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鱼仰卧在榻上,动了动身,她的双脚长久不走路已经萎缩成小脚,北落看久了也不觉得可怕,只觉得痛心。
南鱼继续给她讲:“那日我也像这样歪着,见门口进来一人,我以为是吴良回来了,仔细看却不是。”
进来的人是村长,也就是那天村长侵犯了南鱼,之后几乎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人来。
“我没了神力不能封印暗核的力量,所以索性将它吞在腹中,以我的身体来封印,想着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村子里的人,但是总有人自作孽,屈辱我倒是不在乎,但我至死都在守护着一方生灵,却同样因为这些人而功亏一篑。”
北落抚摸着南鱼的后背,她感觉这个后背在轻微的颤抖,北落轻唤一声:“母亲,但他们不值得您这样守护。”
南鱼长吁一口气:“无妨,他们也付出了代价,那暗核在我腹中,他们每每……都会被暗核辐射,最终异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终身只能生活在阴暗的地下。”
几日来南鱼都不愿意提起她被何人所杀,北落也没有再问,想来是痛苦的回忆,何必为了一个没什么用的真相,让人再次陷入泥泞。
在地下的一段时间,有南鱼指点加上纹印,北落习得不少基础神力。
“我的魂魄撑不了多久,我消散之后,暗核就会出现,以后你保管好它,那东西能量巨大,即便是天神也抵御不得,只有你这个南鱼后人拿着它才能安全。”南鱼和北落这日又促膝长谈,“哦,对了,那个天狼是神界的战神,我看他虽待你并不算好,但只要能依靠一二,你先忍辱负重受他庇护,将来羽翼丰满,如何处置,全凭你高兴。”
北落不知这些她竟也知道,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
“我知你喜欢他,但是儿女情长终会成为你的负担,你是堂堂南鱼后人,论身份他还得听你差遣。不过你切记不要显露,即使在他面前都不行,毕竟人心难测。”
北落应下,自有分寸。
这日北落见有人下了井底,表面上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北落却看得出这是伪装术,实际上那人别说年轻女子,就是性别都怕不是女的。
北落慌忙去找南鱼,近日南鱼神力已经衰退的几乎跟没一样,故而并没有出去过,但此时南鱼却不在她的卧房。
卧榻之上放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北落恍惚反应过来,悲从心来,全然忘了外面的那个伪装者。
北落拾起那块石头,一块小小的指甲盖大的晶体,冰凉如雪,北落试图温热它,反因它冷了全身。
突然一线天光炸现,女子的裙摆从北落眼前飘过,那石头眼睁睁看着被人夺去,而后伴随一声惨叫,又被扔在地上。
只见哪有什么女子,一个大头娃娃抱着自己的手臂满地打滚,刚刚拿过暗核的手,已然被灼烧成一片焦黑。
北落朝着光进来的方向逃去,却被那大头娃娃抓着裙摆。
村长道:“你就是主人要的女子,你不能走。我分明将你关在我的地牢,却被你逃了,不知怎得我反而化作你的模样,还被一个不知什么玩意调戏了去,如果不是那傻婆娘我还进不来这里,寻不得你。”
北落却无暇顾及他说的什么,想着法离开。
“你放开我,你是什么人。”北落慌乱道。
村长哪里肯放手,且越拽越紧,已然扼住北落的咽喉,北落奋力挣扎,那人才发现扼咽喉这事纯属骗人行不通,于是双臂死死抱住北落。
北落站不稳一个踉跄绊倒在地,连带着村长也滚在一团,村长怕北落趁机逃走忙着拽她的衣衫,然而两相拉扯,好好的裙子竟然扯了开来。
村长看着北落光滑的肌肤口水馋的都要流下来:“你这样貌与当年的南南一般无二,难怪我化作你的模样会被人调戏,来,让我……”
话至一般,突然戛然而止,只因他看钱眼前有一红色裙摆,裙摆之下一双小脚朝后,飘于他面前。
“啊……鬼啊……”村长见状连滚带爬逃得不知去向。
北落脱离虎口起身看到是南鱼,喜道:“母亲,你去……哪了……”
北落欲抱向南鱼却扑了一空,脸上的笑意凝固,原来眼前的母亲已成虚影。
“孩子,我不忍道别,但还是忍不住想再看一眼你,也亏得我来的及时……”南鱼伸手却触碰不到北落的脸。
一朝阴阳两相隔,不知魂断去何方。
突然一矮小人穿过南鱼的虚影掐向北落的脖颈,北落瞬间窒息感袭来。
南鱼见状扑向矮小人,用最后残存的力量附在他身,只一瞬间南鱼的虚影荡然无存,吴良也只须臾不能自主。
而这须臾就让北落脱身,她向前扑去,却正好一头栽在一个宽厚的胸膛之上。
“吴良!”一声怒喝,霁虹破空而出,直指那矮小人面门。
吴良骂道:“一个臭婆娘,之前让你附我身,我们二人合为一体你不,这会你到自找上门。”
那矮小人身姿却也活跃一边说着一边一个急跳躲了开霁虹,一人一剑见招拆招打得也算精彩。
天狼褪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北落身上,怀中的北落才反应过来是天狼登时熄灭了慌张,结结实实地环住他的腰。
霁虹已经控制了吴良,天狼抱着北落不放,指着那矮小人道:“吴良,原来你是暗渊狱的人,怪不得住在这不见天日的井底。”
吴良闻着刚刚掐过北落手道:“那又如何,你们神界一等一的美人南鱼都是我的妻子,这个小美人……那是你来的及时,稍有不慎也会成为我……”
“霁虹,杀了!”
霁虹长剑微动,那人脖子上就骤然出现一道鲜红的血迹。吴良捂着脖子正欲说些什么,但是已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月忙道:“还没问村里的新娘都去了哪?”
天狼:“不用问,在暗渊狱,回不来了,那种地方神界都无可奈何。”
小月看着紧靠在天狼肩膀的北落,心中一酸,没了话语。
天狼宠溺一般抚着趴在自己身上哭泣的北落道:“好了,没事了。”
北落记着南鱼对她说的要隐瞒身份的话,并不透露是因为自己娘亲离开而哭,只是装作害怕而哭泣。
天狼只是静静抱着她,也不打断,想着这几日在这地底一定不好过,也不忍多问让她回忆痛苦。
哭了一会,北落调整好情绪起身道:“井口封死了,我们怎么出去?”
小月过来:“北落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你……好美。”
北落这时才发现还有别人,忙从天狼怀里挣脱开,问:“这是……”
“哦,我叫小月,是主子新收的丫鬟。”
“丫鬟?”北落眼眸微暗,想起自己不过也是天狼的奴隶,与这丫鬟也并无不同,或者说也是天狼身边丫鬟奴隶的其中之一,思及此,北落默默离开天狼一定距离。
天狼察觉到她的动作,又将他拽回来,对小月道:“以后你就跟着北落,做她的丫鬟,听他差遣。”
小月略带失落应声。
天狼面向北落柔声问:“可还满意?”
北落将脸撇开不置可否。
小月又道:“北落姐姐,出得去的,这地底还有一个出口。”
果然,没一会几人出现在瓦舍婆婆的屋中,屋中吴良的墓正是地底的另一个出口。
吴良之前并没有死,他是来自暗渊狱,只能生活在黑暗的环境之下,如同鱼儿生活在水里,而他也知道南南就是南鱼,为了得到暗核不惜离开地底装成村人与南鱼成婚,之后发现暗核被南鱼所吞,才又故意装作被人打死,回到了地底。
直到南鱼死后,那婆婆又想法将南鱼葬在井底,二人又在地底纠缠,但终究吴良没能如愿。
“那吴良来人间的目的应该就是找即将成年的女子送往暗渊狱,这个暗渊狱又在搞什么名堂!”天狼怒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呼喊:“上神啊,我也是没办法啊,求你饶我则个。”
天狼见村长进门就跪地,膝行至近前。
美艳妇人跟在身后也进来指着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贪欲太重,我们才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几十年了颗粒无收,如果不是你,整个村的劳力都异变成人不人不鬼的样子,我们差点饿死啊。”
天狼半猜半听也明白了他们之所为,因为他对南鱼的侵犯,再加上南鱼本就有伤,心底的失望与力量的一直的薄弱导致费尽心思封印的暗核之力泄露,整个村子植物凋敝颗粒无收,而青壮年劳动力也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最后因为没了生计,而这时吴良找到美艳妇人给了她一条生计。
天狼斜眼看着美艳妇人道:“你真的是吴良的母亲?”
美艳妇人吞吞吐吐道:“这……这个……我……”
天狼:“说!”
“不……不是,他……当初勾引我,我……没……”
一旁的村长似乎领会了意思:“好啊,你敢情,怪不得你跟我介绍这个营生,原来你与那吴良还有这种勾搭……你……”
天狼明白,二人口中的营生自然指的是贩卖村里少女给暗源狱。
“不也是我能找了这么好的营生养活全村吗?”美艳妇人歇斯底里地回道。
“你还敢说这是营生?”村长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着。
“怎么不是,那些村里的人,如何不知,但他们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真以为他们信鬼新娘的传说?不过是怕没了利益的来路,假装演戏罢了。”
“好了,别吵了。”天狼揉着眉心道,“北落要休息了,你们谁吵到她,我要谁狗命!”
二人正欲连滚带谢爬出了小院。
北落轻声问道:“这人是谁,就是他把我衣服弄成这样的。”
“回来!”天狼闻言低沉的声音一出,那二人如倒放一般又跪在天狼面前。
天狼阴鸷的眼神看向村长:“我还以为是那个吴良,故而取了他的性命,原来是你……”
村长闻言磕头如捣蒜:“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你饶我……”
天狼冷笑:“呵,饶你,可以啊,只是这眼睛已经看到了?那便别要了……”
随即一声惨叫划破天际,村长捂着双眼血从指缝间流出,天神威严,即便他有些微自愈的神力,也用不上来。
“这手呢,碰过没?”天狼又柔声问北落。
北落撒娇似的眼眸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也用不着了……”
旋即,那村长知疼却再也无法捂。
北落将头埋在天狼的肩旁,嘴角一抹冷笑,无人看到,心道:“娘亲,是这人让你受尽屈辱,女儿也让他一生折磨!”
无奖竞猜:说出北落这几天的运动轨迹?南鱼一共离开地底几次?猜测南鱼的死因(这个没表,明暗都没表,所以只能猜,具体静待后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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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鬼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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