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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启程

乘坐环域电动列车,尼克斯带着大学导师的推荐信,从废墟站五区前往芥子园所在的三区,参加毕业后的实习工作面试。

黑色短发,一双碧眼的尼克斯,身穿简单的深蓝白格短袖衬衫外套,白内衬衣,深灰长裤和黑色运动鞋,他靠着电车门座位边的挡板,透过车窗看着沿途忽闪而过的风景。

这算是尼克斯第二次出远门,他略有些紧张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智能终端手环。

这个终端手环,是尼克斯前不久用自己修理好的废弃房车,从旅行商人手里换来的,基本花光了他打工兼职以来所有的积蓄。

除了基础的通讯以及下载各种app功能,这种新型的智能终端手环因为装备异能芯片,多出了储物空间功能,可以收纳现实中的物品。

有了终端环的储蓄能力,尼克斯出门不必携带沉重的行李,绑定指纹、面部识别功能后,终端环只能由尼克斯个人使用,加上新终端绑定后有防盗防丢功能,出门在外,一个智能终端环基本可以满足各种生活需求。

毕业前,尼克斯就读的大学组织了一次毕业实训活动,那时尼克斯跟随导师和同学,第一次来到三区的芥子园自然科技博物馆参观实习。

也是由于那次的经历,令尼克斯对芥子园的各种动植物、真核生物、古生物、外来生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尼克斯从导师那里听闻,毕业后芥子园有校招实习生的展会。

虽然尼克斯大学修习的只是基本不怎么沾边的环艺专业,况且他只是普通人,不太满足芥子园主要招收植保、园林等偏生物植物系专业,又主收异能者的要求。

但征招的后勤部门工作的要求不高,没有专业、经验、是否异能者的要求,虽然薪资方面较低,尼克斯还是想试着应聘这份工作。

尼克斯居住的五区比较其他区域相对特殊,那里没有货币,只能用回收废弃物,向物资处或者旅行商交换各种生活物资。

而到了别的区域,需要用到区域通用的货币或者通用电子货币。

摸着终端环,尼克斯叹了口气,交换了终端环后,得亏他跟旅行商比较熟,能多换点通用的电子货币,不过也只够他付一次车费的钱。

听说芥子园的面试通过当天就可以安排宿舍,但要是没通过面试,尼克斯连回去的路费都出不起,这次面试,他就是在赌运气,所以难免心里忐忑不安。

不通过就只能露宿街头,只能在附近看能不能找点兼职赚路费回去了。

在五区这个只有废弃物的废墟站里,尼克斯和所有普通人一样,基本睡的是自己搭的破旧帐篷,就算在公益大学,尼克斯也没物资租集体宿舍的床位,都是自己搭帐篷睡。

出门前,福利院的奶奶也给尼克斯准备了些基础的吃穿用品,只要在三区附近找个不驱赶流浪汉的地方,熬过前面几天不是问题。

幸好电子地图可以扫列车上便民二维码免费下载,尼克斯用终端环刷电子货币出了车站,点开终端环的电子地图,自动导航,步行前往芥子园。

没钱坐车,为了按时面试,尼克斯起了个大早,提前了好几个小时来到三区。

电子地图的指示里,前往芥子园要先通过一条长长的【花街】。

按地图的资料介绍,【花街】可不是什么风月场所,而是一条商业和居民区混住的直行街道,因为每家商铺和居民楼房,门前都种满了各种鲜花绿植,所以才得名【花街】。

走在花街路上,尼克斯像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左顾右盼,用终端环拍照留念,啧啧称奇。

花街右侧是居民楼,左侧是各种商铺,无论居民楼房还是商铺,用的都是木制或者竹制材料搭建,门前必定要种植各种各样的开花植物,或者其他长相怪异的植物。楼房后是成片五彩斑斓的花田、菜田、草药田。

走在街道青石板路上,中央种植灌木和行道树的花圃,将宽敞的大道一分为二,周围掉落的花瓣没有任何工人打扫,走在路上像是踏花而行,一路都是花香扑鼻。

大清早就有穿着绣花布鞋和长裙,手持油伞,头扎发髻簪花的女子,手持花篮采买物资,或者在楼房面前,有就着门前鲜花布景拍照的小姐姐们,那些似乎是来旅游的外来游客。

不止美女,街上的商贩、早早出门的居民,穿着都是古朴又奇异,这样的装扮,尼克斯只在大学里学外来文化的课程上,书本里有类似的,蓝色星球传入的汉服文化章节看到过,但这里的居民似乎将这些服饰装扮作为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虽然居民们身着类似汉服的装扮,却也有所不同,倒像是不同文化服饰的拼接,而随个人喜好搭配的产物。

例如有些打着花伞的美女小姐姐,她们上身装扮穿着类似汉服,却是无袖上衣,手臂套着lolita风格的荷叶边喇叭型袖套,腰缠类似花藤的垂吊式绑带,下身则是百褶短裙,搭配类似绣花白丝袜的露脚踝窄裙裤,脚踩高跟缠花凉鞋?

哪怕是举着终端单反相机在给小姐姐拍照的男摄影师,也是一头短发,额头绑着头绳,上身穿类似汉服的上衣,下身搭配黑裙裤、黑短靴,如同拼接了嘻哈风格这样奇怪的装扮。

虽然这些人穿着看着古怪奇异,不过在尼克斯眼里这样的穿搭倒是挺好看的,忍不住偷拍了人家几张照片,几个美女姐姐看过来也只是对他甜美地笑一下,笑得他有些脸红心跳……

握拳掩嘴轻咳了几下,尼克斯有些不好意思地快步往前走……

尼克斯走的是右边的居民楼通道,他发现居民楼下方,有些木屋竹楼开了几间居民自营的比如花饼糕点屋、甜点小站、牛奶屋、茶饮铺、宠物咖啡厅等店铺,甚至还有些用房车开店的,卖早点的房车商铺前排了不少人。

几乎每家居民房前,竖有自动投币箱,上面贴的告示,表示如果有人看上家门口的鲜花绿植,可以主动投币摘一点。

尼克斯有些惊奇,居然看到真有想换花的游客自动投币,要是在他们那混乱的五区,恐怕不会投币就把人家房门前种的花草给搬空了,连投币箱的钱都给抢了,也根本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在自家门前摆放花草……

可见这里的环境不仅优美,而且人们都比较友善,所以从混乱的废墟站出身的穷小子尼克斯,才那么惊奇以及有些羡慕,他实在很想生活在这样风气比较良好的城镇里,要是在这里安定下来,他就可以把福利院的大家接来住,让他们不用过着整日担惊受怕,怕被混混上门抢劫的日子了……

想到自己用完的电子货币,尼克斯只能叹气,现在还是先考虑面试能不能通过的问题吧……

一辆装载着仙人掌叶片和果实的马拉货车,从后方急匆匆地驶来,然而马车上却没有驾马的货商,拉车的马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而狂奔。

听到后方的动静,路上的人纷纷躲避,马车跑过尼克斯身边时,不知为何,尼克斯感到有股令他起鸡皮疙瘩的莫名气息传来……

现在是春季,三区的气候普遍比较温暖舒适,就算是马车带来的风,也应该不会让人有种吹到身上热得像要把人烫伤的感觉,尼克斯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看向失控马车的方向,他似乎隐约闻到了空气中有些令他感到厌恶的气息,不由蹙起了眉头……

那种味道在花街的氛围里显得如此突兀,令尼克斯感到不适,那是……血的味道……

轰地一声,失控的马车撞到了花圃里彻底报废,货物撒了一地。

商业街后方设有保安亭,身穿黑色警服的安保人员听到动静,赶忙来维护现场秩序。

洒落一地的货物没有人拾取,但也有好奇的路人凑近去围观,不知为何有人惊慌地高喊了一声,而后人群骚乱起来,四处奔逃,只听有安保人员大喊了句:快跑!是害虫!

一时间周围乱作一团,逃跑的人有的躲进店铺里,有的上自己的车逃跑,尼克斯看情况也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跟着人群,看所有开张的店铺都急匆匆地关了门,无奈跑向对面,奔进没来得及彻底关门的超市里。

快,打电话叫标本师——尼克斯进了超市,闸门正好放下来,他听到周边有人这么喊着,一些人手忙脚乱地用终端打电话,呼叫什么标本师,花街有害虫入侵了之类的。

接着就是爆炸声,震颤得周围人惊呼出声,纷纷抱头蹲下。

外边传来人的大喊,“快跑,害虫会喷火,在房子里会被烧死的,快出来,跑啊!”

超市的闸门被外面的人拍得震天响,从窗口看了外面情况的超市员工,急忙喊人赶快出去,着火了,大家快跑!

超市员工开了后门,众人纷纷跑到了后院的花田里,出了门,尼克斯扭头才看到,周围木制和竹制的房屋燃烧起了熊熊大火,一个比三层楼房还高的蜘蛛模样的庞然大物,正到处喷火,又用仿佛螃蟹样的巨大钳螯,砸碎成片的房屋。

尼克斯望着这样的混乱场面,不由得有些呆滞,眼睛里照映出的火光冲天,令他想起了过往,幼年他也深陷在烈火烧毁了自己家园时的场景——

那时也有一个类似的庞然巨物,在火焰里肆意摧毁着周围的一切,尼克斯的家,和他的亲人,都在那场烈焰中化为灰烬……

火焰在尼克斯的眼里燃烧,他面容阴沉,不由握紧了拳头……

超市的前方传来呼救声引起了尼克斯的注意,听起来似乎是小朋友的声音,女孩在火焰烧塌的门前呼喊着妈妈,谁来救她的妈妈……

尼克斯心里一紧,看着女孩的身影,尼克斯想起自己曾经在火海里的经历,他咬了咬牙,冲上前将女孩抱走,送到安全范围外的人群里,在一群人的惊呼声中,转身冲回了着火的超市……

终端环里有纯净水和毛巾,尼克斯跑进超市前快速取出来,用水打湿毛巾,绑住了口鼻。

在五区的时候,由于经常发生抢劫放火之类的事件,以及各种自然灾害频繁,生活在那里的人,或多或少从小就普及救灾的安全防护知识,尼克斯也参与过救援队志愿者,对如何救援火灾中的人,有一定经验。

他尽量压低身形进入火灾现场,找到了被困的一些人,幸运的是,还发现了灭火器。

尼克斯将沾水的毛巾、衣物分给了被困的人,让他们捂住口鼻,猫腰想办法冲出去。

而后尼克斯奔向角落的灭火器,检查灭火器的表盘看能否使用。

可惜的是,尼克斯只找到一个指向绿标的干粉灭火器,看上面的文字解说,这种灭火器可以熄灭异能火焰,尼克斯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按照尼克斯的经验,他在人群前开路,先将灭火器颠倒摇晃两下,使里面干粉松动,拔下保险销,提起压把,握住喷管,在距离起火源两、三米的地方,按下压把,令喷管左右扫射,尽可能将路上的火焰熄灭,最后让被困人员逃脱。

但刚离开超市后门,害虫巨大的钳螯就砸了下来,尼克斯看到头顶一黑,心想完了……

突然尼克斯感到自己腰上一紧,然后整个人被往后迅速拉扯甩了出去,尼克斯摔倒在安全范围的人群面前。

尼克斯被摔得头晕目眩,滚在地上浑身疼痛,但好在没被巨大的蜘蛛怪物砸死。

等尼克斯缓过了劲,他撑起身体,在其他人的搀扶下,坐到花田边上,才看到眼前发生了什么——

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青年男女,正跟那个蜘蛛怪物缠斗在一起。

尼克斯的视觉从小就比常人优秀,能看到远处的细节,他看到一个扎着墨绿长发的黑衣青年,手上扯了一把银色的丝线,而丝线缠住了蜘蛛怪物,让它难以动弹。

而身穿绣着银边绿衣的绿发女子,踩在绑着蜘蛛怪和周围建筑的银丝上,一边围绕虫怪奔跑跳跃,一边飞快地用手中银边绿色的弓箭,向虫怪进行攻击。

一条红边的黄绿幕布拦在了人群面前,头戴深灰牛仔帽,身披红色斗篷披肩,红色手套,深灰牛仔裤、皮靴的青年,走到人群前,亮出一棵多肉植物造型的身份牌,表明身份说他是来自芥子园的标本师灵隐。

灵隐安抚了一下众人的情绪,让众人尽快远离危险地带,至于那个蜘蛛害虫,会由他们标本师来解决。

房屋和店铺的问题,等解决害虫后,救援队会登记帮他们重建,灵隐让大家稍安勿躁,等救援队到来,会给他们安置在临时安全帐篷里。

众人刚松了口气,灵隐的耳麦就传来一声不耐烦的抱怨,“其他队的人都死哪去了?这火蛛皮糙肉厚,我的银箭根本打不穿这玩意儿的护甲,赶紧叫支援过来!”

另外一个青年的声音也咬着牙抱怨,“快点,我的琴丝要支撑不住了,我又不是正面作战部队的,伤还没好就把我叫来,辅助的命也是命啊,救命!”

“灵隐你丫的安置人好了没,赶紧过来帮忙,快点!”银箭大声呼喊。

我也不是战斗部队的啊,我只是个没战斗力的后勤,要命啊……灵隐捂着脸咕哝着,再次让群众躲远点,而后转身去支援跟蜘蛛缠斗的两人。

或许是被不痛不痒的攻击骚扰烦了,火焰蛛嘶吼一声,奋力挣扎几下将缠住他的琴丝挣断,见势不妙,银箭和琴丝赶紧后退,躲避火焰蛛胡乱挥动钳螯的攻击。

赶来的灵隐只来得及甩出斗篷化作的帘幕,将被火蛛钳螯扫到的两位队友卷起来护住,开启【灵隐斗篷】的隐形传送功能。

瞬间隐形的两位队友可以免疫攻击,灵隐将两人传送出火蛛的攻击范围,当撤掉隐形功能后,空中显现出身形的琴丝用他的银丝迅速缠绕住火蛛的钳螯和其他六条腿,落地拉扯,将火蛛扯翻在地。

而银箭配合默契地继续不断拉扯能量弓箭攻击火蛛,干扰不给它翻身起来的机会。

火蛛恼怒之下,对着周围不断喷火,烧得几人上蹿下跳,灵隐还要一边翻滚躲避,一边开斗篷技能协助队友隐身传送,逃得十分狼狈……

突然,火蛛的八只眼睛里注意到远处还在观望的人群,眼神一狠,嘴里喷出的火焰转向了那些人……

不好!灵隐反应过来,大喊着让呆愣在原地的人们快跑!

来不及了,灵隐的斗篷卷不住那么多人,只能传送到火焰面前,用斗篷开启防御模式,想抵挡火蛛的火焰喷射,给逃跑的人争取时间。

救命,要坚持不住了……灵隐咬着牙抵挡着,他能感到自己的斗篷快要被烧穿,心里大骂这火蛛到底吃了什么,火焰那么猛烈能烧这么久,还有支援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再这样下去……

火蛛无视了干扰它的琴丝和银箭,一边喷火一边向灵隐慢悠悠地走来,仿佛享受着折磨猎物的乐趣……

在灵隐坚持不住,撤掉斗篷传送到旁边躲避火焰的前一刻,一道水柱突然喷到火蛛的喷火口上,令它烫伤般嘶鸣一声,没能再喷出火来。

灵隐翻滚出火焰喷射的范围,银箭和琴丝惊讶地注意到,火蛛侧面,尼克斯正举着给花田洒水用的压力喷水枪,冷沉着脸,将水柱对准了火蛛的喷火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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