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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关

每当有人提到我,他们总爱加上“族母大人的儿子”,仿佛那才是我完整的名字,失去了母亲,我就什么都不是。

我的母亲是部落里最受人敬仰的族母大人。她的子嗣众多,但被她接到身边抚养的仅有三位,这意味着,其他的孩子将会默默无闻,与族母大人攀不上任何关系。我正好是那三个幸运孩子其中的一个。

我不太清楚母亲挑选孩子的标准,我在三个兄弟当中排行第二,大哥继承了首领父亲的优秀,承载部落的期望,弟弟出生时就死了父亲,饱受人同情,跟他们相比,我实在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然而,这并不影响我跟他俩一同长大。

在我大概七岁时,母亲指名让我跟着大哥一起去一位从佼队退下来的长者家中训练。我感到受宠若惊。在我看来,大哥与我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母亲很早就给他的未来做好了规划,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得按部就班完成一些必要的练习。而我还有更小的弟弟,整天就是与弟弟漫无目的地乱跑认识新鲜事物,基本不受约束。

所以,我自以为母亲也为我做好了规划,她其实很重视我,只是我还没到年纪。我当时很开心,无知的我当着弟弟的面,问她怎么不让弟弟也一起。母亲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年幼很多小事大多都已忘却,唯独这件事,我久久未能忘怀,每次回想起来,总是会被深深的愧疚感包围。

就这样,我的生活与大哥交叠到了一起。我们俩除去拥有同一个母亲,没有任何共同点。大哥他是个怪人,不爱说话,也没比我大几岁,就开始学大人的样子了。

他训练的态度很认真,就像只尝试扑腾翅膀的幼鸟一样完成母亲给他安排的夸张任务,不管是否会给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见他那般努力,我也不敢落后,起初我还会老实按照他的标准来训练,坚持了几天后,我深感疲惫,他却还像我刚来这里那样重复完成每日的任务,仿佛不完成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明明他跟我一样,会流汗,有时候还会流进眼睛里,几次我在小憩时间去喊他,他都是副刚睡醒的样子。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就去问他,每天这样又累又无聊的,有什么意思。

“我习惯了。”他说。

我恍然大悟,原来习惯就能忍受这种身体上的痛苦吗。一想到他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他都能忍受下来,我为什么不可以?

破除了心理上的障碍,训练对我来说就不再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了。我还把弟弟拉了过来,母亲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我们都不告诉她就好了。

弟弟后来总是抱怨我是想拉他下水,我从不会反驳他,说心里话,我其实是不忍见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们三兄弟这才算是真正走到了一起。我们平时不聊闲事,因为没有时间。大哥专注于训练,每一项都练得极为刻苦,我为了不落后他太多,从来不敢松懈。爱说话的弟弟没什么目标,唯独对弓箭表现出了一丝丝兴趣,还为此破天荒主动向教我们的前辈请教射箭方面的问题,之后一股脑钻进了研究箭术当中。

长时间的陪伴下来,我对这两人的脾气了然于心,也懂得如何跟他们相处,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教我们的长者告诉我们,几年后会部落会举办一场部落大会,所有适龄男孩都可以参加,要是能在比赛当中取得较前的名次,就可以加入佼队。当时的我并不明白进佼队有什么用,听他屡次强调自己就是佼队出身的语气,那是一件很令人骄傲的事情。

这位前辈还说,大哥一定可以加入佼队。我对此毫不怀疑,我更在意的是,他为什么不这样肯定我。我现在的成绩虽然没有大哥优秀,但也绝对不算差,为什么就看不到我?不仅仅是现在,很早我就发现了,他经常对大哥说,“你以后一定能成为你父亲一样的人”。

部落里谁都知道大哥的父亲是部落的首领,以我对首领的了解,他年轻有为,行事雷厉风行,在部落里的名声极好,前辈这话毫无疑问是对大哥的赞许。我不是说想让前辈像夸奖大哥那样夸我,我就是希望他也能看到我的努力。

他只是我的老师,他不关注我,我最多心里一时不痛快,很快就忘了,然而让我痛心的是,我最敬重的母亲,她也是这样的。

母亲平时很忙,我们很少见到她,我们也很忙,忙到只有晚上睡觉才能空出时间胡思乱想。我很清楚母亲是爱我的,在我还没去参与训练前,她只要见到我,就会喊我到她面前,轻拍我的脸,眼睛充满了爱。等她什么时候闲下来,我一定会亲自跑到她面前,告诉她这些日子我有多么努力。我相信母亲绝不会像那个偏心的老师一样,她会跟以前一样拍拍我的脸,然后夸奖她的儿子。

事实证明我错了。她正常时间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喊走了大哥,我难以按捺想见到母亲的雀跃心情,也跟了上去。母亲肯定不会责怪我的,我这样想。母亲确实没有,她忽视了我。她询问大哥近来的训练情况,听完大哥回答,她没有表现得多么开心,也没有不满。我有琢磨过她当时的想法,是早就知道了,还是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后来我得出结论,应该是两者都有。等到与大哥讲完话,她才注意到了我。她亲切地喊我名字,我激动地站到大哥原来站的位置,迫不及待地想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她没有问我那些问过大哥的问题,而是跟以前那样,摸摸我的脑袋,拍拍我的脸,说我有多么可爱,她见到我很开心这种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对我说了多少遍的话。

她伤透了我的心。她经常夸我长得可爱,这没什么稀奇的,根本不算是夸奖。我是她的亲儿子,我当时也才**岁,她当然会这样说。当初是她主动要求我跟大哥一起去训练,我以为她是看重我,她没有给我制定标准,是因为她给我的标准与大哥一样,我为了不让她失望,努力学习大哥训练那么久,结果连一句她的夸奖都得不到。

我还试图跟她讲我在训练取得了什么成绩,她根本没耐心听,又去忙她那些所谓的正事上去了。她一点也不在乎我的努力。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我感觉支撑我刻苦训练的信念瞬间崩塌了。我开始怀疑,母亲到底爱不爱我?

我从来不会羡慕别人拥有父亲,我的母亲足以让我骄傲,用不着所谓的父亲为我撑腰。可在那一刻,我开始羡慕大哥,他不仅拥有族母身份的母亲,还拥有首领身份的父亲。

母亲肯定是爱我的,她没有偏心,她就是太忙了,毕竟我的大哥比我更加耀眼,耀眼到让她很难平衡到黯淡无光的我。

我还阴暗地想过,母亲甚至对弟弟不闻不问,可以说是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对比之下,我已经足够幸福了。这带来的安慰并不能长久,弟弟是个极好的人,我不该拿他的痛处来充当自己的良药。

如果我说我没有嫉妒我的大哥,我觉得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吧。我确实没有,我与他一同训练,我能看得到他的努力,他不仅身份闪耀,还能坚持完成一般人难以做到的训练,他完全值得部落对他的关注。大哥本身也是个很有魄力的人,他虽少话,但言出必行,就算什么不说,他的行为也证明了他没有忘记我们是他的弟弟。我就是很羡慕他,我训练都是跟着他学的,怎么我就达不到他的成绩?

我很早就意识到,我哪方面都不如大哥。我不是个自卑的人,可站在大哥身边,我总是无端会生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情绪。加入佼队后,稍微好转了一些,但仍然困扰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准确来说,其实我有一点比大哥突出,这是母亲都亲口承认过的。

我以前一直觉得是我年纪小,所以母亲爱夸我可爱,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早已高出母亲许多,她却仍在用那个词来形容我。她是我的母亲,这样也无可厚非,可当其他陌生女人也在用类似的词来说我,我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些话听多了,我就得出了一个结论,用她们的话来说,我长得很好看。她们的语气很明显是在夸奖,可我很难做到真心感谢她们。

我是男性,长得符合女人的审美对我不会起到什么帮助。母亲就从来不会夸奖大哥的相貌,这压根不影响她对他的宠爱。

大哥说得不错,当训练成了习惯,就算失去了努力的动力,身体也会下意识地去做。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靠此多年的训练,我顺利加入了佼队,换了一位让我获益终生的老师,也就是部落的首领。

我就不花费功夫畅谈首领的威名了,那都是些众所周知的事。他是佼队所有人的老师,他对我们一视同仁,不会忽视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拿我们相互对比。最重要的是,他是第一个认可我的人。受他的影响,我逐渐摆脱了孩童时期对母亲关注的渴望,我一辈子都感激他。

说来可笑,以前的我认为母亲大人就是我生命中的一切,费尽心思就只想争取母亲的关注。我曾见到大哥跟母亲闹脾气的情形,他赌气不训练,母亲吓得惊慌失措,满足他提出的一切要求才将他哄好,大哥在无理取闹,但是成功了,我也想效仿他。我知道母亲不会在意我的训练,所以打算划伤脸来博取母亲的目光。在打算动手的前一刻,我犹豫了。要是我脸上的伤以后都好不了,母亲是不是看都不会再看我一眼,就像对待我那可怜的弟弟一样。我不敢赌,那样做的风险太大了。

我在佼队还认识了很多同伴,他们也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佼队成员大多都有自己的怪癖,还心高自傲,之间很容易产生矛盾。而我与所有成员都交好。我没有弟弟那样的幽默感,也没有大哥那样威慑众人的能力,更没有刻意讨好过他们,就自然地相处下来,水到聚成形成了现有的关系。我也明白了一件事,母亲不像关注大哥那般关注我,问题不出在我身上。在她眼里,我与弟弟其实没什么两样,我只不过比弟弟多了一副母亲恰巧喜欢的皮囊,我再怎么讨好她都无济于事。

我自己选择与母亲和解了。她是部落的族母大人,想法讳莫如深,心中肯定装着比我更加重要的东西。我不再试着吸引她的注意,我才是自己生命的中心,没有得到她的认可,我照样活着,还活得很好。

我在脸上画了几道遮掩相貌的黑色深纹,有人调侃我是被女孩子烦多了才出此对策,我不加以理会。母亲嫌我变脏了,不再对我说“可爱”这类的词,我内心窃喜,我的真实目的达到了。

母亲淡出我的生活重心后,在我十七岁之前,我心里都没再装有别的女性。这与现实很矛盾,因为长相,主动找我搭话的姑娘数不胜数,佼队所有成员认识的姑娘加起来都没我见到的多。母亲从小教导我要尊重女性,我实在无法做到像其他同伴那样狠心,我会一一礼貌回应,这样反倒增长了她们对我的热情。我对此很苦恼,就算是我脸上多了那几道丑陋的黑纹,她们对我的兴趣丝毫不减。

主动找我的姑娘当中不乏让我都惊叹不已的美人,可见多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还无形拉高了我的审美阈值。况且,当姑娘们唾手可得,我就更难对她们产生心动的感觉。我曾跟我的好兄弟吐露心声,他们不能理解,还嫌我矫情。

母亲再次主动融入我的生活,就是来关心我的择偶问题。她是女性领袖,我想她肯定听了不少女人对她讲起我,才会来问我的看法。她有一点好的是,她或许会有自己的想法,但她不会利用她母亲或者族母的身份来干涉我的人生大事,毕竟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我如实跟她讲,我还没有遇到心仪的姑娘,她回道,无论我看上了谁,那位姑娘一定也会喜欢我。或许她是真心这样说的,但不管怎么样,这种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我只觉得讽刺。

就在那段时期,我与佼队外出打猎,暂时离队寻觅水源,意外遇到了一位金发姑娘。她的金发在阳光底下很耀眼,配上她同样美丽的相貌,简直无与伦比。她在河的对岸,相隔不远,要是她同意的话,我完全可以游到对岸,用此行动来表达我见到她的激动之情。我尝试与她对话,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她逃走了。

一开始我仅是对于错过了罕见的美丽而感到遗憾,可日后辗转反侧,我很难不去想到她。要是我当时直接游了过去,说不定我就不会错过她了。我没忍住将我的见闻告诉佼队的所有成员,他们大笑不止,戏谑我是遇到了爱情。他们的话不靠谱,我主动求见了母亲,问部落里有没有金发的姑娘。她说没有。我没有死心,将见闻告诉了她,她有些吃惊,但还是摇了摇头。我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不过我不会当着她的面质疑她的话。寻求母亲帮助无果后,我仍然没有放弃打听那位金发姑娘的下落。

很长一段时间,我遇到位金发姑娘成了佼队内部的笑柄。尤其是我弟弟,他特别喜欢拿这件事来取笑我,次次都当着我的面。我不会计较这种小事,我也能理解他们的质疑,但我绝对不会受其影响。我坚信自己没有看错,那也不可能是梦。我一定有机会再次见到她,然后带她到他们面前,证明我的正确。

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哥的异常。他本来就怪,就算真有了什么反常举动,都会让人觉得是正常的。

我们三兄弟刚搬出母亲家时,他一人跑到部落外面,住到我们曾经打猎遇到的山洞里,还坚持每天走那么远的路往返部落。我不理解,但我支持他的决定,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我没有问过他原因,我了解他,他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大哥还是佼队的队长。在领队时他尚有队长风范,迫于威压,没有人不敢听他的话,然而在队内休息的时候,他沉默到没有任何存在感,只有当我们主动提及到他,他才会说一两句话。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除了工作没有任何在乎的事物,佼队里我与他交往最为密切,当大家调侃我时,他同样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不会加入我们的讨论当中。

那段时间大哥又多了个怪举动,他下班后就会立即离开部落,不管当时有多晚,放以前,太晚了他会留宿的。他也不会再参与佼队间的晚间聚餐,就连母亲的邀请,他都一概拒绝。放眼整个部落,也就只有我大哥敢违背族母大人的意志。我不管他怎么处理个人时间,可他的态度影响到了我们,还影响到了首领——大哥在人际关系方面很冷漠,就连他的亲生父母,他都表现得不是特别在乎。

我得先交代一点,佼队许多人对大哥都有意见,这不是一时半会的才有的事,而是逐年积攒出来的。大哥固执,不擅长团队沟通,很多时候都得靠我翻译他的真实意图,才不会让队员们误会。在打猎时,他总是单独行动,丢个简单的指示就离队,完全不顾我们的死活,我不得不暂时担起他的责任,团结大家完成首领交代的任务。

狩猎寒冬期,队长对此心不在焉,我们敬爱的首领还因队长的行为间接受辱,大家对大哥的不满达到了顶峰,而大哥仍像个没事人一样我行我素,能管他的领袖父母知情不加以管教。

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大哥,我清楚他的为人,他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被母亲宠坏了。我想缓解大哥与队员们的关系,屡次找他谈话,希望他能为顾全大局作出些改变,他会听我讲话,回话的语气也算温和,就是不听劝。

我一直活在大哥的阴影下,他固然有很多出众之处,可在做人方面,实在是难以言喻。为了佼队和谐,我容忍大哥的所作所为,还为他在队员面前想出合理的解释。我帮他做了很多本该由队长做的事,到了总结时,首领将主要功劳算到他头上,就算他强调我也出了力那就怎样呢,长辈们只会认为他是在谦让而已。我不是完人,我也会对大哥失望的。

后来大哥带那位金发姑娘见部落的所有人,很多人说我出于嫉妒怒火中烧,才会当着众人的面失去理智跟大哥撕脸,我不否认,我得补充一下,更深层原因是那件事正好挨到了爆发边缘,我不想再当妥协的那个人了。

首领迫于无奈将大哥踢出了佼队,我很自然地当上了佼队队长。队员们比我还开心,特意为我举办了小小的庆祝会祝贺我的转正。我并没有多喜悦,在某些方面,大哥是赢了我的。

所有人都力挺我,觉得大哥的行为不厚道,这对我没什么帮助,那位金发姑娘不喜欢我。就算是我抹去了脸上的黑纹,她对我也仅仅是礼貌相迎,我很熟悉这种不温不热的态度——我对其他的姑娘也是这样的。我深受打击,以我以往的经验来看,我的相貌绝对受姑娘们喜爱,这方面我坚信自己比大哥出众太多,然而我就是无法取得那位姑娘的欢心。

大哥做到了,至于是怎么做到的,我想不出原因。我没有去深究,这样做做不仅是在浪费时间,也不会对现状有任何改变。我再次从大哥身上找到了很久没有的挫败感,就算是我比他优秀的一面,我也输给了他。

怒火早已随着时间平息,我没有像以前那样主动找他和解。我很清楚,只要我低头,我们就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我无法忍受那位金发姑娘站到他身边,我嫉妒他,嫉妒他能得到我在意过的两位女性的偏爱。

佼队队长不好当,好事落到我头上,坏事也得全由我承担。大哥虽然不干什么正事,但在解决队员矛盾方面,他还是很擅长的,他理性得有些过分,不怕得罪任何人,而我就不同了,我与所有人都交好,我很难想出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在处理部落冲突时,我会尽量避免与他们正面交锋,次数多了后就引起了热血方刚的队员们不满,他们觉得我太优柔寡断,不够硬气。既得安抚队友们的情绪,还得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两者间如何平衡,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我开始理解大哥的冷漠,身为领队,适当的冷漠是个优点。

时间能冲淡一切,再强烈的嫉妒心也会随之消散。我不再记恨大哥,我甚至时常会想起小时候我与大哥训练的时光。我对那位姑娘的情感也没以前那般强烈,我还理解她为什么会选择大哥。大哥比我优秀,他性子是孤僻了些,不过对待真正在意的人,他往往会以实际行动来代替关心。这也是以前我能容忍他十几年的原因。我与大哥决裂的那一年,我仍会关注他的情况,我听说大哥为了那位姑娘改变了许多,大哥是真的很爱那个姑娘。

我最后原谅了他。他是我的大哥,我们不能一辈子都不讲话。我其实也没有多喜欢那位姑娘,她不过就是发色特别了些,因为爱而不得加深了对她的执念而已。仔细想想,除了外表和性格,她哪方面都配不上我。

母亲也很喜欢那位姑娘。我起初以为她是爱屋及乌,后来才知道,她是想抓那位姑娘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母亲没有女儿,这是她最大的憾事。她带着那位姑娘身着华服出现在我们面前,公布那个消息时,所有人都惊呆了,部落里没人知道那位姑娘与大哥的关系,母亲这样做,无疑是在反对大哥。

我对这两个女人都感到愤怒,她们都在伤害大哥,也无形伤害了我。我头一回顶撞了母亲,即使这样做不能改变什么。宴会散后,我单独去找了那位姑娘。有些事我自以为与自己和解了,实际上我没有。我要问清楚,如果她不打算与大哥厮守,那她为什么又要拒绝我?我难道是什么很差劲的人吗?

她说我配不上她。

我久久未能平静,她这是挑明了,就算是她以后要成为族母,也不会借助我的身体。

简单的一句话,最无情的拒绝。

也是因为这样,我彻底放下了,放弃我是她的损失,她不值得。

我与大哥重新走在了一起,我很难说他是因为看到我为他挺身而出,还是因为那位姑娘失踪了,但是这不重要。他回到了我的佼队,日子好像回到了我还没见到那位姑娘的时候,就是我们都变化了很多。我还是队长,不过在具体情况下,队长的界限会变得糊模。

再后来,那位姑娘又回来了,她貌似学了医,对生命有很强的怜悯心,她向我高谈阔论,企图让我共情,可我早过了容易被言语影响的年纪,她说得再合理,我也不为所动。想到她在异族部落有个孩子,她的言行举止就不奇怪了。

有件事与我没有关系,不过太戏剧性,我还是有必要提一嘴,她那个所谓的异族儿子,是我大哥的。乍一听还挺不可思议,可只要是见过我大哥的人,再去看那个小孩,绝对不会再质疑真实性。他们或许有过矛盾,但都是些小打小闹,和好不过是时间问题。事实确实如此。

有人曾说,我肯定会是佼队里最先生儿育女的人,谁能料到呢,结果是我大哥,就连我弟弟都紧跟其后,排在了我面前。

后来的十几年里,我的佼队成员们先后拥有了自己的子女,我们不再年轻,新的佼队取代我们成为部落主干,我们退居幕后,或是辅佐我大哥,或是培养下一代。

我没有结婚,也没有找人生孩子,我成为了一名老师,这够我独自生活,不用到野外与野兽打交道,也不用为部落大小事而忧心,听起来很无聊,可我不孤单,我有五个侄子侄女,我是他们亲爱的叔叔伯伯,他们都爱找我玩。

我弟弟生了三个,能与同一个人生那么多,在部落里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我大哥正常一些,他生了两个。我最喜欢的是我那个最小的侄女,她长得很像她的母亲,性格也乖,很讨人喜欢。就是我很少见到她,她不会到我这训练。我大哥家没有让女孩训练的传统。

我的后半生平平淡淡,没什么值得说的地方,如果要具体讲讲我那些侄子女,我可有太多要说的了。不过,孩子们的故事,还是由他们自己来讲吧。

拿一句话总结我的人生,那就是:我花了大半辈子与自己和解,幸运的是,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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