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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生长痛

“为什么你那时候没有这么坦白。”我内心忍不住这样想,也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那时候不能勇敢一点。”习溪眼中满是愧疚,眼神落在面前的花上,轻轻拂了它一下,“结果... ...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我在那朵被虫子咬过的花骨朵的伤口上喷了喷水,对习溪说,“你知道吗?花也会生病。”

习溪弯腰凑近我和那朵受伤的花,“怎么说?”

“它会被人类的情绪所影响,甚至它们能听懂人类的语言。”我伸手把凝聚在树叶表面上的水珠抹平,“就像动物依靠感应人类言语的波动来了解彼时的心情一样。”

“植物也可以,如果你大声说话,它甚至会被吓到。”

习溪问道:“万物皆有灵?”

“嗯,差不多。”我回道,又环顾这一小片花圃,“它们今年应该很难茁壮、健康的生长了。”

“因为外婆?”

我有些惊讶,习溪好像总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外婆离开那天它们肯定很难过,最爱它们的人离开了。”

“没关系啊,还有你啊。”习溪扬眉轻笑,“下周我再骑车带你来。”

“再说吧。”

我们把院子里所有的花都喷了一遍,至于它们今后如何生长,或许在于它们自己如何选择,因为我没有像外婆一样对它们真挚又热烈的心。

院子中间那棵槐树围了一圈石板,槐树高大繁盛,远风从高空吹过,隔壁邻居家在做饭,能听到阿姨喊小孩帮厨的交谈,勺子正在锅里翻炒,香气随着青烟清晰的在云层间扎根。

槐树上停了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嚷,我和习溪就坐在槐树下的石板上。

他仰着头凝视天空,我侧头看向他,目光落在他的后背处停留。

习溪,你这七年去哪里了呢?

是因为外婆不在了,没人爱我了,所以你回来爱我了吗?

“外婆... ...是怎么去世的?”他突然出声问道。

我回过头,垂眸望着地面,沉思了几秒说,“生病。”

转身跨到石板围着的槐树根部,拿起旁边的的工具铲在那层泥土上狂挖。

习溪也蹲在我对面,“你在干嘛?”

我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扒土。

泥土终于被我挖了个小坑,坑里放着个脏兮兮的铁制盒子。将它拿出来,放在我俩中间,我把盒子表面的泥土顺着盖子的纹理一点点拂掉,打开盖子。

里面是一个密封袋装起来的一叠纸。

“这是?”习溪问。

拆开密封袋将里面的纸都倒出来,平铺在盒子上,“外婆的病历单。”

我低着头没去看习溪的表情,但能想到他诧异又难过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把病历单拿过去,一张一张仔细的翻看。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为什么要把这些埋在这里?”

“因为是这些纸带走了外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习溪手中那些可恶的画满符号的白纸,甚至想要把它们瞪穿。

“最后,外婆也变成了一张纸。”

习溪的一滴泪落在他脚边,那块泥土随之变得湿润。

我不明白习溪此刻为什么会哭,我都没哭。

我伸手想把他的泪抹掉,院门突然敲响。

敲了两下,是隔壁李姨的声音,“是小念吗?是不是小念啊?”

我收回手站起来去开门,李姨穿着围裙站在门口,看到我后一脸惊喜。我嘴角带着礼貌的笑,喊道:“是我,李姨。”

“我就说听见隔壁有声音,小容还不信。”李姨欣喜地道,她终于看到院里还有个大活人,“哎,有朋友在啊,正好去我家吃饭吧,刚做好。”

“不用了,姨,我们出去吃点就好了。”

“别啊,这都做好了,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都看你长大的。”

我正想礼貌回绝,她歪头看向习溪的时候,我无意瞥见了她一侧的白头发。

很多,可她还不到四十岁。

高三的时候外婆同我说过,李姨的丈夫去世了,虽然说是疾病,但没什么致命的病,实际上都是劳累病,是累死的。

我记得,在我印象中那位叔叔从来都是高大威严的形象,因为打工而皮肤黝黑,短到连板寸都不算的发型。

手臂上都是紧实的肌肉,不是健身锻炼出来的那种,而是由于每日辛苦的劳作而积累的。

后来,我在医院里见到他。他干瘪的蜷缩在医院的座椅上。

再后来,外婆跟我说,他去世了。

而那时候,他们的大女儿在上高中,小儿子还在幼儿园。

“那行,我们收拾收拾就过去。”我笑道。

“行。”李姨温和的说,“带上朋友快点过来啊。”

“好。”

我关上门走回槐树下,习溪还在沉默地低着头,我从他手里将那些病历单拿回来,叠好放回密封袋,又将密封袋放回盒子里,埋起来。

放到坑底后,刚想要拿工具铲埋土,习溪突然徒手捧起一捧泥土洒在上面,然后把周边的土堆往坑里推。

“你干嘛?”我连忙制止他问道。

他甩开我的手,“埋土啊,看不到吗?”

他情绪好像有点不对,我停下来,安静的注视着他的动作。

他皱着眉,推土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凶,就像是在发泄什么。

习溪弄了满手泥,他还在拿手敲那块已经平整了的地方。

我起身将刚才的洒水桶拿过来,拉起他来,走到一边,“伸手。”

他听话的展开双手悬在半空。

提起洒水桶在他手上洒水,他一脸木讷,洗手的动作也如机械一般。

“习溪?”

“嗯?”他应声抬头。

我另一只手在出水的地方扫了下,故意使坏的洒向他的脸。

他被我撒了一脸水,有一小捋头发沾了水,垂在眼前。

我坏笑着将洒水桶放下,转身走向门口,“走了。别让人家久等。”

李姨和她小儿子小容已经坐在餐桌前等我们,本来就是客人还让主人等有点惭愧。

“时念哥!”坐在李姨旁边的小容冲我喊道,算起来他今年应该上初中。

我笑着向他挑眉点头,我和习溪坐在一侧,说道,“谢谢您。”

“没事儿。”李姨向来都很热情,“以后你回来就来家里吃。”

“嗯。”

“今天晚上也来。”

“好。”

“你这位朋友叫什么啊?”她看向习溪。

习溪说:“阿姨,我叫习溪。”

她盯着习溪认真瞧了瞧,“我是不见过你啊?”

“应该见过,我以前经常来。”习溪歪头看了我一眼,“您记性真好。”

李姨倒是也没谦虚,点头说,“我也觉得我记性好。”

“等会你们去哪?”她又问,“让小容陪着你们。”

“他不上学吗?”

“哦对,他还得上学。瞧我这记性,刚夸完。”

“也可以不上。”小容说。

“狗屁。”李姨伸手轻拍了下他肩膀。

我看着小容,他说的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知道这句“也可以不上”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吃过饭后才十二点半,白吃不太好,我和习溪抢着把碗给刷了。

我们和小容搬着板凳坐在院里,我撑着手思考着还能帮着做些什么,正巧看到侧墙堆着很多框玉米。我指着那处问,“这些要怎么办?”

“搬到那上面挂起来。”小容指着前面屋顶的平台说。

“行。”我拍着大腿站起来,拍的是习溪的。

走过去抱起一箩筐,虽然已经在心里预估了下重量,但依旧被惊到了。很难想象这些都要李姨和放学休息时候的小容搬上去。

习溪拿起旁边那框,他搬得这筐比我的还大,他脸都憋得有些红,我咧着嘴嘲笑他,“就这点力气?”

他平静的摇头回道:“一点都不沉。”

“不沉?咱俩比赛。”我说,“看谁搬得多。”

习溪挑眉应道,“行。”

他说完后我就要往前蹿,他叫住我,“等等,赌注呢?”

“你说。”

“请我吃饭,你亲手做的。”

“切,说的就跟我一定会输似的。”我想了想,“我还没想好,先欠着,想好了再说。”

“行。”然而他说的时候早就跑了出去。

我跟在他身后骂道:“你大爷的混蛋习溪!抢跑!!!”

小容搬起一筐跟在我身后。

我边爬楼梯边说,“小容你不用搬,去上面接着我们的。”

“好。谢谢时念哥。”

最终我以一筐之量取胜,因为多的那框是小容的,没办法我人缘好又得天独厚。

三个人累的躺在平顶的大躺椅上。

在我们搬上来之前已经有五六框在平顶的角落里了,我缓了口气,问道:“那些都是李姨搬的?”

“嗯。”小容说,“在我上学的时候搬的。”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将近一点半,李姨从屋里出来,喊道:“小容!到点上学了!”

小容站起来,走到平顶边回道:“听到了!”

我坐起来,李姨大女儿应该已经结婚或者在外地工作生活,小容大部分时间都在上学,甚至

在小容上大学后,就只有李姨一个人在家了。

原来每个人的生长纹都不一样,但生长痛都是相同的。

我走到小容身边,李姨抬手遮着太阳,眯着眼往上抬头,“耶,都在上面啊,你们怎么——”她应该是注意到了墙边的玉米都消失了,“哎哟,真是。”

招着手说,“都下来吧,上面多晒啊。”

小容骑着车跟我俩招手道别,我笑着提议,“姨,我们打扑克吧。”

“行呀,正好我一个人怪无聊。”

“王炸!”李姨扔掉牌,“哈哈哈哈哈,我这手气太好了!!!”

习溪立马拿了张纸沾了水贴在我脸上,我愤恨地扔掉牌,“习溪,你是不是出老千!!!怎么能一把有两个炸!!!”

“哎,可不能这么诬赖我们小溪。”李姨维护道,“小溪是我的大福星。”

“我脸上都没地儿贴了!!!”

“哈哈哈哈哈,以后小溪可得常来。”

就这样打了一下午,最后李姨都不忍心了,习溪这个混蛋还在往我耳朵上贴。

我竖着眼瞪他,他好像瞎了,憋不住的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贴完还对上我目光,极其暧昧的用手指扫了下我耳垂。

我一惊,啧了一声。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脸上,这人神烦。

李姨在那边拿出手机拍照,“看镜头。”

习溪回过身去,咧着嘴比剪刀手,而镜头里的我,丑的要死。

“茄子!”

拍完李姨低头检查照片,我看了眼表,已经下午五点。

“我们要走了,姨。”我说。

“哎,怎么要走啊,不是说好吃晚饭的吗?”她放下手机。

“不吃了。”我将脸上的纸条撕下来,“我欠了这家伙一顿饭。”

习溪满脸惊讶的望向我。

“行吧。”她也没再多争执,“这些我自己收拾就行了。”

“好,谢谢您。”

“客气啥,以后要常回来。”

“嗯,一定。”

一定常回来。

我领着习溪从菜市场往家走,虽然外婆家里水电都没停,但是还真没有什么食材。

“你什么时候欠我了?”他提溜着几袋买好的菜。

我双手插在口袋里,像个大爷,“我乐意欠的。”

他又问,“你要亲手做?”

“废话。”我嫌弃道,“不然你做?就你那厨艺。”

“有那么难吃?”

我上下打量他,上次温叔送的饭再对比自己下的面,心里没点数?

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习溪在一旁给我打下手,就是菜切的稀烂。

我将他推到一边,“你去热锅。”

“好吧。是你不要我的。”

又犯病了。

最终在习溪的帮倒忙下,非常艰难的成功做完了三菜一汤。

我在院子里远离槐树的地方搬了张桌子,主要是在树下会掉小虫子。

院里只有并不明亮的暗黄的圆灯,天上的繁星明亮可见,我甚至可以辨别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习溪舀了口汤,眼睛瞬间明亮的如同天上的星星,“好好吃!比温叔做的还好吃!”

我呢,绝对有一说一,但也不能太自夸,“那比温叔还是差点儿。”

微风将一片槐树叶片吹到桌上,天上的繁星眨着眼睛偷听我们的对话。

我凝视着习溪,良久后说道,“答应你的做完了。该我的了。”

习溪应声抬头,也许他猜到了我要说的话,“你就回答我个问题吧。”

“就一个。”他说,眼神开始变得复杂。

“行。”但其实我想问的太多了。

我对上他双眼,我突然想变成他的眼睛。

“为什么高三的时候,你亲了我的第二天,就跑掉了?”

后记

我讨厌病历单。

这里竟然还有人记得我。

吃了小念做的饭,他做饭真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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