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元初不再拒绝，西海龙王大喜过望，将鲛人连同那团清澈活水一并送上来：“只要选一块合适的地方，把它放下去，就能自成一汪湖泊，变成适合鲛人居住的地方。”
“我记下了。”方元初应道。
于是，一个人上天的方元初，下界变成了两个人。
当然，回礼最后也没送出去。
明白了西海龙王忧心的事情，原本准备的回礼便不大实用。
方元初只能从长计议，等后面有合适的，能解决一部分西海龙王困境的东西，才好重新当作回礼送给西海龙王。
回来下界受封的领地，方元初带鲛人去选未来海眼的落址。
两人几步一停。
“这儿呢？这儿你喜欢吗？”方元初不厌其烦地询问小鲛人。
直到来到一处荒芜的地方，因为没有水源，动物罕至，植被稀少，水里的鲛人才开口：“这里。”
她喜欢安静的地方。
“好，就这里。”
方元初把清澈活水扔向地上，拳头大小的水泽很快涌动变化，蔓延成一片蓝色的汪洋，滋润着荒芜的地界，鲛人身在其中，从幽深的水底飞速游上来，破开水面，露出一个脑袋，抬眼看向岸边的方元初。
几秒钟后，见方元初没说什么，鲛人很快潜进深水，像支利剑一样肆意在水中遨游，探索着自己未来的新家。
半个时辰后，鲛人总算有些累了，脑袋浮在水面上，去看这个带自己下界的人为什么留在岸边还不走。
岸上这个看起来亲切又好看的人似乎看出了自己的想法，开口问道：“喜欢这儿吗？”
鲛人迟疑点头，不明白方元初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想让自己留在这儿？
“喜欢。”
“还有一个家，你想不想看看？”
“还有一个家？”鲛人歪了歪脑袋，“在哪里？”
方元初朝水中的鲛人伸出手：“来。”
身为受污染的鲛人，上岸后鱼尾虽然可以同样化作双腿，但鱼尾上的骨刺并没有随着化成人腿而消失。
从普通人的视角来看，鲛人化成的人形，上半部分明媚漂亮，下半部分则是不可名状，像什么恐怖小说里面的怪物。
但方元初只是问：“走路会疼吗？”
“不疼。”鲛人老老实实答道，不过因为很少化成人形上岸，鲛人走起路来摇摇晃晃，颠三倒四。
“可以扶着我。”方元初贡献出自己的臂膀。
“嗯！”在即将跌倒的一瞬间，鲛人终于下定决心，一把攥住方元初的手臂，借由这颗人形拐杖，稳稳当当站了起来。
一路上，鲛人看四周的景色都很安静，最多好奇转着脑袋新奇打量周围的一切。
方元初带人回到疗养院，挨个指给小鲛人看：这儿是菜园，这儿是仓库，这儿是接待客人的地方，这儿是厨房……
鲛人对厨房里的东西是最感兴趣的：
无论是可以流出水柱的水龙头，还是转一下就会冒出火焰烫人的灶台，或者是从烤箱里拿出来的松松软软的小面包，都成功让鲛人瞪大了双眼。
方元初不介意鲛人用手感知这个全新的世界，只仅仅在有危险的时候制止鲛人，告诉她如果继续下去会受到伤害。
公共区域逛完了，接下来是住的地方：
鲛人既然可以在陆地上生存，那疗养院的房间当然少不了鲛人的份。
方元初为鲛人在员工区这边准备了一间北面的屋子。
走进屋内，往左看，是一扇开在西方的巨大窗户，推开就能看到远处刚化成的湖泊，在夕阳底下波光粼粼的，闪烁着金色的碎泽。
顺带一提，方元初在窗户上设置了一点小仙法，只要推开窗户向外跃出去，就能直接跃入看到的小湖泊里面，可以说是专为鲛人量身定做的法术。
“喜欢吗？”方元初带着鲛人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如果觉得还缺了什么，可以和我说。”
鲛人没说喜欢或者不喜欢，她只是看着窗外的湖泊，挪不开目光，翠色的眼中流淌着蜜一样的色泽——是被水面折射的金光染成的。
她新奇地观望着窗外的一切：
这就是陆地上的人看水面上的世界吗？和水里面往外看的感觉完全不同。
方元初和鲛人介绍疗养院的情况：“平常这儿还有其他人在，比如诺恩，珀西，塞恩……安希娅和珍是女孩子，说不定你们会有一些共同语言。”
“没有也不要紧，”方元初见鲛人低头看自己奇形怪状的腿，安慰道：“大家来自四面八方，种族也不一样，像珀西他是龙族……”
“不是你想的龙宫里面的龙，是背上长着两只翅膀的龙，非要说的话，应该更符合西方神话故事中的龙族？”
方元初总结：“不过，大家都很友好，如果你愿意，等他们回来，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他们为什么不在这儿？”鲛人对方元初口中的大家产生了好奇。
“他们出去玩了，算算时间，应该最迟三天后就回来。”方元初笑着解释道。
“对了，我们这儿隔壁还有一位邻居，名叫钩吾，他看起来冷酷，其实人很好，你有机会见到他的话，不要怕。”
“嗯。”鲛人郑重点头，记下了方元初给自己的提醒。
……
到晚上，鲛人吃到搬新家后的第一顿饭。
陆地上常见的鸡鸭牛肉统统都被烹饪好端上了餐桌，还有菜园里面自产自销的蔬菜，翠嫩喜人，拿水一焯，淋上方元初特调的酱汁就新鲜出锅了。
鱼类作为鲛人最常吃的食谱，同样被搬上餐桌，烹的炸的蒸的一应俱全。
担忧鲛人吃不习惯煮熟的食物，餐桌正中间，新鲜的海鱼被切成了薄薄的生鱼片，方元初贴心为鲛人调了一碟带芥末的酱汁：“试试。”
像方元初知道的一样，鲛人以前在深海中，鲛人猛嗅餐桌上不同食物传来的香味，瞪圆的眼睛里面满是吃惊，她从来没想到陆地上做菜可以有这么多花样，而且每样闻起来都很香。
鲛人先尝了一口不蘸芥末的生鱼片，嗯，还是熟悉的味道，再学方元初，拿起生鱼片在芥末酱里面转一圈，放入口中——
“哈！”
鲛人张嘴疯狂往外吐这片生鱼，然而已经晚了，一种奇奇怪怪的辛辣气味从口腔猝不及防冲进鼻腔，裹上芥末的生鱼片仿佛在整个脑袋里面横冲直撞，撞得鲛人眼眶瞬间弥漫起水雾。
方元初轻笑出声，及时递了一杯水上来给鲛人。
鲛人灌了一大口水，才委屈开口：“它咬我。”
“这是芥末，吃一点点就会让人感觉到辣味，刺鼻。”方元初指给鲛人看“咬”她的东西。
“不好吃。”鲛人摇头，把装着芥末酱的碗推得离自己远远的。
“那就尝尝别的。”方元初把蒸鱼推到鲛人面前。
鲛人拿筷子还不是很熟练，磕磕绊绊夹了一块送入嘴里，眼睛霎时亮了起来：鱼块入嘴鲜嫩，隐隐能吃到清甜的口感，和生鱼相比别有一番风味，“好吃！”
“再试试这个。”方元初把炸鱼排递给吃得一脸满足的鲛人。
“这个也好吃！”鲛人吃得嘴巴里面鼓鼓囊囊的，像只小仓鼠。
尝完不同做法的鱼，就是鸡鸭鹅还有牛肉，鲛人吃得不亦乐乎，风卷残云，在海里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除了桌上绿色的蔬菜，虽然味道也不错，可她还是最喜欢肉，不过挑食的鲛人不是好鲛人，所以鲛人把蔬菜放到后面吃完了。
吃到最后，餐桌上的东西被席卷一空，鲛人捂着圆溜溜的肚子瘫坐在座位上——她吃得太撑了，起不来啦！
方元初哭笑不得，其实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有拦住小鲛人，让她不要吃太撑，没想到小鲛人急了，越拦越往嘴里塞，到后面成功吃到动弹不了。
“喜欢的话，以后每餐都做给你吃，但是要量力，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
方元初难得严肃了一次，他主要是担心这只贪嘴的小鲛人没夭折在污染下，反而被撑死了，那自己可没法向西海龙王交待。
鲛人捂着圆鼓鼓的肚子，艰难点了点头。
QAQ！
吃撑了居然这么难受吗？！
看鲛人在座位上坐了小半个小时还没能成功爬起来，方元初只能使出仙法，替鲛人消食。
片刻钟后，鲛人蹦了起来，通过自己的房间窗户，匆匆跃进大湖里，飞速游动起来，有时和附近的大鱼比速度，高高越过水面再落入水里，有时去撵路过的鱼群，把鱼群吓得七零八落，偶尔又潜进水底，拔几根水草编成草环戴在头上左瞧又瞧。
总之，今晚吃了这么多东西，她有使不完的力气游玩！
与此同时，给隔壁邻居送完蟠桃和吃食的方元初回到疗养院，对着空落落的大厅，忽然想起有大家在的日子。
现在大家还在休假中，不知道他们在外面玩得愉快吗？应该会是一段不错的旅程吧？方元初心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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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回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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