机传来低笑声:“你好,俞立深。”
迷糊中的夏曲听到这三个字,大脑没反应过来,顺着回:“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下楼,我在你家楼下。”
夏曲努力睁开眼睛:“什么?”
“我说,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请你吃早饭。”
夏曲慢慢清醒,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俞立深三个字,以及顶上角落里07:03的时间显示。
她闭了闭眼,03跳到04,电话没有挂断。
里面又传来俞立深的声音。
“我把大爷的孙子带来了,你想不想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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