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七十四章休假不好吗？

“已知y=log(2-ax)在[0,1]上是x的减函数，则a的取值范围……什么鬼，题出错了吧。”

“哈？陆醒你不会做就别吹牛啊。”

夏风，蝉鸣，少年同窗们清朗又熟悉的声线。

枕着手臂午睡的少女偷偷睁开眼，看阳光穿透树影，打在玻璃留下过往记忆青翠欲滴的黄绿。

和人数相比过于空荡的教室，只在第一排得位置扯出四套桌椅，两两并坐。

离窗户较近得一桌，留长发戴耳钉的少年单臂勒住短发少年的脖颈，另一只手试图抢回自己的书纸。

“得了吧，你就是不会，快点还我！”

“哎，等等，我再看看。”短发少年仗着自己身高手长，将手中的作业举到最远。

阳光落在他的发顶，睫毛……她不敢睁得太明显，只是半眯眼睛跟着阳光，一遍一遍描绘少年高挺英气的鼻梁，花瓣一样的嘴唇，因为骨骼快速生长，骨节分明的青葱手指。

没有收敛的目光，理所当然被捕捉，四目相对。

直到另一边的支离趁着停顿重新抢回自己的作业。

少年猛地别过脑袋，只留给少女一个毛绒的后脑勺以及通红的耳廓。

在她做出什么，或是说什么之前，陆醒又把头转回来，做着口型，‘你偷看我’。

没有得到回应，少女似乎愣在那。

他干脆侧过身，抬起下巴，假装镇定自若的笑：“呦，祝余周，你偷看我。”

离窗户最近的支离为了看热闹站起来，直立猿似得替自己兄弟吹起口哨。

南子第一时间为她轻描淡写地怼回去：“呦，看你怎么了，你是食铁兽看两眼还要收费？”

那么，该回答什么呢？

‘我没有看你，是在看那堆哪怕现在梦到都会当成噩梦的数学作业’还是反问他‘你不看我，怎么又知道我在看你？’

祝余周光明正大的看他。

“是啊，我在看你。”

风声，鸟声，蝉鸣声，连同同期和好友一起消失了。

突然静谧下来的教室里，只有少年别过脑袋，红着耳朵小声嘟囔句。

“女孩子长大脸皮也会变厚吗？”

“是啊。”

“我知道我长得帅，但别看太久了啊。”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久到少年时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已经变成淅淅沥沥的雨滴，雨滴又成白雾。

……

有人在安静修复仓外耐心的将祝余周唤醒。

“一觉到中午，真是羡慕您良好的睡眠，有做好梦吗？司长。”无论外表还是声音都十足冷若冰霜的美人如是问候。

“要是梦里没有已经忘的干净，绞尽脑汁也只拿49分的数学卷，我一定会感动哭。”

“哦，是吗，真是太遗憾了。”

“替我的数学老师遗憾吗？”

闻姝勾起嘴角：“这是您自己说得。”

“我就知道。”祝余周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到哪了？”

她们走到窗口，闻姝为她按下按钮。

“我们回来了，司长。”

天颂，帝都。

银白空艇穿破云层，条条轨道穿梭过平原汇聚于匕首式力起的崖山。

三阶十四区，鳞次栉比的街道上有行人抬头，忙碌的工作者停下手里的活计，学校里自习的学生，呼朋唤友地从窗户弹出脑袋。

“看，是第九监察司的飞艇吗？”

“我看看，我看看。”

有人面色阴沉，有人不屑，但更多的欢呼掌声，随着空艇投落的影子渐起，渐渐的形成蔓延过整座城市的浪潮。

临渊宫殿空旷的停机坪，空艇投下的阴影替叼着烟的巫女遮挡住灼热日光。

舱门打开，道道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从半空跃下。

祝余周走在最前方臂：“真是荣幸啊，巫女大人来接我。”

安南子给了她拥抱：“哈，我才懒得跟你商业互吹。”

祝余周用微笑回应友人的调侃：“这算商业互吹吗？”

安南子看向好友身后，每一张都是熟悉的脸。

她叼着烟挑了挑眉：“你自己回来？”

“我的小外甥女过几天就到，我给她安排了一个不错的旅行。”女人说着，不是很有演技的试图转移话题：“哦对，陛下呢？我得赶紧去觐见陛下。”

熟知自己的好友，安南子完全不吃她这一套：“祝余周，你自己都要火烧眉毛了，什么旅行比[祝融之火]的交接还重要？”

“我觉得挺重要的。”

“呵呵。”

“毕竟是我的外甥女，我总不能真的忽悠着她稀里糊涂就上吧。”

“你有这个时间？”人总要见识足够多世界，给予更多的机会才能充分了解自己做出一个选择，但这个时间因人而异，选择结果各有不同。

“其实我觉得我不差这几天时间啊。”

“你也知道才几天，这有什么意义。”

“谁知道呢，至少会留下回忆吧。”

有些时候，回忆本身就是意义。

————

船身通体银白，反映大海波光粼粼，阳光落在水上乐园嬉闹的人群，一派欢乐场面。

于挽岳带着水汽，拉开沈延卿对面的凳子坐下。

“我先说好了，我也不记得看到谁丢了狸花猫，只看到有旅客说自己丢了两只卷毛猫。”

沈延卿转头看向云曦。

少女点头：“我也是这样。”

孙灿敲了敲挂在后腰的监察令牌：“监察令牌没有反应，记忆不同，要么我们三个人的记忆都出现问题，要么沈延卿同志你的记忆有问题。”

三个人对一个人，这种多数党中还有两个龙级特殊能力者的情况下，理应是沈延卿的记忆出现问题的可能性更高。

但沈延卿很自信：“出问题的不是我。”

“额…”孙灿被他的自信噎了一下，三人挨个指了一遍：“那难道是我们三？”

“因为我和异常事件没什么缘分。”

摆在明面上沈延卿被监察司外聘最大的理由，他是一个不容易被超凡事件影响到的隔绝者。

“的确。”沈云曦回忆过往，第一个表示支持。

除了身边有只猫妖，妹妹是灵能力者之外，沈延卿可是连走廊里奔跑的石膏像都没见过。

“等等，难道见到走廊里奔跑的石膏像是很普遍的事情？”于挽岳虽然恶补了不少超凡领域的常识，可新东西太多，她没办法一下子掌握，并且几个人之间也存在着一定的认知差异。

沈延卿为大小姐科普民情：“学姐你在内城区上的的高中，所以不知道，外城区的高中小型异常事件是很普通的意外，我念的是所艺术高中。”

于挽岳挑眉：“艺术高中是非多？”

“不是，是我的高中石膏像，钢琴乐器啥的比较多。”基数大的话自然更容易出现奔跑石膏像之类的东西。

孙灿还在旁边补充：“我还记得帝都有专家研究过，接触领域会影响人类灵感高低。”

“也不是所有人都一样，哥哥他就很少被异常纠缠。”

于挽岳之前不太清楚沈延卿这个属性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沈延卿，你这不会是一个很厉害的技能吧？万法皆空之类的。”

沈延卿摸了摸鼻子：“应该不是，招我进后勤组的前辈也是这样，玄□□气可以，没有什么实际战斗力。”

他说这话的时候，余光不由撇向在场唯一知道他扯谎的猫，然后发现橘猫先生躺在躺椅呼呼地睡，旁边放着两个空掉的巴菲杯，充分证明他不打算对人类的选择发表任何意见。

沈延卿只能说……能吃能睡是福啊。

孙灿也跟着他的视线瞅过去，才突然想起这里这么大一只猫妖放在这。他屈指弹了下监察令牌：“看来真该修了。”

于挽岳对监察司的造物水平产生质疑：“这玩意还能坏？”

“要是坏了倒还好，邮到第四司找他们帮着维修。要是没坏，更说明问题。”在沈家兄妹和于大小姐投来目光，孙灿无奈往后一躺：“只能说明我们要对付的那些妖魔鬼怪特殊手段异常力量又加强了，也不知道第五司的研发跟不跟得上。”

他唉声叹气的，引得于挽岳多瞅几眼：“你想的可真长远。与其想那么远，不如看看眼前，猫咪失踪要管吗？监察隶卫大人。”

七叔还在房间睡觉，沈延卿是个后勤组，沈云曦一个准备上学的少女，于挽岳她除了名头没感觉自己有什么本事。至于沈延卿家的橘猫先生，哦拜托，那是一只猫妖，没看在他们讨论时，猫猫只负责呼呼大睡吗？

在场的人里面只有孙灿一个人是真正的专业对口。

监察隶卫在思索，自己到底是怎么从一个梦想拯救世界的中二少年变成社畜打工人，又变成大小姐保镖，现在又要cosplay侦探的。

“好吧，我可以去找一下负责邮轮安保的能力者团队，让他们一下船上这个有特殊能力或者异常物品的偷猫贼。”孙灿这样说着，留意到大家齐齐看过来的眼神，年轻开朗的第九监察司副官开了句玩笑：“嘿，干嘛都这么看着我，你们不会真的高估我全能，让我当找猫名侦探吧……你们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