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执意要杀死我们的话，我就毁掉你想要的宝贝！”
以为唬住江念知的几位老者脸上带着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上的云。
江念知只是嘴角勾了勾，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上面传来。
“既然我说了可以杀死你们，就可以杀死你们。”
几个老者的面色微沉，但是他们任然相信自己的速度会比天上那个踩着云彩的家伙要快。
当即，那个拿着宝物的老者掏出了宝物。
一股淡淡的光晕从拿出的那一刻就亮了起来，倒是有些像夜明珠。
可是一旦仔细观察，便可以看见其中似乎有液体流动。
那是和谢乐身上一样的熟悉味道，江念知明白，这是谢乐的东西；是谢乐的血肉。
“真是好啊，知道我需要，就这样双手奉出了。”
江念知的笑声很冷，也许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悬在空中的手两只并拢似剑状，江念知翻转手腕朝下一指。
只听到此起彼伏的惨叫从脚下传来，林清转过脑袋，看向江念知。
下面的人根本没有活路了。
惨叫声结束的时候，一枚铜钱飞了上来。
那铜钱上沾着血，而他盛着的珠子却没有沾染上半分。
依旧是那样光洁；美好。
“我们回去吧。”
圆形的珠子落在江念知的手心，身型微微转过，江念知的视线眺望远方。
他们来时的方向。
柳秋风的伤势已经被谢乐控制住了，只是那张已经被彻底毁容的脸让他束手无策。
“把头……”
“行了，别念叨了。”
谢乐伸手摁在他的额头上。
“都伤成这样了，还想做什么啊？”
“把头……”柳秋风现在其实已经看不见了，但还是坚定的，张嘴说道：“谢谢你。”
谢乐看不见柳秋风的表情，但是他可以感受到柳秋风的心情。
那炙热的心，从头至尾都未曾变过分毫。
“把头……我死了也……开心……”
“你不会死的。”
柳秋风只是笑，喉咙中发出单一的，破碎的音节。
听的谢乐心头一紧，不由得想起自己刚刚遇见师傅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将自己放在腿上。
只是，他没有本事，不能和师傅一样仅用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救下身下的人。
对不起……谢乐在心里这样说着，他知道如果连自己都说丧气话柳秋风更加会放弃生存的想法。
也就只能一边和柳秋风说话，唤醒他的神志，以免他就这样睡过去。
“我来了——”
声音远远的从天际飘荡进两人的耳朵，死寂的天地也随着这声喊撩开夜色的纱帐。
江念知乘着霞光照耀的云彩朝两人飞来，身上的神装衍生出的飘带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出七彩的光芒。
他的手中拖着一颗透光的白色圆球，在谢乐的脚边停了下来。
“谢乐，柳秋风怎么样？”
“抑制住了。”谢乐低头，视线又落在柳秋风连五官都已经没有的脸颊上。
江念知却迟疑了，他看着手里的圆形珠子，递到了谢乐的面前。
“这……其实是你的金丹吧？”
谢乐这才注意到圆球的气息与自己毫不排斥，甚至可以说是相融。
可能……这真的是他的金丹。
五百多年前谢乐的身体也在鼎盛的事情，亦或者说谢乐的身体从被玄阴救下收徒以后就没有不行过。
所以……他的尸身真的，化作了这方世界的一切吗？
他不记得帮助江念知飞升之后的事情了，只记得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师傅很温柔的告诉自己。
“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以后就要重新开始了。如果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师傅也会帮你的。”
谢乐的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了江念知脸上。
“是，应该是。我可以感受到很浓重；很醇厚的血脉的力量。”
“如果是你服下，肯定能恢复曾经的你部分的实力。”江念知将金丹放在谢乐的手上，“但是……”
两人的视线齐齐落在江念知身上，就连柳秋风也微微动了一下，心里却已经认定江念知会叫谢乐吃下去。
是啊，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身上连快完整的骨头都没了。
自家的把头还有大好的青春，没必要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金丹拱手送人。
“给秋风吧。”
江念知的回答谢乐不意外，他知道江念知会这样选。
当即伸手，要掰开柳秋风的嘴。
也不知道柳秋风哪来的气力，居然转开了脑袋，搞的谢乐愣了一下。
沙哑的；几乎不连贯的话语费力的从柳秋风的口中传出。
“这是……把头的东西……重要……”
谢乐的手停顿在原地，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前倾的姿态。
只是僵持了一会，就听到爽朗的笑声冲破云霄，刺目的，是谢乐眼中滑落的泪。
“我早就说，七乐那家伙只在乎功利！”
他看着手中闪着琉璃光泽的金丹，眼中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优柔寡断。
“沿路的一切，就应该停下。”
手一翻，扶住柳秋风抗拒的脸颊。
“秋风，修为还可以再修炼，你就只有一个。”
金丹推入柳秋风的嘴里，“你要活下去，久到熬死那些老东西，久到飞升，去上天庭！知道吗！”
柳秋风听不懂谢乐话中的上天庭，也不知道他说的七乐是谁。
但是他知道，把头就是要救他，没有别的理由。
金丹入口就化作一股暖流，开始在他的体内连接那些破碎的骨肉和经脉。
只要他可以扛过这一遭，就可以重获新生。
江念知看着谢乐将柳秋风放在平坦的地方之后才走到谢乐的身边，他的手刚朝前拉去就被谢乐紧紧攥住。
“念知，你说，他挺得住吗？”
“嗯。”
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轻轻一声，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心思。
“你不会怪我把自己的金丹送给柳秋风吗？”
“不会。”
“为什么？”
“他比我们更需要这颗金丹。”
谢乐转过脸颊，第一眼对上的是江念知的眸子。
他一直在看他，视线从未移开。
“你不会觉得我不干净了？”
“不会。”
江念知靠在谢乐的肩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们都失去了自己的肉身，也算都拥有了全新的彼此。”
“你这样说怪怪的。”
谢乐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江念知也只是噗嗤一笑，闭上了眼睛，享受阳光缓缓升起，柔光照亮脸庞。
不过几日后，柳秋风几乎是脱胎换骨。
站在江念知和谢乐的面前都有些让两个人认不出来了，连林清也不愿意承认。
面前这个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但是不到他们肩膀高的人是柳秋风。
是的，柳秋风现在有一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但是身高。
吃了金丹都救不回来……
“好违和啊……”林清手里拿着一个水盆，她刚刚起床，听见说柳秋风好了就过来了，结果看见了这一幕。
站在一边的江念知和谢乐齐齐点头，“甚至有点恶心。”
“喂！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这张脸不帅吗？！”
“你是有帝王之相的帅哥和三岁小孩一样的身材，这个搭配怎么看怎么恶心……”江念知毫不避讳的抨击他，“要是知道你吃了金丹可以恶心成这个模样，我绝对不会让谢乐把金丹给你的。”
“你……你那是嫉妒我！”
几个人都懒得说什么了，齐齐别开脑袋，倒是气的柳秋风不断跺脚。
“你们欺负我！！！”
“你现在都这么帅了，谁舍得欺负你啊。”
江念知好笑地打量着柳秋风现在这张脸，然后转眸看向谢乐。
“你既然可以让他变帅，那就也可以让他变回去，对吧。”
“哇！坏人！”
柳秋风一下子蹦出去，生怕两人对他的脸做什么的模样逗的人发笑。
“好了，就微调一下，省的看的奇怪。”
这样说，柳秋风才愿意让两人动他的脸。
介于江念知和谢乐要启程去寻找失去的那段记忆，一直在想着怎么和柳秋风还有林清辞别。
结果看见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整理东西塞到芥子袋中，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两人。
“你俩这是……”
江念知顿有些大事不妙，刚想要提脚跑路。
“师父，我们可早就看出来你俩准备跑了，你可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们啊。”
还没提起脚来就听到林清开口，看来已经将他们的想法了解的透透的了。
“我们是要去做危险的事情，所以不打算带上你们。”江念知解释着，“实在是你们还太年轻了，我们两个都算是老东西了。”
“就算师父是老东西，那也是漂亮的老东西。就师父这个颜值走在街上，谁敢说师父是老东西啊！”
江念知捂脸，他可以说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委婉的拒绝吗？
两个小家伙似乎去意已决的模样，两个人就围在江念知的脚边。
因为他们太清楚了，去求谢乐还不如去求江念知。
毕竟谢乐和他们两个一样，围着江念知团团转。
几番软磨硬泡下，江念知还是同意了。
没办法，太吵了，有点像那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宋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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