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封把西装脱下，放在一楼的沙发上，开始向二楼走去。
范觉休在宴会上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看来真的有人相信他供给扶颂的珠宝被佩戴了。那个人和自己记忆里没什么两样，一如既往地嗜好名声。
他们两家的多个产业重合，甚至势力都高度一致，所以每到这个时候都是要见一面，然后碰个杯，以示两家“友谊长存”。
理性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杀了范觉休的时候。
走到二楼之后，他才找到问题所在。
宋瑾林人事不省地躺在二楼的客厅里，就在茶几旁，她身边还有一些工艺复杂的玻璃制品，锦封顺势往上看去，是二楼水晶灯的部件。
那个璀璨绚丽的白金色水晶灯，现在断了一角，看上去楚楚可怜。
锦封蹙起眉，想走过去叫醒宋瑾林，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到他走两步，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逼迫他回过头，他于是转身，然后惊讶地发现有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出现在自己二楼副卧的门前。
这个人上半身**着，能看清他身上有几处伤痕，深浅不一，而且形状各异，像是经过划伤和电机，还有一些其他的诡异的淤青。
他头发格外凌乱，额前的碎发快要盖住了他的眼睛，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出他眼睛格外明亮，就像是……
锦封有些形容不上来。
就像是水蓝色宝石。
他面部线条格外清晰，下颌更是瘦削明显，五官硬朗，下巴不尖锐，是舒缓的线条。他总体来看不至于消瘦到瘦骨嶙峋，就是有点营养不良。
他的裤子也是伤痕累累，不过根据样式来看，这是他们实验室的衣服。
几秒之后，锦封打量完了这个男人，并感到对方也打量完了自己。因为他一抬头，就和对方对视了。
这样的对视让他感到十分奇怪，他甚至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好像他们的对视是彼此的错觉。
他于是向前走了两步，问：“你是001？”
对方说：“什么是001？”
“是你的代号。你叫什么名字？”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锦封自己都有些惊讶，因为他知道对方是失忆的人，他也知道对方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果然，001说：“名字？我不知道。”
锦封颔首，示意他去看躺在地上的宋瑾林，说：“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
锦封神使鬼差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皱了下眉，像是在极力思考，这让锦封真的以为他知道自己是谁。这莫名其妙的期待让锦封感到怪异。
他说：“你？”
锦封点点头，不自觉笑起来：“对。”
“我不知道。”
“……”锦封脸色沉下去，“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应该好好在卧室待着，而且，你不该伤害她，如果不是她，你可能活不过今晚。”
“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早就逃出去了。”
“逃去哪？”
“任何地方。”
虽然早就知道001致力于逃跑，可第一次和他打照面，锦封还是觉得对方的想法有些天方夜谭。他不免嗤笑：“你有些痴心妄想。”
“我不这么认为。我只是没有办法杀了你，可这并不代表我逃不出去。”
锦封挑了下眉，语气雀跃起来：“是吗？”
“是。”
“我收回刚刚的话，你不仅痴心妄想，而且还不自量力。”
“这有什么区别吗？”
锦封耸耸肩，抬手去松自己的领带，并不想继续谈话。
随后，他按下自己手腕上的一个按钮，说：“来两个人，把宋瑾林抬去一楼的客卧。”
话音刚落，他闻到空气中有物品燃烧的味道，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时别墅的系统受到干扰，电漏了出来，把二楼的轻纱给点着了。
他嘴角抽了一下，看向001，正想说让他放平心态、不要紧张，这个人就在自己眼前径直砸向地面。
“……”锦封再次抬起手腕，说，“再来两个人，把二楼只穿了裤子的男人拖去副卧。”
随后，他走向茶几，正要端起杯子的时候，他发现窗纱上的火苗因为001的失觉而熄灭，眼下，已经没有灭火的必要了。
茶几一旁有异动，锦封看过去时，刚巧和醒过来的宋瑾林四目相对。
宋瑾林一头雾水：“锦总？”
“你醒了，你也算跟001交过手了，他实力如何？”
“……”宋瑾林一手撑着身子，说，“锦总，001的实验已经成了，要不要给他拟个名字？”
“可以，”锦封顺势在沙发上坐下，并没有出手扶宋瑾林起身的意思，“你们有打算了吗，是叫个寻常的名字好，还是从一二代拟星移民的姓氏里挑选？”
说完，他看向宋瑾林，随后无语地发现宋瑾林又躺在了地上，人事不省了。
锦封：……
他记得实验室的实力没退步到这个程度吧？
*
翌日一早，锦封给实验室那边打了通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把001带回去。
晚上，他去见了众议院的议员，中途接到了忱此的信息。
忱此说扶颂即将启程去文州城，参加一个慈善性质的拍卖会，点名道姓让忱此过去陪着。
扶颂的行程一般都是会被公布出来的，一方面是给人们做准备，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人们希望自己知道扶颂此时此刻在什么地方，将来会去往哪里。
当然，这中间也有例外。比如扶颂在某座城市的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这些部分是机密，不能泄露给媒体。
所以，锦封知道扶颂明天去文州城的飞机是上午九点的，军队的直升机明天上午九点五十分直达，但现在是六月二十二号晚上九点零三分，要做决定未免太早。
而且锦封自己有直升机，大不了申请航班自己把人打包送过去。
于是，锦封没有理忱此，而是和议员相谈甚欢。
议员叫陆和年，大腹便便，脸上有着因为常年微笑而长出来的皱纹，看上去即祥和又老态，他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从政经验格外丰富。
陆和年喜欢在外面包养明星做情人，而且男女不忌，只要是长得漂亮、能入他的法眼，他总有办法把人弄到手。
最近有听说人体试验要新兴的风头，陆和年从中获取了一些信息。更直白地来说，陆和年和穆川市塞布米斯监狱有联系。
锦园的大火纵然屠戮了锦封所有的亲人，可锦家世世代代积累下的势力和盘根交错的关系网不是轻易就能毁于一旦的。
即便是锦园付之一炬，可只要锦家还有后人，锦家就仍然有莫逆之交。
只要锦封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有朝一日封C上下不再听命于他，布顿乃至整个世界依然有他的忠诚下士。
比如陆和年。
锦封在饭桌上和陆和年聊了最新的数据，据陆和年所知，议会已经有人提议要加大严查基因与生命科学实验的力度。
锦封完全不以为然：“知道是谁说的吗？”
“裴折卷，一个家里开古文研究所的少爷，因为有点人文情怀吧，加上他们家在国际人道主义组织上说得上话，所以特别猖狂。”
“初生牛犊而已，”锦封放下餐具，“要对付他，得先搞明白他背后是谁。”
陆和年拧紧眉头，说：“不会是范觉休吧？”
“他？”锦封轻轻地摇摇头，“他手底下又不是没有秘密实验室，没必要自掘坟墓。现在还不到开盘竞争的时候，招惹来那么多叫骂声，对我们没好处，对他也没好处。毕竟，我们现在没有共同的敌人，只有共同的目标。”
陆和年说：“锦总言之有理，范觉休这个人，也不像是会关心人道主义的样子。”
“陆总这番话很有见地，”锦封笑着附和，然后看陆和年笑得满脸褶子，“最近是读了什么书吗？”
陆和年说：“锦总见笑了，不过是一些家里的琐事，感触颇深”说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几张电影票，“一个很有潜力的演员，片子讲的是未来科技的，跟AI有关。”
锦封笑着接过，垂眸的一瞬间还是难掩自己眼底的鄙夷：“AI这个产业已经成熟了，应该没必要再幻想了吧？更何况，智能AI法已经成立，AI这个产业就到此为止了。”
陆和年赔笑：“这个产业没有潜力，可电影业的潜力是无穷的。”
锦封点点头，拿起电影票仔细端详起来。现在的电影票做得很小，一张纸上只能写下电影名称、主演和电影的大致内容，还有一个迷你的海报，能直接贴在衣服上，或者夹进腕表的终端里，方便携带。
至于剩下的信息，比如电影的预告，主演的信息以及采访，只需要划一下纸片表面，就会有全息投影。
锦封垂着头，感到陆和年的目光像一团火一样死死盯着自己，似乎只要自己不滑动电影票，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锦封最终化了下电影票，几个主演陆续出场。
陆和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这些年轻人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大学还没毕业，演技就是一流的了。”
锦封没什么动容地看着纸片上闪烁的人脸，说：“没想到陆总还略通演技。”
“我懂什么啊，我不过就是个门外汉。”
更新更新耶耶耶~[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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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别墅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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