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算是光明女神的私人领域，克莉丝在下面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上去。
泽妮亚双手撑在白木栏杆上，低头看着克莉丝，对上对方讨好的笑容，挑了挑眉，“怎么不上来？”
克莉丝向泽妮亚身后瞥了一眼，又快速地收了回来，摇头说道：“在下边请罪。”
“什么罪？”
回答在脑海里过了几圈，感觉没什么纰漏后，克莉丝才开口，“不该擅作主张带走举止古怪的巨人神，更不该带走他后还放任他在新大陆胡来。”
她这么坦荡的回答倒是让泽妮亚有些意外了，就连专心修剪花枝的光明女神都停顿了下，侧头看过来。
克莉丝深吸了口气，她知道泽妮亚已经看出巨人神和火神一样都属于失格神了，从而连带着开始怀疑带走他的自己和兽神。
她们离开前带走的这批神疑点太多，实在算不上是聪明的选择，但她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如果她不带走这批神，等她走后某个神绝对会把她想要隐瞒的秘密在泽妮亚面前敞开，到那时她远在天边想要解释都没有机会。
“在东之角时我察觉到了巨人神的不对劲，后来见到桃乐丝的失控，我才后知后觉巨人神的情绪可能也失控了。”克莉丝神色认真，眼神诚恳，“我带他走是想要观察他，试着找出他失控的原因。”
“他和桃乐丝的失控不太一样，他在和众神待在一起时能很好地隐藏着自己的情绪，所以我带走他后就故意将他放置在一旁，想让他放松警惕暴露真面目。”
“我很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她的话真真假假，但以大地之母忠心耿耿下属神的身份出发的话倒也说得通，只有一点……
西尔维娅抚弄着嫩绿的枝叶，垂着眸轻轻搓着叶子上沾染的尘土，嗓音悦耳轻柔，“你就是为了调查巨人神的失格才离开的吗？”
“他不过是个普通神，就算失格了也称不上是威胁，反倒是我们刚到新大陆，第二轮召唤地随时都有可能开启，在这种时刻你应该留在菲兹身边协助。”
“你可是最受泽妮亚信任的下属神。”
克莉丝想要将注意力都转移到巨人神的身上，模糊自己不告而别的事情，但西尔维娅轻描淡写地指了出来，很明显是不打算放过她这一点。
而她离开的理由又不能说。
克莉丝抿着唇，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光明□□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
西尔维娅搓了半天还是感觉叶子不太干净，轻轻地将之摘下丢在地上，柔声笑道：“说教训太严重了。”
“不严重。”克莉丝的目光盯着西尔维娅的侧脸，“其实我这次急着离开除了想要调查巨人神的失格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寻找您的下落。”
“维持一个大陆的平稳光明必不可缺，您迟迟没有消息时，黑暗神倒是一反神秘低调的做派。”克莉丝顿了下，后面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西尔维娅抬眸和她对视，轻轻地笑了一声，“伊拉么？”
“改天我去会会她，她失格了才称得上是威胁。”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恭敬一个温柔，但来往间火/药味却很浓厚，泽妮亚的视线在西尔维娅和克莉丝之间转了几圈，手指抵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好像每次凑到一起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吵起来。”
西尔维娅和克莉丝皆是一顿，目光落在泽妮亚的脸上。
“雷电和光明属性相克？”泽妮亚转头和西尔维娅对视，开玩笑地说道。
西尔维娅微微一笑，“有可能吧。”
泽妮亚勾了勾唇没说话，伸手摸了一把西尔维娅修剪了半天的盆栽，然后单手撑在栏杆上跳了下去，对着克莉丝抬了抬下巴，“走吧。”
面对泽妮亚，克莉丝收起了一身的刺，温顺地跟在她的身后。
-
被风刃砍得乱七八糟的树林又被伊菲莉娅恢复成了原样，小木屋隐藏在最深处还是一样的不起眼，克莉丝跟在泽妮亚的身后观察了一下这片树林和木屋，不知道第几次在心底咒骂巨人神和风神这两个蠢货。
她知道翼城受光明女神的保护，以防日后被光明女神“告状”，所以她并没有对翼城下手，让巨人神和风神过来是实在气不过想让他们来找点麻烦，就算以后被泽妮亚知道了，也有人背锅。
但克莉丝万万没想到，在看到这么一片明显是森林女神和伊迪丝杰作的森林，他们两个竟然也能闭着眼睛下手。
还把她给出卖了。
“你不喜欢西尔维娅？”走在前面的泽妮亚突然出声问道。
克莉丝收敛心神，斟酌着语气，“也不是。”
“只是我效忠的主神是您，而且现在新大陆一切都还未稳定，所以对其他的主神难免会有些警惕。”
她看不到泽妮亚的表情，心中忐忑又紧张，忍不住小声地表忠心，“我所有的忠诚都尽数放在了您的身上。”
“泽妮亚姐姐。”
这句称呼在丝塔图大陆的后期克莉丝已经很少叫了，她尽力地想要扮演那个成熟稳重受泽妮亚信赖的下属神，想要让她的目光更多地放在自己的身上。
但她们之间总有一个阻碍，就是光明女神。
她以“好友”的身份牢牢霸占着泽妮亚身侧的位置，她抢夺着泽妮亚的目光，独占着泽妮亚的一切，带着温柔的面具审视着所有靠近泽妮亚的神。
泽妮亚就像是她藏在洞穴里的宝物，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但把泽妮亚当做是宝物的神不仅仅只有光明女神，第一个对此无法忍受而做出反击的是兽神。
她是第二个。
但她们都失败了。
不过，显然光明女神也没赢。
泽妮亚转头将人拉到旁边，然后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我不喜欢下属神有事瞒着我，下次直接说。”
克莉丝的头发被揉乱了，但她毫不在意，反而抿唇笑了。
泽妮亚收回手，问道：“你们来这边干什么？”从巨人神的口中问出的话，克莉丝她们离开东之角后就直接来到了这里，而且领地就和翼城隔了座山。
克莉丝不知道巨人神都说了什么，只能老实地坦白，“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扩张领地。”
顺便和光明女神争地盘，克莉丝默默地在心底补全了后半句。
“新大陆出现的异族越来越多，而且她们开始拥有一定的实力。”克莉丝低着头，尽量客观地描述自己的行为，“随着召唤地的出现，神力奴隶的实力会越来越强，而且不再是毫无灵智的异兽状态。”
“我想在他们注意到异族这股力量前，先将异族收拢到我们这边。”
“虽然异族这点力量算不上什么，但我知道姐姐不想看到战乱和死亡。”
泽妮亚点了点头，像是信了她的这番话，“那让菲兹带着其他神去帮你。”
她们刚好走到菲兹的木屋前，泽妮亚抬手正要将门推开，眼前黑光一闪，漆黑细长的利剑擦着泽妮亚的肩膀直冲她身后的克莉丝而去。
泽妮亚伸到一半的手转了个方向将利剑抓住，皱着眉头看向它的主人。
黑暗神安静地站在泽妮亚的木屋前，一双眼眸，又黑又沉。
泽妮亚将邪月扔回去，对着克莉丝说道：“你去找菲兹。”说完转身向着伊拉走去。
伊拉看到泽妮亚过来，勾了勾唇，在她走到近前时，故意上前一步在泽妮亚来不及反应时，伸手搂着她的腰将人掠进了木屋。
木屋的门关上后还发出砰地一声，像是被人用后背撞了一下。
克莉丝脸一黑，周身的气息不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涌上来的愤怒。
面前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菲兹看着阴阴沉沉浑身闪着电光的克莉丝，怔住了，“你怎么了？”她探头向外面看了一眼，“我刚刚好像听到泽妮亚的声音了。”
克莉丝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推开菲兹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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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撞击在门上的痛感对神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但伊拉还是不想让泽妮亚体验这些，她的后背靠着木门，将泽妮亚搂在身前，低头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讨厌克莉丝。”
泽妮亚：“……”
她被气笑了，“你不讨厌谁？”
伊拉认真地回道：“我不讨厌你。”
泽妮亚挣脱开伊拉的手臂，和她拉开距离，眼神微冷，“你如果不能正常点，那我就手动帮你正常了。”
伊拉靠着木门没动，闻言歪了歪头，垂眸思考了几秒，为自己辩解，“不是只有我不正常。”
“嗯？”
“克莉丝也不正常。”伊拉说着皱了皱眉头，像是很不情愿提起这个话题一样，眼神也阴阴沉沉的，“她以下犯上，对你抱有不堪的心思。”
泽妮亚简直要被她逗笑了，“她是不堪的心思，那你呢？”
“我不是。”伊拉抬眸和泽妮亚对视，眼神专注而认真，“我是喜欢你。”
泽妮亚嗤笑了一声，本来想冷嘲回去，但一对上伊拉的眼神，她到了嘴边的话不自觉地就吞了回去。
黑暗神的存在感太强烈了，以至于让泽妮亚都快忘记她曾经的人类恋人就是伊拉伪装的。
尤兰达在她的生命中存在的时间太短暂了，短暂到那些回忆还没有她奔波在众神之间拉架的记忆深刻。
但来到新大陆后，伊拉又将尤兰达带到了她的面前，还揭示出了这么大的秘密。
这让泽妮亚在震惊之余也认真地思考过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尤兰达的表白。
和一见钟情无关，和她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也无关。
真正打动泽妮亚的是尤兰达看着她的眼神，认真专注到仿佛只能装下她一人，那些深沉的爱意满得几乎溢出，只望一眼都觉得心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
这眼神莫名地让她觉得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克莉丝：同伴就是拿来出卖的
伊拉：情敌就是拿来出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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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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