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颂从派出所回来后,像是被人抽干了气血,丧气垂垂的样子吓林菲一跳。
那天林菲好死不死发了趟烧,林可颂本来想让她陪着去派出所的,但临走前看着她烧到39度还硬要冲出门陪她去的模样,像极了王姐口中描述的自己喝完酒耍酒疯的样子,瞬间觉得她是不是烧坏了,一般她不这样啊,平常叫她去她还有点扭捏。
林可颂想想觉得有点可拍,索让性王姐送她去了医院,自己孤身去了趟派出所。
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那些事。
回来林可颂就丧气了,身上在派出所怼的秦峰面红耳赤的傲娇气退个精光。
病房里,林可颂侧坐在布沙发上,随即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左腿随意往右腿膝盖上一搭,翘着二郎腿,看起来蛮悠闲自在的样子,但坐在旁边的林菲从她低垂的头和悲伤的眼神里看出了她不过是在硬装。
林菲叹了口气:“姐,你在我面前就别逞强了,那天我没陪你去派出所已经够愧疚了,要是因为我……”
林可颂:“你打住!什么因为你啊,你这么个小啰啰还不够参与我林可颂的事哦。”
林菲小呼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姐,我觉得你和外面的人说的不一样。”
林可颂:“哪不一样?”
“就挺好的。”
挺好的?林可颂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点受虐倾向,不过这种夸她的话她还挺爱听。
林可颂:“你先别急着贫嘴,我这下恐怕是彻底没戏拍了。”她侧过头去看林菲,“哦,不,不只戏,还有代言,综艺,等等啥都没了,我可能还要赔很大一笔之前签合同的违约金。”
林可颂似想找点乐子,于是不怀好意的冲林菲笑笑:“所以,有可能我就要没钱啰,没钱养你这个小助理了,准备好收拾收拾东西滚蛋吧。”
林菲倒是没林可颂想象中的着急,不过确实是预料中的悲伤,她看着林可颂,忽很是认真的说:“姐,这次这么严重吗?不过我又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辞退我也对。”
我的妈呀,这人怎么这么傻,林可颂看着她顿时觉得怎么今天才发现她居然还有点小可爱。
逗她这么一下,林可颂觉得自己好多了。
不过她说的是真的,她估计很快就会收到一大波解约电话,不过不是打给她,是打给王姐。
这不,王姐瞅着个喘气时间打了个电话过来,和她想的一样,语气有些许质问的样子:“可颂,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惹到哪个老板了?今天我已经接到了不下二十个解约电话,之前以我在业内的知名度,他们好歹答应了等你康复可以继续合作的,结果全都集中在今天谈解约,还要咱们赔违约金,这是怎么……”
林可颂打断:“王姐,对不起,是肖可背后的金主,是谁我不确定。”她想到这,有些忿忿的提了提音量,“但是他安排人要我撤案,不追究肖可的责任,你说我怎么能……”
王姐一听到肖可俩字,也气不打一处来,赶快打住林可颂的道歉:“那不行,肖可这个死□□,杀了人还想逃,没事,可颂,赔就赔,就算把我们挣的钱都赔光也没事,你相信姐,姐也相信你,咱们还能东山再起的啊。”
林可颂听到王姐这么说,鼻头说不出的一酸,声音有点哑着道:“姐~呜呜呜。”她终于有些忍不住的抽泣了下,“你真好~呜呜呜。”
王姐:“别哭了啊我的可颂宝宝,有王姐在呢,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许是那边又有电话打进来,对面突然断了会声音,又传来句:“不说了,别哭了啊,要好好养身体,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拜,乖。”
挂断电话后,林可颂还无法从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感激又或者是愤怒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只有她一抽一抽有规律的啜泣声。
林菲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抿着嘴唇在一旁听着,见林可颂哭了就轻拍拍她,不知不觉她眼眶也跟着红了。
突的门外响起阵敲门声,同时还伴随句:“现在方便吗?例行检查。”
林可颂正沉浸在情绪中,被扰的有些烦躁,抬手擦了擦泪,沙哑道:“不方便,别进来。”
可惜她刚哭的嗓子发不出力,只发出一阵一阵像塑料袋摩擦的声音,连林菲都不确定她话意思,问道:“姐,你是想说别让他们进……”
许是刚才似有若无的音让门外的人会错了意。
还没等她说完,门外又响起护士的声音:“是可以吗?可以的话我们就进来了。”护士边说边开了门:“林……”
护士看着眼前俩个红了眼的姑娘,特别是林可颂,她脸上的伤口印子本就又深又红,再加上刚哭的眼眶也发红,眼泪浸着的伤口此时更是几近溃烂,她吓的愣在原地,以为她又过敏了,忙的跑上前去仔细观察一番:“你这是怎么了?我去叫魏医生。”
然后护士就又急忙跑了出去。
过了会门口就传来一阵愈发清晰的皮鞋咯地的声音,声音略显急促,待到快临近时,林可颂抬头正和面前眉目隽秀的男子撞上视线。
是魏余,她的主治医生。
不知怎的,看到面前的人眼角带泪,他还有些轻快的呼了口气,那声音随他们的近距离,刚好传入林可颂耳朵,她似觉得他在嘲笑她,倔强说道:“我没事。”
这回嗓子终能出声,不过也不大。魏余正保持着类似鞠躬的姿势,一只手开药,一只手把着根棉签,由于距离近,他听的也倒还算清楚。
魏余许是觉得面前这人脾气还真硬,顺着她回了句:“我知道,你确实是没事。”说着,他小心翼翼把着棉签将药一点点沾到林可颂脸上伤口处,动作温柔缓慢但又涂的均匀,手打着圈,语气平常:“不过如果你的伤口再烂一次,或者挂脓”他用空闲的手指指,“这里、还有这里,以后恐怕都会变成化妆品遮盖不住的黑印子。”
结合刚才他“呼”的那声气,加上现在这几句话,林可颂并不觉得面前这人是在关心她,反而还有点小时候“泼猴”那味,她断定他就是在嘲笑她:这死缺定是在嘲笑说给了她证据也定不了肖可的罪,回来就知道哭,哭完了脸烂了还要他来涂药。
这死王八蛋不会还在庆幸自己的女神肖可没被抓进去吧。
林可颂被自己的一顿脑补气到了,顿时像只浑身长满长针的刺猬,扎针似快准狠的一把推开正在她脸上轻推着的手,微瞪着眼说:“就算留疤也不要你管,你以为我林可颂起不了来了吗?我告诉你,这不过就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小低谷。”她抬眼看着他,想了想继续说道:“比这更难的是我以前那次,不像你,你这事业一帆风顺的专科医生人生都不见得有低谷期吧?你不理解但请你尊重我。”
魏余似被她突如其来的一番控诉和被忽猛推开的手惊到,拿着棉签的那手僵硬悬在半空,他看着她,居然还轻笑出声:“如果我说我的每一天都是低谷期呢?”
林可颂觉得他还在拿她的伤口开玩笑,没有即刻回答,只抿紧双唇,做了个无语的表情。
魏余拿着棉签想接着涂,林可颂觉得他简直是痴心妄想,果断抢过棉签自己涂了起来,可力道太大,“滋”了声。
林可颂:“啊!滋~”
魏余在一旁静静看着,轻说了声:“我真的没骗你,每一天都是低谷期。”
林可颂握签的姿势停住,仔细揣摩一番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挺认真的,只不过她不太信。
林可颂反问:“那现在呢?”
“现在没有了。”
“为什么?”
魏余:“因为我重新见到她了。”
因为我重新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我的生命有了方向,再也不用漫无目的的自我赎罪。
是你啊,林可颂。
你是我的债主,而我,魏余。
却只是你最厌恶的还债人。
魏余真切的盯着她,似想将他心中所想全部宣之于口,可惜,面前这人估计没有想听的**。
林可颂问:“谁?”
“你不会想听的。”
我不会想听的?
是肖可吗。
林可颂觉得自己脑子里除了她也没有别的人选。
果然,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可能现在自己肿成猪头的模样也确实是让人提不起兴趣。
林可颂不想继续和他计较,顺势又把棉签递给他,就当是惩罚。
他继续涂着。她仰头看着他清晰分明的下颚线,又想到他刚才的那番话,想到了自己大学的时候,那时的她才是魏余口中所说的每一天都是低谷。
那大概是3年前。
金秋九月,刚过完22岁生日,林可颂就得知自己研究生已录取,刚好是自己本科211母校光华大学,学的是食品工程专业。
真是喜上加喜。
她一开始很是开心,以为又可以迎来一段充实美好的大学生活。
林可颂高考那年,她本想报考当时很是热门的计算机,可谁知金华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录取分是587,林可颂只以一分之差落榜,无奈被调剂到了食品工程专业。
不过,她那时只觉得因祸得福。
本科时期的老师很是认真又负责,林可颂又是老师眼中努力上进的好学生,她和老师同学相处融洽,交到了好朋友季蕊心又年年绩点第一,奖学金拿的手软,这让她对母校也产生了深深眷恋。
可还是那句话,天不遂人意。
老天会在你自认为最幸福的时刻,砍下最致命的一刀,让你不辜负他的施舍,永远记忆深刻。
研究生时期,林可颂遇到了她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恶魔李浩铭。
李浩铭是林可颂研究生时期的导师。
林可颂印象里李浩铭一直是个儒雅又风度的老师,和学生也会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可不知哪天开始,他就盯上了当时皮肤白皙,身材刚发育的凹凸有致,宛若出水芙蓉的林可颂。
一天下午,李浩铭下了实验室后对林可颂说自己中午忙着赶来忘记拿手机,现在得回趟职工宿舍拿一下。
又说刚才分课题还没有研究明白,要她在楼下等会,一起吃饭把没解决的问题讨论一下,还说他最近老家出了点事,过段时间要回去处理,可能就没时间指导她期末前的最后一次研究报告了。
林可颂见他表情真挚语气又和平时一样和蔼诚恳,换种角度想,他也是为自己才忙的晕头转向连手机都忘拿,不帮他有些说不过去,何况自己的研究报告马上要上交,这可是关系到这学期的奖学金发放。
她还等着这比奖学金拿到手,好和父母炫耀一下,求他们夸奖。
于是她答应了。
可在楼下等了半小时也没见他出来,随即拨过电话,对面接通却无音,过了顷刻,林可颂清晰听到几秒玻璃撞地声,以为导师出事,于是她小跑上楼。
林可颂也来不及想为什么他要告诉她门号,她顺着刚在楼下时李浩铭说的信息到了地点,只顾着救人要紧,见门开着,林可颂轻敲会门,没人应,就准备进去。
她进门时是有警惕心的,可惜对手在明她在暗。
她小心走进去,谁知李浩铭正在门后准备偷袭,死流氓趁林可颂放松警惕一把将她拽过上下其手。
面对对突如其来的事故,林可颂吓的瞳孔皱缩,来不及想这人是导师还是盗窃犯,她只得拼命挣脱。
背后那人说了句:“小美人,哈哈哈哈哈”他笑声浑厚又粗犷,让林可颂立马认出面前这个禽兽就是平常学生口中的和蔼导师李浩铭,许是察觉到美人认出来了,他单手支着林可颂脖颈的手腕收紧了些,笑的愈发猖狂和猥琐:“果然 ,还是被我骗到了,就喜欢你这种漂亮又愚蠢的女人,乖,让老师好好疼你。”
林可颂又气又恼,气自己怎么会这么蠢,居然会相信这种烂人的鬼话,恼面前这坨油腻肥猪,许是无法接受这种又肥又丑年纪又大的垃圾男好色鬼打上她的注意,她忍着喉咙胀痛大声呼喊着救命。
可现在是饭点,大学老师又鲜少住宿舍,林可颂的呼喊声就像是一块石子,高空抛下期待它能炸出火花,最后却石沉大海。
那禽兽从裤口袋里掏出沓纸,揉作一团往她嘴里猛塞,边拽她头边解裤皮带,接着又两手从后头禁锢林可颂整个身体,目光猥琐,声音粗矿又混浊:“还想逃?你个死婊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答应帮我就是想勾引我啊。好啊!老子如你所愿!”,见林可颂用力咬他手背,他更来劲了,往地上吐了口痰,又别回头道:“死婊子,我看你是真□□的欠艹,再动你试试,给老子滚过去!”
李浩铭又猛一拽她后脑勺头发,几乎是把她从门口生拖拽进去。
林可颂被他拖拽的力道磕的脸颊流血,她本能的边哭边试图蹬腿挣脱,可李浩铭毕竟是男人,手腕劲很大,被拽住的林可颂根本无法使出和他相反的力道,只得任由他控制。
他把她压到沙发上,手在林可颂□□乱摸,还想解她的衬衫纽扣,林可颂哭求他不要,他无动于衷。
关键时刻,林可颂想起季蕊心几天前送她的那根银发簪,她偷摸从口袋摸出,猛的往他后颈处一扎,趁他喊痛时才终挣脱逃出去。
之后李浩铭又以导师职务施压,警告林可颂要是把事情告知别人就让她断送辛苦考上的研究生生涯。
林可颂进退两难,那时的她还不像现在这样做事有底气,对她来说学业也很重要,她不敢回家,更不敢去上课。
林可颂只能一个人蹲在大马路边哭,那天下着大雨,周边人都笑着赶路,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承受着痛苦。
许是魏余察觉到她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故意加重了手腕力道,疼的林可颂从中抽离出来。
魏余:“在想什么?”
林可颂:“没什么。”
回过神来,林可颂觉得他问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好像和他还没有熟到能说私事的程度。
擦完药后,魏余嘱托她每天都按时吃饭按时涂药按时吃药还有按时休息,林可颂觉得他像个八婆一样叨叨叨个没完,一句“知道了”就把他给打发走。
之后一段时间,王姐说她手里囤的准备复出后接的工作全都被砍光,还陪了一大笔违约金,虽说还有些存款够林可颂后半辈子生活,但她很是不甘心自己的事业尽毁。
可如今能怎么办呢,得罪了某位大人物,她现在是彻底被雪藏中,康复后估计都没法拍戏了。
临近傍晚,
林菲才从超市回来,告诉林可颂今天超市打折买了好多新鲜水果。
得,如今我林可颂也是吃上了打折果蔬。
又是进步的一天呢。
林可颂穿着粉色棉鞋,一个人站在窗台边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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