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从手术室被推出,他找回意识时正面对着移动的天花板,能听到推床的哐啷声。
“他现在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是真田的声音。能在视野里模糊看到真田,他在右侧推床。
“柳生!柳生!能认出我吗?”
柳生试图回应,却无法开口。不是嘴被封住的感觉,无法形容,他的意识同身体脱节了,意识迫切开口,身体没有这个意思。
叮铃哐啷进了电梯,熟悉的属于电梯的带着金属味的微凉空气,狭小封闭的环境让柳生安心了一点。他感觉自己的右手被小心握住了,是胡狼,正在低头看他。
柳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意识同身体统一的,目光集中于病房区熟悉的米白色天花板,余光看到病床边坐着真田和胡狼。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话了,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道谢,他术后发烧了,浑身疼,被固定的动弹不得,疼得一直在皱眉。
“水……”
胡狼用蘸水的棉签湿润他的嘴唇。
没有缓解多少,柳生觉得自己正被串起来烤。他闭着眼睛难受得睡不着,时不时会泄出一点呻吟。期间真田叫来护士给他换过吊瓶。
断断续续眯了两个小时,柳生勉强能思考了,第一件事拜托真田帮自己拨号,给母亲报平安,母亲此刻已经在开车赶来的路上了。柳生劝回了母亲,妹妹还有两周就要升学考了,她去年确诊为中度焦虑这段时间睡眠尤其不好靠药物才能入眠,柳生拜托母亲这段时间家里一切如常先瞒住妹妹,他能照顾好自己的。
安抚好母亲花了不少时间,说话时干渴的喉咙在嘶哑的边缘徘徊,真田很默契地递上水杯,柳生含了一小口,他还在术后禁水的时间,只湿润了一下口腔。
通话结束后真田帮他挂掉电话。
“你这次命真大,磕头上就不是躺这儿了。”真田看柳生能交流了松了一口气。
还是擦到头了的,左边脑袋碰到枕头就疼得龇牙,柳生知道他至少应该自嘲一下来回应真田,可是他好累,那好像没有尽头的疼痛和饥渴让他又陷入了那种朦朦胧胧的半昏迷状态。
天亮似乎也没有过很久,柳生是累醒的。呼吸时左胸隐隐作痛,半梦半醒了半个晚上并没有让他得到休息,清醒时累得简直想叹气,但现在他除了有点有气无力总算回到正常状态了。胡狼在陪护的折叠椅上小睡,真田坐着在看《语言的艺术2》,时不时拿马克笔划几笔。
这个早上不少人来看他,带他的前辈,一起实习的同学,还有他救下的病人的家属……柳生勉强打起精神应付,疼痛让他有点提不起劲说话,一直以来的信条又让他习惯于事事有回应。真的很感谢胡狼能按住已经黑脸的真田还不动声色帮他安抚走了待的有些久的人。
等人都散了,真田拉起帘子挡住病房另外两床病人家属好奇的眼神。
封闭的空间带来了安全感,柳生忍住舒口气的冲动,他衷心觉得真田从《语言的艺术》中学到的是沉默,可能有必要跟幸村交流一下让真田换本书看。
“麻烦夹在床尾的…病例给我看一下。”一句话分两口气才说完,胸腔随着震动生疼,柳生感觉早上透支了今天说话的份额。
胡狼拿着病例一页页翻给他看,还挺长的,柳生默默记下和身上的疼痛一一对照。
比预想的严重一点,右腕腕关节脱位;左侧肱骨大结节骨折、肩胛骨骨折和多发肋骨骨折,所幸没有伤到脏器。左膝盖前后交叉韧带断裂……加上一些零零碎碎没有记上但柳生自己感觉到的挫伤,柳生确信他的背部就有一大块挫伤,用持续的疼痛控诉他与床垫的亲密接触。病例最后还被人加了上个月他体检检查出的慢性非萎缩性胃炎,在一串外伤里“鸡立鹤群”,飘逸的字体暴露了字迹的主人忍足侑士,柳生忍不住叹气,是要提醒自己注意饮食吗?忍足多虑了他可能要迎来大学生涯最规律健康的一段饮食了,就是本人身体状态谈不上健康。
真田胡狼显然误会了柳生叹气的意思,胡狼举病历的手一下僵硬了,微微按下纸页。真田瞥了一眼《说话的艺术2》,欲言又止斟酌着怎么开口。
这样的真田真难得一见。
“嗯,还可以,帮我放回去吧,谢谢。”柳生打断真田措辞,“没什么大事,能养好的。”
“……那当然。”真田过来帮柳生掖了掖被子。
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柳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原本的人生计划,计划里没几年后他会成为外科医生,现在一切打乱了。
计划这种东西怎么说呢,永远赶不上变化,但柳生年幼时就被教育要有计划性地做事,如今已变成他的习惯刻进他的生活了。
他年少时很讨厌计划被打乱。
现在,呼~好像很平静就接受了。习惯了,二十几年的人生中被搅乱了大大小小无数计划。这几年柳生偶尔会在这种时候四处觅食,就像很多孩子被妈妈教训完,妈妈抛出的带有和好意思的那句“先吃饭吧”。柳生没有这种经历,但他接受了“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的人生哲理。是的,柳生已经被这种“摆烂”的思想侵蚀了,年少的他要是知道十年后的自己长成了这幅样子会怎么想,他想到这里有点想笑,肋骨那里的疼痛适时阻止他。
柳生闭眼着胡思乱想,也许是挂上的止痛药起效了,这次他睡着了。
昏暗的大道上,整个世界蒙上了水泥的颜色,天空似乎与路面一体,黑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路面向前延伸在地平线与天空融合。
四周昏暗虚无,能接近的只有脚下的路面,柳生沿着路一直走一直走,这条路看不到尽头,没有景物参照根本分辨不出是不是在原地踏步,他走啊走,只是向前走着。
他甚至都没能发觉自己踩空的时候,好像当他感受到失重时眼前那条路才突然消失,身下突然是万丈深渊。
柳生惊醒,身体一震又被绷带石膏禁锢住。
在病床尾轻声交谈的真田和柳听见他泄出的抽气声,马上过来。
“柳生!感觉哪里痛?”柳伸手去按护士铃。
“没事,不用叫护士,”柳生缓了两口气,惊醒时他浑身一绷,肋骨疼得抽了一下,“只是做梦了。”
“我睡了多久。”柳生习惯性地想拍一下脸,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习惯现状,柳生用力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尽快从梦境里抽离。
“大概两个小时不到一点,”真田看了看病房挂的钟,“你饿不饿?已经过九个小时可以吃东西了。”
“好的。”柳生感觉不太想吃,但病历最后被加上的那句慢性非萎缩性胃炎让他决定多少吃一点,他现在明白忍足加上那句意欲何为了。
柳拿出巨大的保温桶,崭新,应该是特意买的,学校里他和柳都不用这个。没时间去食堂时他们都选择苏打饼干护胃。就是护胃效果在他们对胃的摧残程度面前可以忽略不计。
真田揺起病床,展开床上餐板帮柳一起摆开食物。菜色清淡,种类却不少,光粥就有三种。
“已经吃上了?那我多打了。”忍足侑士一手一个提着两个快餐盒敲了敲门,走进来。
“好久不见了。”忍足和柳点头打招呼。
“好久不见。”柳点头致意。
“看起来不错,”忍足扫了眼餐板上摆开的菜,晃了晃手上的快餐盒,“要不要先来口医院员工盒饭,研究表明吃口难以下咽的再吃正常的会更有食欲。”
“开个玩笑,多的我拿去护士站了。”没等柳生表示忍足又提着饭盒出去了。
“……忍足以前是这种风格的人吗?”真田迷惑真田皱眉。
这个迷惑5分钟后得到了升华。
病床边柳在给两只手都没法抓握的柳生喂饭,病床尾忍足搬了个凳子坐在那里盯着柳生扒饭。真田震惊地看着忍足。
柳生已经说不清是被喂饭这件事尴尬还是忍足一边扒饭一边盯着他更让他坐立不安了。他绝望得想把脸埋起来。
“菜有点多,一起吃吗?”柳生维持着面上脆弱的平静询问。医院食堂的盒饭确实难以下咽,忍足手里端的盒饭一片猪油色,看着就让人提不起食欲,刚才起他就一直在扒白饭。
“不用我有配菜。”忍足看着柳生扒了一大口饭。
柳停住给柳生夹菜的手低下头让头发挡住侧脸,柳生知道他这是在憋笑。
真田皱着眉头顺着忍足的视线来回打量。最后难以置信地问:“你在拿他作配菜?”
“你不觉得平时表面一本正经的人,”忍足扒完最后一口饭,收起筷子合上盒饭,“强忍尴尬还掩饰不住的样子特别下饭吗?”
真田张着嘴说不出话,柳低着头笑得垂下的头发一抖一抖的。
“我猜他哪里得罪你了。”柳笑完抬头说到。
“怎么会呢?”忍足支着床尾的架子双手托腮一脸真诚地说,“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让柳生同志英勇地倒下了,接手他管床的病人我责无旁贷。柳生更是我们实习生的榜样,平常一个实习生管五六床,柳生竟然一个人就分担了十几床,如此具有奉献精神,我怎么能够推辞。”
忍足站起帮着柳一起收拾碗筷。
“下次我喂你吧,放心不会怼你鼻子上的,”忍足笑得和蔼,“不要害怕你要相信我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你站起来的人。”
忍足看了眼表,还在午休,不过他从昨天主任那句轻飘飘的“柳生的工作忍足你接手一下吧”落下就永远的失去他的午休了。
忍足挂起露出8颗牙的标准营业微笑。
“现在我要去处理一下历史遗留问题,昨天13床的奶奶投诉我不如之前的那个柳生医生亲切,现在去道个歉。你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这话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柳生觉得应该不是他的错觉。
有忍足这么一通搅和,柳生已经不记得那个梦境的阴影了。
淑过口后他想起另一件被他忘记的事。
“麻烦帮我拿一下手机。”
他现在算是半身不遂,有必要请个护工。不能让真田他们一直照顾,柳跟他一样忙得晕头转向,真田的警校请假极其繁琐,这次怕不是旷课出来的,胡狼除了大学还要兼顾家里的店。这两天打乱了他们的日程安排让柳生很过意不去。
请护工还算顺利,不少住院部的前辈都有眼熟的靠谱护工,让柳代他打字在医院群里问了一句,很快就有前辈为他介绍了。
事情敲定下柳生就劝真田和柳回去,柳的手机一直响,一个中午去走廊接了三个电话,显然有事催他。
柳确实要赶回去了,走前和柳生吐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在项目边缘,结果离开一个中午八杆子打不着的同事都冒出来找他了,能者多劳简直是最早的PUA。
真田表示要看过护工才走,就坐下继续翻《语言的艺术2》了,他做的决定别人一向改变不了,柳生也就不再劝他,接受他的好意。
柳生看着天花板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一直按计划做事,课业、社交、休息他都有时间表。还为意外情况准备了备选计划,备选的备选……呜,不能说执行地很好吧,确实之前忘记吃饭低血糖了几次。可突然动不了了,柳生的一切计划都停摆,他不曾准备应对这样意外的方案。
柳生好像一台机器,在名为“计划性”的程序下运行,现在机器被石子卡住停运了,他感到无所适从。
“真田……”
“怎么了?”真田夹上马克笔合上书走过来。
柳生想说能不能帮他调一下手机里存的课件,他想复习一下,看着真田的脸把话咽回去了。
最后真田帮他戴上耳机,架好手机播放了群里丸井和幸村讨论过的晨间剧。柳生手机里其实还囤了二十几部侦探小说广播剧一直没时间补,柳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等身上没那么疼时再听才不算辜负。
晨间剧无非老公出轨,小三跳脸,婆媳冲突老三样,柳生沉迷侦探小说,而此类冲突也是剧情中一大杀人原因,他对伦理剧情也算有所涉猎。
开屏婆婆变小妈。
柳生闭上眼睛,这么炸裂的吗?几年不看电视现在剧情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吗?他明白幸村和丸井为什么看这部剧了。
柳生小心翼翼地睁眼,嗯女婿开始勾搭婆婆变的小妈了,柳生又闭上眼缓缓。
嗯,男主弱精症,每次睁眼都有惊喜柳生感觉又要闭眼缓缓。
“你眼睛不舒服?”真田看着柳生每次一睁眼就又表情扭曲地闭上。
“我……做做眼保健操……真田你看这部剧了吗?”
“没有,没时间。”
“嗯……别看。”
真田和护工交接完天已经完全暗下来,柳生也看完了12集的短剧。护工是个和蔼的大叔,他帮忙定好了盒饭。
“还没吃赶上了赶上了。”忍足谦也提着保温盒撞开门冲进来,后面跟着同样拎了保温壶的忍足侑士。
“嗨!柳生,我是忍足谦也,你记得吗?南泥湾的speed star!U17我们见过的。果咩我才知道你受伤了,白石让我代他向你问好来着,他还在打名为“作业”的怪,已经被困在书桌一个星期没挪窝了。”谦也进来嘴没歇着手上也一刻没停,熟练地拉开桌板,摆开手上拎的东西,“刚好今天我妈送了排骨,本来我还吐槽我们学校有谁开火做饭的,没想到用上了。我手艺还不错的,你尝尝,骨折多吃点排骨补回来。”
一通连珠炮说完一个急转面对护工大叔。
“哎大叔你好眼熟啊,我之前管的是个小姑娘的那床是不是也是你来着?哎真的是熟人!大叔一起吃啊,我做了超多”。谦也把筷子塞大叔手里,无缝衔接转身从侑士手里拿过保温壶打开“排骨汤,本来我想做红烧的来着,想着刚受伤还是吃的清淡点好。大叔我跟你说,柳生他就是这点不好,怕麻烦别人,到时候您受累,多关照他一下……”
谦也风风火火布好菜,桌板差点没放下。柳生想表示感谢竟然没找到开口的空隙。
一切妥当之后谦也把勺子往侑士手里一塞。
“去吧,去喂吧。”
侑士看了看手里的勺子。
“你吃过了。”
“嗯呐。”
“但我还没吃。”
“你回去随便对付两口算了,哦刚好。”盒饭送到了,谦也拿过柳生和大叔的盒饭塞侑士怀里,“你拿着值班时再吃,快点的菜凉了。”
“?难道你做这么多没有我的份吗?!”侑士感觉怀里滚烫的盒饭烫得他心拔凉拔凉的。
“哦锅里有剩个底,你拌饭吃了完了把锅刷了。柳生我还要给白石送饭,我先走一步了,下次和白石一起来看你。大叔辛苦你了。”谦也挥挥手一溜烟跑了。
“那个谢谢!”人一下跑没影了,柳生不知道谦也听没听到。
“……”侑士用盒饭捂着心脏,蹒跚着挪到病床边,“是做堂兄的都是这个待遇吗?”
最后缓过来的侑士拒绝了柳生的挽留表示气饱了不吃了回去值班去了。
柳生以为他还会做几次踩空的噩梦,他从那个梦中惊醒时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没什么,这很正常。
可当他洗漱后接触枕头,看着米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被牙膏的薄荷味盖过,应该不会做噩梦了,闭上眼睛时柳生这么想。
金属弦音,柳生皱了皱眉,有人在医院空地上盖糖果屋,糖果屋附近都是胖成鸡的鸽子在踱步,突然鸽子用翅膀拆下糖果屋的瓦片门栓什么的朝他投过来,还用翅膀捂着嘴笑,狼狈躲闪时他的眼镜被牛轧糖瓦片打掉,就在刚才,那群鸽子正围住他往他身上倒糖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柳生睁开眼睛,床边坐在凳子上给吉他装弦的人。
“仁王君……”
“哦,醒了。”仁王剪断琴弦,“早上好,piyo”
啊,那些胖成鸡的鸽子不正是仁王发的照片里卢浮宫广场打劫游客的那群鸽子。
“你不是在巴黎吗?”习惯性想伸手拿眼镜,被绷带拘束住。
“前天回来的,群里大呼小叫地说你瘸了,”仁王给吉他绑上四弦,从头到脚扫了一眼柳生“结果是就剩一条好腿了。”
“咳咳卢浮宫怎么样?”
“很大,东西很多一天逛不完,适合远离导游一个人慢慢逛,会是你喜欢的博物馆类型。不过卢浮宫站地铁上全是扒手,帮人追扒手要是摔轨道上容易没命啊大好人。”仁王吹掉剪下的琴弦碎屑。三弦穿过琴桥对应的穿弦孔,“以前我左手受伤,现在你受伤,这种方面咱俩没必要竞争吧,照这样下去我要左边身子没了才能赢你了。柳生,采访一下,左肩整个碎掉是什么感觉?”
柳生用心感受了一下左肩,诚实回答:“当时很快就失去意识了,现在的话止痛药效果还是不错的。”
仁王穿着弦若有所思,柳生岔开话题。
“你什么时候会弹吉他了,这把吉他看起来蛮老了。”这把吉他的木纹很漂亮,音柱有明显使用痕迹,整体光泽看得出有用心保养,使用者曾经应当很珍惜,可在岁月包浆下的面板上有一道突兀又新鲜的划痕,弦扭甚至有些融化的痕迹。
“前天在酒馆和人打赌赢来的,”仁王抚过崭新的六根弦,“说不定是赃物。”
“本来想给你的,没想到赢下来你就受伤了,人生真是与意外常相伴。”
很少人知道柳生还会弹吉他的,赤也知道后就曾吐槽“感觉柳生前辈的风格跟钢琴小提琴什么的更搭”。
曾经的柳生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喜欢上那样颗粒感强的金属弦音,第一次接触到吉他时他还是个需要抱在怀里的孩子,已经习惯了家庭艺术熏陶用到的键盘乐器,台上演奏者左手移动时刮弦带出的杂音令他无法忍受竟然哇哇大哭,令大人们手忙脚乱。
他早早表露出对“不完美”的抵触。
什么时候开始接受吉他了的?应该是……国中的时候。
“不觉得我这个姿势超帅吗?”切原抱着扫帚在表演空气吉他甩头扫弦。
“才不是,赤也你不知道扫弦是吉他基本功吗?还是看本天才的。”丸井抱起扫把单膝跪地来了一段华丽的空气爬格子。
“说的那么好听,表演的还不是基本功。”
“唉~仁王前辈不是音痴吗?”
“对啊,音痴滚出我们的音乐话题。”
“嘛不过我知道这里谁吉他弹的最好,是吧柳生。”仁王勾过正在擦玻璃的柳生脖颈。
“唉?!柳生前辈会弹吉他?感觉柳生前辈的风格跟钢琴小提琴什么的更搭,吉他……好不搭。”切原把下巴支在扫把柄上皱眉想象。
“我不怎么会弹。”柳生扶了扶眼镜。
“嘛,不要害羞,音乐教室里你在弹吉他,我都看见了。”仁王点了点柳生的鼻尖。
“只是好奇那把琴的音色,试了一下。比起我,我更好奇你会去音乐教室?”柳生面不改色。
“说不定是被抓去的,赤也我跟你说”丸井把赤也拉到一边说悄悄话“仁王竖笛考试逃课被音乐老师满校抓然后抓到重考了三遍都没过……”
“呃,好逊。”赤也小声吐槽。
“胆子不小嘛赤也。”仁王勾住要逃跑的赤也的领子。
“是丸井前辈说的!”赤也一把抱住头。
“我打断一下……等下真田回来看到我们没打扫完还在聊天绝对会骂人的。”胡狼扫完他那一排看看丸井和切原几乎没动的进度无奈地帮他们开始扫……
好像说不出接受吉他的具体原因,他只是某天突然想要触摸这把琴了,有杂音,那就改变指法减少不必要的刮弦,杂音自然就少了。那几声避不掉的杂音也被认可是曲子的一部分。吉他,好像不必要是“完美”的乐器。
柳生看着吉他出神。
“喂!”仁王在他面前猛挥一下手。
“啊!”
“想什么呢?”
“我在想,那个赌局你不会耍诈了吧。”柳生叹了口气。
“将计就计罢了。”仁王耸耸肩。
“你要当心,对方既是会给你下套的人,那必然不是善茬,你即便将计就计,难保对方不会恼羞成怒……”
“啊啊啊,”仁王侧了侧头,把灌进耳朵里的倒出来,“这里最需要当心的人正半身不遂躺着呢,这么絮絮叨叨做医生也容易被打的。”
“……也未必就是医生了,”柳生低头轻笑,“看恢复吧,我应该…当不了外科医生了。好了虽然你不爱听我还是要说,人生地不熟尤其要当心。仁王,不要将自己置身于可以避开的危险之中,也不是孩子了。”
“仁王?!你回来了!你不是在……在……智利还是哪来着?”胡狼提着早饭震惊地立在门口,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
“喔,好久不见,胡狼。智利是上上站。”
“哇你终于舍得回来了,那别急着走,过两天幸村和赤也比赛一起看直播,真田和柳都来,丸井也说好要回国了。”胡狼激动地差点把面汤洒了。
胡狼激动得坐不住就抢了护工大叔的活,去给柳生打洗脸水了。
仁王低头要对柳生说什么,
“嘭!”盥洗室一声巨响。
“怎么了!?”
胡狼一身水走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水。
“我好像……把水龙头拧炸了。”
水龙头进化成了喷泉一直在冒水,一会儿盥洗室就积水了,大有水漫金山淹了病房的架势。在几位陪护的阿姨“不是你拧坏的,本来就坏的才会一碰就飞了,你没事就好”的安慰声里胡狼非常内疚地去护士台了。
“人生确实常与意外相伴。”柳生看着盥洗室漫出的水笑着摇摇头。
“人活着,不就是意外,解决,再意外再解决,”仁王脱下外套甩在柳生床尾,褪下手腕的皮筋扎起头发“水龙头而已。我印象里比吕可从没被打败过。”
潇洒走进盥洗室的背影柳生不得不承认确实帅气。
“那是自然。只是仁王君你耍帅不要把头发弄湿了,我的吹风机昨晚意外坏了。”
希望没有说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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