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墨心慌了两天，预感成真。
一个星期，她再没有盛闲期的任何消息。
微信里那个头像，一栏栏下降，不断有新联系人新消息把盛闲期最后的那句“晚安。”挡下去。
朋友圈，没有更新。
寂墨和阮梦枫去“等你”，店员给她们点单时，她们依旧刷脸，寂墨那张五折卡放到了家里抽屉，从没拿出过，可寂墨把收款码印上扫描机时，“滴。”地一声，她眼睛随意瞥过，顿了下。
是五折的价格。
寂墨茫然眨了眨眼，心跳瞬间乱了节奏。
盛闲期又跟店员吩咐了关于她的什么吗？
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例外？
“怎么了？”阮梦枫收回手机，看她。
“没。”寂墨略有点儿慌地摇了下头，“没事。”
“那我们去那边坐着等会儿吧。”阮梦枫拉着寂墨要离开前台。
“等等。”走出两步，寂墨还是又走了回去。
“寂小姐，有什么需要吗？”前台的女生笑容温和。
“你们老板这几天都没来吗？”
“你说盛小姐啊。”店员眨眨眼，“对，她那边工作室很忙，最近没空过来。”
“哦。”寂墨失落地点头。
所以，是她想多了吧。
盛闲期没道理要躲她。
转念，寂墨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回头我会跟盛小姐说您来找了她的。”店员察言观色，体贴道。
“不用。”寂墨耳根一热，生硬道，“我就是随口一问，别跟她说。”
店员憋笑，“好好好，知道了。”
“……”
寂墨感觉脸都热了。
这算什么事儿啊？
可是，两天后，盛闲期依旧沉寂。
寂墨又有些坐立不安了。
店员真的没有跟她说吗？
她怎么就还不联系呢？
晚间，寂墨冲过澡，准备刷会儿剧，不到半集就有些心不在焉，干脆丢开平板。
寂墨：对了，之前你发给我的那份翻译资料，什么时候要？
盛闲期没回。
寂墨盯着手机咬了咬唇，算了，庸人自扰，人估计就是真在忙没看见呢？
况且你发也发了，她不理你，你有什么办法？
寂墨心烦的时候，是看不进电视剧的，也不想刷手机，只有完全沉浸在一件事里，才可以驱散阴霾。
她选择了研读盛闲期发来的资料。
打印成纸张，逐字逐句，比较、翻译，再查词典。
夜晚，暖黄光铺洒在书桌，年轻女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眼镜，微皱着眉，不时写划。
这种安静独处，还有可消磨的事能做的时光，寂墨很喜欢，有很特别的安全感。
“嗡嗡。”手机在桌面突然震动。
寂墨晚间一般开的免打扰。
所以，她的心跳也跟着震动乱了几下，她眼睛瞥过去，是盛闲期。
——你那个学生分析和统计的什么报告好像挺麻烦，我这边不急。
寂墨看着一愣。
确实，这份报告把她弄的身心俱疲，要跟公司其他部门的沟通，甚至资料不详细的她还要跟家长亲自联系，这是个既耗心力又费时间的活儿。
但是，盛闲期是怎么知道的呢？
哦.....
寂墨猜测，是上回盛闲期来研飞的时候看见的，也就是那天起，电梯前的她一句话，盛闲期像是消失了一样。
漫长失联后，盛闲期给她的第一条消息，寂墨品出了一点点贴心。
虽然那天盛闲期几乎都在玩手机游戏，但原来她注意着她，她都记得。
她那边不急？
明明，之前找寂墨帮忙的时候，说了一点点急的。
寂墨抿了下唇角，没回复了，但是更加专心地研究起手下的资料。
另一边。
“唉。”一贯爱笑的盛闲期坐在桌前长叹了口气。
她把“就不麻烦你了。”这句删除，改成了“我这边不急。”
怎么办呢？
她还不想跟寂墨就这么失去牵连，有了翻译的事，多多少少还有个理由往后多说话。
其实，盛闲期有点儿犹豫干脆把资料丢给机器翻算了。
刚好客户那边询问进度，盛闲期直言，“急的话，我们这边可以赶工出来，质量可以放心，但是如果你们愿意等等，效果会更好，而且，可以给你们一定折扣。”
要知道，正常接单，都是直接机器翻的。
客户那边忙不迭道，“有折扣我们可以等的。”
盛闲期应付完客户，看着微信里那个头像，苦笑。
这样下来也有个问题。
她们工作室都是有排时间的，这个单子现在不开始，到时候其他人手上都有了活，会麻烦很多。
唯一的办法，只能盛闲期自己多赶赶了。
盛闲期戳了戳那个头像，轻声抱怨似的笑，“好在我最近都懒得接单，手上没什么活。”
盛闲期接单子一直很有自己的性格，预约金贵。
不过，她有才，就是有人愿意买单。
-
整个行业每况愈下，研飞的人一个个都捂紧了荷包过活。
“苍天啊，大地啊，救救我们吧。”有人感慨。
“是啊，要不赐我们一个天选之子，带我们飞啊！”
苦中作乐，还真有人和外省的教育机构联系上又挖到新八卦，“你知道不？那个小寂，除了教过G市去年的市状元，她还教出过别的市状元呢！”
“我去，这有点离谱吧？不止一个市状元？”
“我天！我天！她是不是有故事啊，平时看着那么清冷低调一人，背景这么强的！”
“你这个想法可以有，感觉寂老师很适合打造传奇人物的形象啊。”
研飞的八卦穿的火热，校长周钰听了几耳朵终于忍不住喊了寂墨来办公室，“寂老师，最近我听到一些消息，就年轻人嘛，传的那些事儿，是真的吗？”
寂墨坐在会客沙发上，“哪些？”
“你教出个市状元，还不止一个。”周钰的目光带着期待。
寂墨给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都，“是。”但她转而言之又道，“传的有些夸张了，只是刚好学生考上了市状元。”
“谦虚了！”周钰喜笑颜开，“是真的就好。”
寂墨无奈起身，就问这事？
“那要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周钰连忙唤住她，“小寂啊，你有没有想法开小班啊？”
开小班？
寂墨还真想过。
她不可能止步于一个简单的补课老师。
只是目前的行业情况，让她并不想太快开小班，大班也有大班的好，接触的学生更广。
她还年轻，量变引起质变，她还想趁着干劲儿多跑跑走量的活儿，才能更好地沉淀。
寂墨试探周钰，“您说现在给我开小班吗？”
“对啊。”周钰语重心长，“你教出个市状元，这在我们梨城可是很难得的人才，你教小班，怎么说，我们也有块儿招牌了。”
这是要打她的名号？
周钰虽然是校长，更是一个商人。
倒是门双赢的买卖。
“我再想想。”寂墨笑了下，给出这么个回应，转身离开。
出了校长室的门，立刻就有消息灵通的同事凑过来，“怎么样？寂老师，你是不是要开小班了啊？”
“恭喜恭喜！”
“这么年轻就开小班的，在我们机构可是第一位啊！”
“就是别的机构，也没有啊！”
众人围着她，都替她高兴，这么久了，难得研飞出了件喜事。
“是啊，混到上了岁数也没能开小班的，那也大有人在！”
原本是些恭维的话，但落在某人耳里就刺耳的很。
史悦莲恨恨看向寂墨的方向，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还没开上小班呢，就羞辱上她来了？
史悦莲觉得，寂墨引得旁人说这些话，根本就是打她耳光。
她抱着一只空文件夹走过去，众人见她目光不善，纷纷避开了些，路过寂墨的时候，史悦莲没看寂墨，对着空气咬牙，“我一定会开小班。”
“……”
寂墨无语。
关我什么事？
大厅的气压一下子变得很低。
盛闲期拎着两杯奶茶走进来，敏感察觉到氛围不对，她扬起笑脸，小声冲着众人问，“怎么啦？你们在搞什么活动吗？”
“没有没有！”众人这才叽叽喳喳又活跃起来。
“那就好，我一进来吓死了！”盛闲期夸张。
跟大家闲扯了几句玩笑，盛闲期才朝寂墨走过去，把袋子递起，“抹茶奶茶。”
整整十天。
距离上回盛闲期主动找她，已经过去了十天。
寂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晚上一起吃饭吗？”寂墨笑着接过奶茶，喝了一口，暖暖的，抹茶味很足，但甜度也够，盛闲期真的很了解她的口味。
“我待会有个客户要见面，约了一起吃饭。”盛闲期皱眉。
寂墨也跟着失落，“没关系。”
“那我们约晚点吧？”盛闲期转而换了笑容，“喝酒？今天不教我徒弟了。”
是照顾自己不喜欢热闹吗？
寂墨心里嘀咕。
但是她上回就在心里发誓了，绝对不再去外面喝酒。
盛闲期却放出更大筹码，“就我们两个吧，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
是啊，她们重逢以来，还没有一次有时间两个人在一起安安静静说会话。
寂墨唇角无奈地弯了下，妥协，“好。”
就这一次，特殊情况。
反正，盛闲期一直都是她的特殊情况。
-
寂墨先到的喧嚣。
夜场里人山人海，还好盛闲期提前预定了座位，有侍者引领，不然寂墨觉得自己能在这绕晕。
没坐多久，盛闲期也来了，但是是她们工作室的平头男小洛送来的。
男生穿着件大卫衣，挠头解释，“刚饭桌上盛小总误喝了点酒，不能开车。”
盛闲期摆摆手，“你回去吧，车子你开回去，明天再开到工作室就行。”
“好嘞。”平头男撤了。
两人坐的很近，空气的温度一点点升高。
寂墨没想到盛闲期会已经喝了酒，这下，两人都不说话是怎样？
“我不知道那是酒。”盛闲期先开了口，不爽的语气，“他骗我，我喝了尝到味才知道是果酒，说是小玩笑，鬼跟他玩笑，我转身就走了。”
难怪，盛闲期来的这么快。
“还好不是别的。”寂墨听了却心下一跳，一阵后怕。
“不可能的。”盛闲期说，“跟客户我只去熟悉的店子，而且都带着人呢。”
“这些年见过的人和鬼够多了，不至于让自己栽了。”盛闲期说起来平淡，但平淡中夹杂了太多寂墨没见过的几分沧桑。
女人皱眉的样子有点儿不耐，寂墨却看得很认真。
因为发质不是特别好的缘故，盛闲期的微卷发略有点儿毛躁蓬松，额头饱满，眉毛很像一字眉，却带着一点点野生感，鹿眼，高鼻梁，弧度优异的侧脸线条，整个人漂亮得明亮又锋利。
这是一种很具有侵略性和感染性的美。
成熟，迷人。
寂墨错过了她成长的这些年，曾经，寂墨总是想着自己保护她，因为寂墨比盛闲期大几个月份，盛闲期也没寂墨高，瘦瘦小小一只，发质也不好，小可怜的样子。
可现在，这女人已经成长得很好，比她还要高，也比她更会处理那些烦人的社交和周旋。
寂墨生出一种后知后觉的遗憾和心疼。
“都过去了。”寂墨安慰盛闲期，举起酒杯。
盛闲期却不以为然。
两人喝了几轮，话说的却不多。
不知从何说起，这些年彼此的缺失，彼此的……思念。
但是静静呆着，感受对方的存在，就已经很令人珍惜。
寂墨揉了揉鼻梁，觉得喝的好像有些多了，这样下去不大好。
四周欢声笑语，隔壁桌不知在干嘛，拍桌子的，爆笑的。
当真是人类的悲欢各不相通。
“好玩吗？”盛闲期突然出声。
寂墨攥着酒杯的手一顿，“？”
盛闲期怔怔看着她，“寂墨，我的嘴唇好玩吗？”
女人似乎喝的意识不清了，寂墨的脑子却是“嗡。”地炸了。
她其实很快就记起来了。
盛闲期说的应该是那一次。
快要期中考了，两人一起在盛闲期家里复习。
寂墨做题时专注，偶尔会有手指抵在唇上的习惯，如果题太麻烦，她可能会咬一下。
那天，盛闲期作为一个学渣，真的是发挥了本质，一直卡题，寂墨都过完一遍了，她还在第一张练习卷上不知所措。
寂墨便给她讲题，一边讲一边等着她思索回味。
当时，一道题把盛闲期难住，寂墨小老师站在她身后恨铁不成钢，习惯性捏了嘴巴。
可这次，捏的不是自己的，而是盛闲期的。
她附身在她椅背，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捏住了盛闲期的嘴唇，还揉搓了下，当时寂墨就觉得哪里不对。
盛闲期郁闷出声，“我的嘴唇好玩吗？”
顿时，寂墨的手就像着了火，她收回来，尴尬地看向另一边。
盛闲期怎么会突然记起这件事呢？
寂墨脸颊发烫，跟盛闲期对视，旋转灯扫过，女人脸上明暗交替，那双大眼睛清澈又无辜，毫无防备。
而那唇，鲜艳欲滴。
寂墨突然很想尝一下。
她无意识伸手过去，像多年之前，抚摸上那柔软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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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歆之安安稳稳念书，规规矩矩做人，周边人都赞一声文雅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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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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