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吧？我去做饭。”
甄蓁高兴的从背篓里拿出几根还带着泥土的根茎，“今天运气好，挖到几根野山药，又粗又大的，品相着实不错。”
“中午啊，我们用这个和米一起熬粥。这秋末的山药啊，最是养人，也正好适应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而且啊，此时的山药，乃是一年中口感最好的时候，绵密香甜……”
甄蓁一边清洗着山药，一边描绘着山药粥的味道。
赵无怨听着，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清晰地感受到了腹中传来的饥饿感。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甄蓁的身影，里面是他自己尚未察觉的温柔。
屋外，甄蓁熟练的生起火，将淘洗好的米和切好的山药块放入锅中，添水盖上锅盖。
她蹲在灶前，看着跳跃的火苗，思绪有些飘远。
忽然，旁边林子里草丛一动，一只灰褐色的野兔蹦了出来，警惕地四下张望片刻，又飞快地窜进另一片草丛，消失不见。
甄蓁看着野兔消失的方向，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好像……有点馋肉了。
她盘算着，等去刘老二那里看完病拿到诊金，一定要去割点肉回来，做成红烧肉，好好解解馋。
红烧肉，香喷喷的红烧肉，甄蓁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闻到了浓浓的肉香。
肉香？
甄蓁一怔，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太馋产生的幻觉，可那绵绵不绝的香气却告诉她，真的有肉！
她循着香味望去，只见桂花婶子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海碗，笑呵呵地朝她走来。
甄蓁连忙用布擦了擦手，站起身迎上去，“桂花婶子。”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往桂花婶子手里的大海碗看去，浓油赤酱的大肉块微微颤动，甄蓁仿佛能想到这肉吃到嘴里的口感了。
桂花婶子爽快地把手里那炖肉塞到甄蓁手里。
“你叔今儿上午刚从山里回来。运气好，猎了头鹿！卖了半头，自家留了半头。这不，炖好了赶紧给你送一碗过来，尝尝鲜。”
鹿肉不便宜，甄蓁连忙推辞，“这太珍贵了。婶子，无功不受禄，您快拿回去，给有地叔和家里人吃……”
“哎呀，跟你婶子还客气啥！”桂花婶子大手一挥，打断她的话，“家里还有好些呢，够吃！我今日啊，是顺道来给你送肉，主要是来给自个儿求医的。”
甄蓁心里有些纳闷。
哪怕是没有搭脉，单从桂花婶子的面色上来看，红润有光，眼神清亮，说话中气十足。
怎么看，都是个气血极为充足，身子骨硬朗的健康人啊。
桂花婶子看出甄蓁脸上的疑惑，饶是她性格一向豪爽泼辣，此刻脸上也难得地浮现出一丝扭捏和赧然。
她不好意思地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凑到甄蓁耳边小声道，“是……是要孩子的事。”
这话一说出口，仿佛打破了某种障碍，后面的倾诉便顺畅了许多，声音也恢复了往常的爽利。
“丫头，不瞒你说，婶子我跟你有地叔成亲这么多年，真觉得身子骨没啥毛病。”
“你看看我这大体格子，还有我这大胳膊大粗腿，不瞒你说丫头，两三百斤的野猪，婶子我扛起来轻轻松松。”
“我们俩……那事儿也挺好，可……可就是这肚子，这么多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早些年，还特意攒了钱，跑去县里济安堂看过。可那坐堂的大夫，捋着胡子半天，也说不出个三四五来，最后只给开了几副不知道干啥用、但死贵死贵的药。”
“还有各种偏方，只要是听说过的，我差不多都试过了，可就是……就是怀不上。”
她看着甄蓁，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又怕这希冀再次落空。
甄蓁一边听，一边沉稳地点头。
她神色沉静，仿佛坐在那里，便是一剂良药，让桂花婶子原本焦灼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婶子，我先给你把把脉。”
甄蓁一边说着，一边引着桂花婶子在屋外的木墩上坐下，三指搭上桂花婶子的腕脉。
指下的脉搏跳动有力，节奏均匀，尺脉沉稳，确实如她一开始面诊所得，健康得很。
怕自己忽略了什么，甄蓁还特意用系统对桂花婶子扫描，可浮现在空中的系统面板也显示，桂花婶子身体机能极佳，没有任何影响生育的器质性病变。
这是怎么回事呢？
甄蓁收回手，思索了起来。
桂花婶子见她沉默，心猛地往下一沉。
孩子都是老天爷给的，许是她这辈子就没有孩子缘吧。
可巨大的失落犹如海水淹没了她，她脸上控制不住露出难过的神情。
“嗨，看不出来就算了！估摸着就是婶子我没这命！家里灶上还炖着肉呢，我得回去看看……”她强装出不在意的模样，可颤抖的语气还是出卖了她。
“婶子，等等！”
甄蓁赶忙拦住她，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而是委婉地问道，“有地叔常年在山里打猎，可曾受过什么伤吗？若是得空，我过去也给叔瞧瞧，调理一下身体总是好的。”
桂花婶子闻弦歌而知雅意，猛地愣住了。
她眼睛瞬间睁得老大，满是不可置信，“丫头，你……你的意思是……这事儿，难道还能是……是男人的问题？”
甄蓁被她这反应逗得失笑，她反问道，“婶子，这孩子，难道是咱女人自己就能生出来的？”
她顿了顿，想起前世的基础生理知识，又随口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桂花婶子听清，“而且啊，这生男生女，跟男子的关系还更大些呢。”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桂花婶子耳边。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茫然，变得若有所思，最后浮现出一抹恍然大悟。
她想起了她那生了七仙女的娘，那死于难产的姐姐，还有一个个为生儿子而憔悴的失去了人的模样的朋友。
这所有的一切，在最后变成了一抹笑，她释然的看向甄蓁，“有空有空，那就麻烦你给你叔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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